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称飞虎一身胆,不负英雄千古名。-------明.罗贯中《三国演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宁在陈龙走后,恢复了足智多谋的圣女本色,于子时发动奇袭,打散了下曲阳北城外薄弱的围城部队,将其营帐尽数焚毁。城内的张宝,早在南城墙上虚设火把,扎了一堆草人,迷惑董卓。见北城外营帐火起,自领重兵杀出,一举杀出重围,杀散北城外的朝廷兵马,与张宁胜利会师。城内断后的张宝部队,也顺利从北城撤出。

    两师汇合后,共约两万五千人。张宁顾不得和二叔张宝叙话,丢弃了辎重,轻装从薛礼部队和西城门的空隙前穿过。薛礼部队在黑夜中不明情况,措手不及,未敢全线截击,派出的小股侦查部队,也被张宁安排的侧翼弓箭手射退。

    薛礼一时间无法派人和董卓沟通,自己兵员又少,只好在张宁大军通过后,率领军队衔尾追来,同时派出一千敢死队直接杀入下曲阳西城。不久,敢死队传来消息,下曲阳已是一座空城,薛礼才知道刚才从自己大寨前通过的,竟是被围困的黄巾全师。

    薛礼即刻派人,穿城而过,通知董卓。待董卓接到消息,张宁大军已经从侧翼越过董卓东线的大营,人马掠过两个设伏点,张宁考虑董卓可能已经得知消息,另外安排了五千兵马,在董卓大军的截击路线上设伏。其余人马,都是一股脑向着广宗方向撤退而去。

    薛礼带着四千人,一路急追,一边沿途收缴黄巾逃跑时丢弃的辎重,一边盼着董卓赶紧出兵。堪堪追击到梅花镇外的荒野,薛礼的兵马拉成了一条长龙,忽然从路边的疏林中,斜刺里杀出一股黄巾伏兵,将薛礼的兵马一冲两段,前段的兵马回头不及,大多接着追击下去,后段的兵马被冲击的七零八落,一时各自为战,刚抢来的辎重又丢了一地。

    待薛礼约束前段的兵马回头杀来,黄巾的伏兵已脱离战圈,向着西面涌入路边疏林。薛礼知道中了埋伏,命重新整理队伍,不必理会伏兵,继续追击黄巾逃窜的大部队。同时行军变得小心翼翼,多派斥候探路,大大延缓了追击的速度。

    正如陈龙所料,董卓并没有料到黄巾有张宁这支接应部队,也没有料到张宝军没有一路向北逃窜,竟会冒险从薛礼部队面前的夹缝中突围而过。等他收到薛礼的消息,收拢在东线准备追击张宝的部队,张宝和张宁已经越过新河县,到达了钜鹿的郊野。

    张宁再次派出五百骑兵的小队,急赴广宗,让张角派兵接应,防止钜鹿出兵截击。与此同时,设在韩村镇的伏兵已经和薛礼的追击部队接战,再次让薛礼兵陷入一片混乱,成功阻止了薛礼追击的速度。董卓的大军,在半路被张宁预留的五千部队埋伏,在黑暗中也是陷入一片混乱。

    待天色大亮,董卓和薛礼的追击部队,才在钜鹿郊野汇合。薛礼担心常山郡治的安全,领着部队自回常山郡不提。董卓的大军追击过钜鹿荒野,到达广宗城下时,见城外遍布壕坑鹿角,早已经严阵以待。董卓气的吐血,只好再次扎下大营,待大军凑齐,徐图广宗不提。

    广宗城内,张宝安顿大军已毕,兴冲冲携着张宁,在城主府的轩厅见到张角。张宝当面夸道:“魅娘这个老公,端的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的部队救回来啦。就是对我这个二叔不够尊重,大半夜用这块破头巾堵住我的嘴,搞得我至今满口臭气。哈哈。”把个张宁羞得满脸通红,连声道二叔为老不尊,又道回头收拾陈龙,替二叔报仇。

    张角见二弟和爱女都是无恙归来,心中甚喜,但脸色还是差的厉害。众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应付董卓的攻城,布置好各人对广宗的防守任务之后,纷纷散去。张角单独留下张宁道:“魅娘,陈龙何在?”张宁将陈龙的去向说了。

    张角微微叹息道:“文龙收拢世间英雄,正是志在天下。我的病一直不好,不知还能活多久。”说罢伸手拦住正欲说话的张宁道:“文龙是我爱婿,又是如此英雄。这次如能将董卓击退,我想将部队交给文龙,任他改造。魅娘觉得可好?”

    张宁闻言,心下黯然道:“父亲,我黄巾是朝廷心头大患,战事正是方兴未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文龙回来,我想求他去遍寻天下名医,为父亲医治。文龙的师父是个老神仙,说不定有救命良方。至于将部队交给陈龙,您还有二叔和三叔呢,他们能答应吗?”

    张角低头,良久不语。最终缓缓道:“如果我以战败的名义,先投降朝廷,然后将部队交给陈龙,可以成为他政治上的资本。二叔、三叔那里,形势上不利的话,他们也会听我的话。至于治病,再议吧。”说罢见张宁默默不语,正欲再说,忽然亲兵带上来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仔细看时,却是汝南黄巾渠帅波才手下的偏将龚都。

    张角大吃一惊,那龚都哭拜道:“将军,小人奉波帅之命,前来求援。虽晓伏夜行,不幸被濮阳守军发现,血战得脱。波帅大军,被朱隽和皇甫嵩二人围攻,初战获胜,将朱隽击退,将皇甫嵩围困在长社。不料傍晚时分刮起大风,被皇甫嵩趁夜烧起大寨周边的杂草,火烧了大营。我军大乱,又被朱儁的部队和曹操的援军夹击,大败亏输,战死数万人。现在波帅退守鄢陵,依山结阵,拼死抵御皇甫嵩等的反攻,实在是危如累卵。派小将前来,还请天公将军速速发兵救援啊。”说罢,哭拜于地。

    张角听罢,面色更加难看,招来刚刚养好伤的卜巳道:“你可领一万军马,速速随龚都救援波才军。沿路不可恋战,可由人公将军平原附近越过黄河,驰援鄢陵。”说罢交给令符,龚都随卜巳匆匆去了。张角长叹一声,在张宁担忧的目光中,回房休息去了。

    再表陈龙,带着对赵云的无限期待,和周不疑两人,便装赶到真定城外。真定城因黄巾军就在切近,城防甚严,两人没有朝廷路引,不得城门而入。时近正午,两人在城外一处农庄的酒馆闲坐,正商量到哪里去买张路引,忽见几个大汉,带刀佩剑,行色匆匆,也到酒馆里吃午饭。

    那几个大汉,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喧哗。陈龙仔细窃听,这几个人好像是去郊外的一处农庄投奔义从队伍的。陈龙让小二拿了个一坛酒,送到那几个大汉桌上。那几个大汉见陈龙如此客气,纷纷举酒,请陈龙一起过去叙话。

    陈龙笑嘻嘻端起一碗酒道:“几位兄台,适才见各位都是英雄豪杰,特意置酒想请。敢问几位,可是去投军的?”说罢,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那几个大汉见陈龙喝的豪爽,纷纷举杯敬酒,气氛渐渐活跃。其中一个黑脸大汉道:“方今天下大乱,黄巾肆虐,我等正欲投奔义从,进可报效朝廷,退可保护家小,兄台一表非凡,何不同去?”

    陈龙哈哈大笑道:“吾正有此意!在下陈龙,字文龙,长安人氏。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欲要投奔哪里的义从?”

    那大汉一拱手道:“在下高览,字奂之,河间鄚人。听说常山郡公推赵云赵子龙为义从之首,就在左近赵家庄训练,正欲投奔。”

    陈龙心下大喜,心想又会这么巧的,这高览可是日后的河北名将,如果这次左拥云,右抱览而归,真是花差花差,不亦乐乎。正在意淫,忽然得陇望蜀,想起三国演义中,高览和张郃总是在一块出现的,赶忙看向其它众人,不知道有没有张郃在内?

    高览见他看其他人,忙介绍剩下几个大汉给他认识。无非王五王六,却没有名将张郃,陈龙心下微微失望,举起酒碗,敬了大家一碗,对高览道:“兄台,我听说河间鄚国,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张郃,可曾识得?”

    高览闻言微笑道:“张郃,吾友也。本欲同来,可惜他父母阻拦,因此耽搁。文龙是怎么知道他的?若识得,将来可随我拜访。”陈龙点头,暗中捏了下拳头,好像已经把张郃攥在了手心。

    饭后,众人迤逦往赵家庄而来。高览看周不疑胖墩墩的小矮个,皱眉道:“文龙,你这个小兄弟要参军,这个身材未免……有点够呛吧。”陈龙哈哈大笑,把个周不疑气的七窍生烟,腹诽道:“好你个高览,本公子凭的是脑子好吧,不像你这个大猪头,只剩四肢发达,第五肢的功力也许还不如我呢。

    不提高览小看周不疑,众人迤逦行到赵家庄,只见小桥流水,绿树红花,竟是一块小小的世外桃源。村外十分幽静,可以听到村中心的空场中,正传来叱喝之声。众人连忙循声赶去,只见村中百姓,都在小小空场旁围观,时不时响起热烈的喝彩之声。高览抓住一人询问,才知大家正在看义从训练。

    分开百姓,陈龙见空场中五六十个义从,正手持长棍,随着为首的一个青年,训练着一套棍法。看那青年时,只见身长八尺,白面无须,浓眉大眼,虎目含威,一根长棍使的一片幻影,果然是武艺精熟。

    陈龙和高览都以为是赵云,待训练结束,领众人直接上前施礼道:“这位兄台,可是赵子龙?我等众人,均是来投奔义从的。”

    那人微笑道:“众位好汉请了。本人赵涯,是子龙的嫡亲兄长。”

    众人方知是闹了乌龙,赶忙谢罪。那人微笑道:“不必客气。子龙正在师父童渊那里学艺,所以暂时由我训练。你等可随我登记。”

    陈龙道:“赵大哥,登记不忙,我等仰慕子龙大名,意欲先见一面。不知子龙学艺的地点在哪里?”

    赵涯道:“就在庄北头,出庄后沿小河而走,见到一个独门独院便是。”

    陈龙闻言,告辞后带着周不疑便走,高览等自去登记。过了一个小桥,河水转而向西,地势起伏,道路绕过一处小坡,忽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院门,旁边是细细的人工竹林,面对着流淌的小河,分外显出清幽雅致。

    陈龙知道到了世外高人童渊的住所,不敢大声,缓缓绕着院墙而走。走到后院墙边,忽闻叱喝之声,踮起脚尖一看,院墙内一员白袍小将,正在挥舞一柄银枪,旁边站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

    那杆银枪在那小将手里,似乎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忽然如蛟龙入水,忽然如瑞雪纷纷,转瞬间若狂风摆柳,一定神又风雷无声。枪头乱点,如同散碎星光隐现,枪身舞动,如同银轮光芒流转。有诗赞曰: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陈龙看的心花怒放,不住眉飞色舞点头,急坏了傍边的小胖墩周不疑,一跃而起,刚刚冒头,一眼被那老者看见。

    老者沉稳威严的声音响起:“请问是哪位朋友到此偷看枪法,还请进来叙话。”舞枪的青年闻言收了枪势,银枪往地上一儊,说不尽的渊渟岳峙,高山仰止。

    陈龙见露了行踪,反被人家误会偷看枪法,哈哈一笑,一把拎起周不疑,轻飘飘落到院中。那老者和青年见陈龙长身玉立,一表非凡,英俊儒雅,拎着个小胖墩还能如此轻松越过围墙,不由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陈龙见那老者童颜鹤发,仪表堂堂,虽是一身葛巾野服,仍是标枪般站立,一派仙风道骨。再看那青年,只见身穿白衣,足登白履,黑发如墨,面白似月,剑眉星眼,鼻如悬胆,口若涂朱,双眸如电,资颜雄伟。两颊瘦削,隐隐还露着一个浅浅的酒窝,长相十分英俊。陈龙心道,这必是赵云赵子龙无疑了。

    陈龙拱手对老者道:“不知老前辈可是童渊童大师?小子陈龙,字文龙,长安人氏。今日和一众义勇投奔义从,因仰慕子龙大名,心情急切,冒昧前来拜访。还望前辈海涵。”

    那老者不动声色道:“老夫的百鸟朝凤枪声名在外,自迁居此处,总有登徒子上门偷艺。所以我定下规矩,凡是偷看枪法被我发现者,均要战胜我徒弟手中的暴雨梨花枪,才可收为门徒。虽然你并非故意,可也不许坏了我这规矩。”赵云将手里枪忽的一个旋转,咚地一声重新插入土地,更添威势。

    陈龙无奈道:“童大师,我自有仙师传下来的韩家枪法,并无拜师之意。子龙枪法出神入化,小人甘拜下风,切磋之事可否免除?”

    童渊微笑道:“既然如此,更要检验文龙口中的韩家枪法真假。”说罢,从身边的武器架中提起一柄钢枪,不由分说朝陈龙扔了过来。

    陈龙见避无可避,只好一把捞过钢枪,摆了韩家枪法的第一式,对赵云道:“子龙,那就承让了。”

    赵云不慌不忙,手中钢枪横横抱起,对陈龙道:“我手中的长枪,名曰暴雨梨花,文龙兄小心了。”

    陈龙手握钢枪,面对着赵云这个一生中最强大的对手,感觉钢枪与自己血肉相连,不由信心熊熊而起,深心之中,已是燃起滔天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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