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吕纯明的焦虑,冯天冬决定全力以赴。

    冯天冬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他当然知道药品的重要性,没有药物,医生就是空有一身再好的医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冯天冬还是谨慎地说:“我会尽快安排,一定尽全力去做。”

    虽然他对搞到药品有一定的把握,但在没和吉田二郎沟通之前,冯天冬是不会把话说死的,以免耽误大事。

    又想了一下,冯天冬说道:“搞到的药品很可能在城内,恐怕需要你们自己运出去。”

    “没问题,出城的事由我们自己想办法,”吕纯明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买药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就是贵点也没问题。”

    “不用,如果能搞到药品,就算我送给你们的。”冯天冬的话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吕纯明沉吟片刻,同意了:“那好吧,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他知道冯天冬是个有钱大少,也明白他的心意,那就把纪律先放一边吧,就当是热血民众支援抗战。根据地什么都缺,药品缺少,钱也缺少。

    随后,两人约定了联系方式。

    第二天晚饭后,冯天冬带着梁英和梁雄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满春院”。

    解决药品问题需要找吉田二郎,冯天冬由吉田二郎,联想到了上次和他来“满春院”时,见到的面熟姑娘秋月,觉得自己应该去探个明白。

    “和味轩饭庄”的消失,一直是他想要弄明白的事情,现在发现一个与王婉儿如此相像的姑娘,他是一定要去问清楚的。

    看看时间,现在去找吉田二郎还有点早,冯天冬就先来到了“满春院”。

    “把秋月给我叫来!”冯天冬大马金刀地坐在厢房里,满不在乎地对老鸨儿喝呼道。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冯天冬转头一看,老鸨儿正满脸纠结的站在一旁。

    老鸨儿十分为难,他认出了冯天冬,上次是和一个太君一起来的,这可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可她现在又叫不来秋月姑娘。

    “怎么回事,还不去叫人。”冯天冬喝问道。

    “少爷,实在对不起,秋月正在陪别的客人,我给你叫个更好的姑娘。”老鸨儿满脸堆笑的说。

    “不行,东哥说叫谁就是谁。”不等冯天冬说话,梁英把眼一瞪,冲老鸨儿吼道,二梁都是从小跟着梁老七长起来的,那里会把老鸨儿这等玩意放在眼里。

    老鸨儿哭丧着脸,哀求道:“少爷,那边我们惹不起啊,他们是警察。”

    “惹不起他们,你就惹得起我们了。什么狗屁警察,你带他们俩过去,把人给我拎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冯天冬犯起纨绔性子,冲老鸨儿喝道。

    老鸨儿带着二梁出去不一会,一帮人“哗啦啦”冲进了冯天冬的包厢,领头的被梁英拎着脖领子。

    “是谁,来这里不讲规矩,还敢打人。”被拎着领子的家伙使劲挣扎,嘴里不服地喊叫着,门外堆积着一大帮看热闹的。

    “呦!是马队长啊,不好意思,兄弟扫了你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冯天冬一看,原来是警察队的马飞,马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原来是冯翻译啊,我说哪位少爷能这么不讲理,原来是你!”马飞满嘴的冷嘲热讽,他并不怕冯天冬,他后面有刁一峰撑腰。

    “怎么?马队长不准备给我这个面子。”冯天冬把脸一冷,斜着眼看着马飞说道,那边二梁已经把拳头攥起来了,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招呼。

    马飞看着冷着脸的冯天冬,又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二梁,浑身不由一阵发紧。

    “哪能啊,冯翻译的面子当然要给,好说,好说,我马上让人过来。”

    马飞一想,觉得还是不要和冯天冬在这里起冲突,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两个保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刚才冲进厢房,好几个人都拦不住,要是在这里挨顿打也挺冤的,还没处说理。

    “我就知道马队长会给我面子,这就叫互相关照。”冯天冬过去拍拍马飞的肩膀,又冲老鸨儿说道,“去给马队长再找俩好姑娘,花费全算我的。”

    马飞离开了,看热闹的也都跟着散去。不一会,老鸨儿把秋月带了进来。

    “你也出去!”冯天冬对老鸨儿说道,又指了指二梁,“找个地方,给我这两位兄弟安排一桌酒席。”

    厢房里只剩下冯天冬和秋月。

    秋月拿起酒瓶给冯天冬的酒杯里倒酒,冯天冬仔细打量着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婉儿姐。”

    秋月身子一震,手一抖,酒洒到了杯子外面,惊慌失措的说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没错了,就是王婉儿,冯天冬一把抓住秋月的手,大声说:“婉儿姐,我是天冬,冯天冬啊。”

    “你是天冬!你是冯天冬!”秋月嘴里喃喃的小声念叨着,细细地看着冯天冬的脸庞,渐渐地,依稀回忆起往日那熟悉的感觉。

    猛地,王婉儿一下子就扑倒冯天冬了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冯天冬抱着婉儿,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

    哭了好半天,王婉儿才渐渐的缓了过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等到王婉儿彻底平静下来,冯天冬才询问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听冯天冬问起这件事,王婉儿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啜泣着,断断续续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两年前,刁一峰的亲哥刁一贵,勾结日本浪人后岛三男、土匪马金祥,三人共同密谋,要夺取“和味轩饭庄”的秘方和房产。

    他们秘密绑架了王婉儿一家,毒打王婉儿的父亲王庆喜,并以王婉儿和她母亲的性命相威胁,从而得到了秘方,并夺走了“和味轩”的地契。

    王庆喜连伤带怒,气绝而亡,母亲也上吊随丈夫而去。王婉儿则被他们卖到了北平的妓院“满春院”。

    日军占领谷槐后,满春院要到谷槐来开分院,王婉儿主动来到谷槐,准备伺机报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听完王婉儿的叙述,冯天冬气的满脸涨红,一拳狠狠的擂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被打碎,右手被玻璃碴划伤,鲜血直流。

    王婉儿赶紧拿出手绢,把冯天冬的伤口包住,冯天冬对手上的伤毫不在意,担忧地看着婉儿,焦急地说道:“婉儿姐,仇一定要报,但不用你动手,你就好好看着吧,我定要这三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婉儿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过了半晌,婉儿见冯天冬右手还在不停的往外淌血,不由心疼起她的天冬弟弟,催促他赶紧去医院治疗。

    冯天冬也觉得手上的伤口有些深,需要缝针,王婉儿的事需要从长计较,另外也快到和吉田二郎见面的时间了,便决定先离开。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婉儿的安全,低声问道:“在古槐,还有人知道你原来是谁吗?”

    “没人知道,我现在是朝鲜人崔英月。”王婉儿说道。

    “那就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就是王婉儿。”

    冯天冬指了指不断流血的手,对婉儿说道:“今天我还有事,只能先走啦,改日我再来看你。”

    王婉儿留着眼泪,拉着冯天冬的手,不停地说着:“天冬,你一定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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