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特,你看我狩猎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多少都会学到一点射箭的技巧,现在你再试一次射箭,这次你可别把箭射到栅栏外了,我可耗不起你这番折腾。”乔伊收起嬉笑的脸皮,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威特当然也明白静心做事学事,事半功倍的道理,点了点头,站在练习靶前,左手持弓,右手从后背早已绑好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练习箭搭在弓身上,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身心,拉开弓弦。虽然威特这两天帮老丹尼砍柴也是对身体肌肉的锻炼,但毕竟肌肉的锻炼没有个三两个月是不可能见成效的。拉开的弓身还是让威特双手颤抖,难以瞄准。

    “嗖”的一声,箭身脱弦而出,径直飞向箭靶,插在箭靶背后的栅栏上。箭尾还不断地震动着,只是难以摆脱箭头的束缚。

    旁边的乔伊双手搭在脸上,背过身去一言不发,显露出从所未有的无奈,仿佛对这个世界生无可恋一般。艾米雅正蹲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摆弄农作物,时不时往这边瞧瞧,弄得威特脸上直发烫,像烧红的铁锅一般火辣辣的,简直无地自容。

    良久,乔伊才叹了口气回过头来说道:“罢了!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你刚才那一连贯动作,除了像极了射箭外,没有一个动作是正确的。”

    艾米雅“噗嗤”一笑,看到威特在盯着自己,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摆弄农作物,时不时还偷偷瞥一眼威特,确认一下是否“安全”。

    威特感觉乔伊是因为自己刚才在艾米雅面前整了他一下,现在想报复一下自己。无奈人在他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好让他拿出真本事。

    乔伊见威特认“怂”,这下可上天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也有意在艾米雅面前表现自己,有意为难道:“威特,看着点,看家本领我可只说一次!”

    顿了顿,乔伊严肃认真地解说道:“射箭看似简单,其实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也是有很多讲究的,不是说看起来像射箭就行,各个动作不标准,都可能导致射得不准,甚至严重的话可能误伤,后果不堪设想。一套完整正确的射箭过程可分为十二个具体的流程,每一个流程都有一定的规范性。”乔伊吞了口唾沫,瞥了眼威特,见威特正认真地听着,才继续讲解道:

    “要作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首先要学会静心。起射前射者必须聚精会神,努力排除心中的杂念,在思想安静、意念集中的基础上出现清醒、保持意念专一,轻松舒适。唯有如此,才能控制好射击精度。

    其次是站立的姿势。最基本的一种站立姿势是一字平行式(侧立式)。两脚开立同肩宽或稍宽于肩,站在起射线两侧,脚稍外展或稍内扣,脚尖紧靠靶的中心线,身体和两肩与箭靶成一自然直线。‘步法与身法相连,乃射学入门第一义。初学必须严整步位,庶根本力足,而全身有主,不然则渐入于油,欲求射法之精进,断不能也。’(引自《清代射艺丛书》)

    其三,搭箭。将箭尾插入弓弦的箭巢内,现将箭杆放在右手握弓的大拇指上,食指扶稳,再将箭尾槽插入弓弦的箭口处。但是要注意,搭箭时一定要检查箭尾,羽片、箭头等整支箭的完整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另外,务必使主羽与弓身右侧相垂直。同时保证身体姿势的正中位不发生任何变化。

    其四,握弓。握弓时,握弓手,即左手的位置应感觉自然、舒适,在继续用力至完成撒放动作的过程中,射手应感觉并保持弓臂、肩关节的舒适与稳定。传统弓是一张裸弓,必须握住,但是,握弓要做到以推为主,以握为辅,要做到握而不死。”

    乔伊现在讲的都是射箭的注意要点,只要是理论知识为主,重在细节,实践为辅,所以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动作演习上。一连四点,乔伊感觉口干舌燥,吞唾沫都不济于是。正在这时,艾米雅用木水瓢端了一大碗水递到乔伊和威特面前,示意其喝下。其实艾米雅早已观察到二人的表情神色,虽是春天,阳光直曝足以让人汗流浃背,口舌干燥。艾米雅自身坐在屋檐下避开阳光都觉得口渴,更不用说二人,这才为他俩端来一大碗凉水。

    乔伊威特二人大口喝下凉水,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连连对艾米雅言谢,乐得艾米雅脸上发红,心头开花。都说要使女子心头乐,莫过几句美人言,果不其然。威特乔伊对眼仰天大笑,乐此不彼,其乐融融,奇哉!

    乐过学来,乔伊趁着二人精神饱满,端正姿势,威特也默契理解配合,只闻:

    “其五,钩弦。钩弦指法众多,不同国家的,不同家族门派的,可能五花八门,但大同小异。在此我讲解一种祖传的,据说也是维基亚最为传统的军队式指法——拇指钩弦法。拇指钩弦法,拇指第一关节弯曲钩住弓弦,食指指腹压住拇指形成锁扣,同时食指第二关节侧面与箭杆接触,可以施加一个横向力。

    拇指钩弦法是传统射法的最大特点,能适应不同的起射环境,无论是站立静态射还是移动步射,甚至在飞奔的马、颠簸的车上发射,都可以完美地射出每一支箭。”

    乔伊说完叹了口气,威特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忙问:“无缘无故,奈何叹气?”

    “拇指钩弦法虽出自维基亚,维基亚射手的名声也是远播卡拉迪亚各个国家。按道理熟知该指法的维基亚军人本可以轻松适应马战,可是事与愿违,维基亚却一直难以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弓骑射手,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而库吉特汗国是游牧名族,也是熟知弓箭的战斗名族,其弓骑却是名声远播,名气不在维基亚射手之下。我也是在父亲酒后与战友发牢骚之时才有所耳闻,唉!”乔伊说完又是一阵长叹。

    威特却一心反位思考,也许这就是维基亚人对弓箭的绝对信心,以至于被民族优越感蒙蔽了双眼,错失了前进的机遇。一种指法宏观化就是一种事物,一种事物的存在必然具有其历史性任务,各种事物都有其长,为何定要论高下?何不各退一步,各取其长,方能有进步的可能。

    威特只是自我思考,却未将其想法和盘托出,只是静静地听乔伊继续讲解下一要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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