“怎么可能?!”

    姜羽凡的反应很激烈,满面惊异。耳朵里面虽然听到了些东西,大脑却完全拒绝接受。已至整个面目都扭曲了。

    苗有信没有理会他,仍旧拿眼睛一瞬不瞬瞧着君青蓝:“死者身上的衣衫是你爹爹的,出事那一夜曾有人瞧见死者进入义庄,却并未有人瞧见他从里面出来。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动机?”君青蓝神色冷凝且专注:“只凭一件衣服并不能断定我爹杀人。那人死时穿着我爹的衣裳,听上去似乎匪夷所思,却也不是没有可能。近日天气闷热,死者生前曾有过一番剧烈运动,难免衣衫尽湿。若是我爹将自己衣裳借给他替换也合情合理。更何况,天下间怎会有人杀了人后,还容许死者穿着自己的衣裳?是生怕旁人不知他与死者有关系?”

    “这话说的在理。”姜羽凡重重点头:“天下间相似的衣裳多了去了,你们怎么就能断定那衣裳是君老爹的?”

    这一次苗有信没有再说话,只专注盯着君青蓝。见那人微黄面孔上如霜雪一般的冷凝,眼眸却耀眼过夜空里最亮的星辰,不由的在心中低低赞叹。旁人遇见这么个境况,早就慌了手脚六神无主。他在大理寺当差这么多年,遇见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命案能这么冷静的,也唯有一个君青蓝。

    这种时候他心中也存着几分好奇。大理寺做事情素来是有规矩的,案情并未明朗之时,从不会对外公布死者及凶犯的身份。君青蓝又是如何断定君老爹入狱,而一早守候在了大理寺门外?

    “那衣裳……。”君青蓝声音顿了一顿,微哑:“的确是我爹的。”

    “你都没有瞧见。”姜羽凡皱眉。关于枯井藏尸的案子,君青蓝知道的并不比他多。所有的证物大理寺并未公开,她怎么就断定那衣裳是君老爹的。

    “你同我说过,衣裳内侧暗兜里藏了几样物件。苍术,皂角,生姜,这些物件是我爹经常携带之物。”

    苗有信接口说道:“我若记得没错,你每次验尸时,若遇到陈尸多日的尸体,便会先在火盆中丢入些苍术皂角点燃,再让大家含着生姜,鼻端擦些麻油,以避尸臭。故而,在衣袋中时常装着这些物件之人定然长期与尸体接触。还有……。”

    “还有香灰。”君青蓝缓缓说道:“义庄里棺木众多,大多为无人认领的无主孤魂。我爹可怜他们,便日日为他们备了早晚三炷香。长此以往,他的手指甲缝中,便藏了经年难除的香灰。每当他在内袋中翻取东西的时候,香灰便会落与内袋之中。男尸衣袋中的糊状物便是香灰遇水后所化。”

    “正因为如此。”君青蓝仰头瞧着苗有信:“你们才排除了所有人的嫌疑,只将目标锁定在我爹一人身上?”

    “正是。”

    “原来如此。”姜羽凡恍然大悟:“难怪我才同你提起苍术皂角那些,你便急急忙忙跑了。原来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大理寺找到的凶手就是君老爹么?”

    言罢,他重重在自己额头上一敲:“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无人答言。

    那一侧,君青蓝已经起了身,恭恭敬敬朝着苗有信躬了身子:“我爹爹是被冤枉的,他从没有杀人。还请苗大人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查清事情的真相。”

    苗有信稳稳当当坐着,冷眼瞧着君青蓝:“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我将你带到这里跟你说这些已经冒了极大风险。你这请求是在为难我。”

    君青蓝抬头,俨然不惧他的疏离:“井中男尸的致命伤在后颈,乃是被人以锐器砍下一刀致命,伤口深可见骨。我爹爹是个体弱的老人,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君青蓝。”苗有信沉声说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个案子只能到此结束。”

    君青蓝浅抿了唇瓣瞧着苗有信,见那人眸光渐渐有些闪烁,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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