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宴,自然是有文有武,不过这番风头浪尖的光景之下,文斗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各方大佬明显对这些卖弄笔墨的迁客骚人很是不屑,也压根提不起兴趣,唯一能让他们有点想法的,估计也就这场文武宴的主角风行天,他文状元的名头不值一提,可既然叫文斗,他这个当初一鸣惊人的风家长子就一定会万众瞩目,这本是风光无限的事情,可惜,风行天让所有人失望了,他并没有来,以至于天风的皇帝陛下眉头越皱越深,难道,风行天临时改变了注意?

    文比是在中间的高台之上进行,天风皇帝亲自出题,青年才俊们急智发挥,一篇篇脍炙人口的传世佳作信手拈来,确实是术业有专攻,这些人修行方面或许很白痴,但引经据典当属当世大家,难怪很多人都说南川的人嘴巴比拳头厉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人族十四州,两川之地因为灵力稀薄,一直以来都是年轻一代被其它州域压上一大截,但名家大儒却是出了不少,像书生这种以文入武,一朝抬头超凡入圣的人物可谓凤毛麟角。

    雪川因为杀界界主的缘故,麾下招揽了一批恐怖的杀界界徒,直接就总体提升了雪川的地位,杀界麾下的人到底有多恐怖,这个很难说,但是当年的苏苏血衣如魔大杀四方的场景,没有人能够忘记,甚至百族如今看到通天之途上那把长剑,依旧难掩心中的那股恐惧之意。

    南川则势弱一些,不是缺少杀界界主那般当世顶绝强者,而是少了雷霆般的手段,纵观南川名宿,书生一人便足以让其它州域心惊胆寒,三千年前的纵横剑,一身修为登峰造极,还有很少有人知道的狼主,那个女人号令天下魔兽的本领世间谁人可挡?可惜,传闻纵横剑已故,狼主只身前往风雪顶背对苍生,书生,春秋笔的持有者,但偏偏性情温和,没有人能猜到书生总是在红尘之中追逐着什么,悟道?一个能自创三千大道的人族不世心法的人物,需要在红尘历练间悟道吗?

    “风家长子风行天到!”老太监突然看到禁军外围缓缓走过来的一个容貌俊逸气质不凡的人,当下大声说道。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文比正好尾声,很多人都遗憾风行天没出席,闻言精神一震,刚刚要宣布文比结束的天风皇帝陛下眉头挑了挑,面无表情的看着风行天缓缓走过来。

    “风家风行天,拜见陛下!”风行天不卑不亢朗声道,却并没有下跪行君臣之礼,而只是微微躬了躬身,这一幕让不少大臣们的眉头巨颤,但六合宫少主等一众江湖武修之辈却不以为然,他们的眼中都是强者为尊,风行天好歹一个武王强者,不向区区一个世俗的帝王下跪又有何妨?

    可这一幕发生在朝堂之间明显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天风皇帝陛下故意半天不开口,只是盯着风行天,也看不出喜怒,立马就有大臣会意指着风行天喝问道:“大胆风行天,见到陛下如何敢不下跪!难道说你不将陛下放在眼中,还是说你把自己同陛下摆在同一个高度?”

    风行天抬头目光如剑盯着喝责他的大臣道:“大人此话何意?我天风陛下何等贤明之君,岂会将这等世俗琐礼放在心上,何况,陛下当初可是特赦我不用拘泥皇城王都的规规矩矩,难道大人你不将陛下的话放在心上?怎么,大人您对陛下有什么不满是吗?”

    那大臣闻言一窒,满脸憋得通红喝问道:“好好好,那我再问你,你明知陛下今日大设文武宴,还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可你为何要迟到,风行天你可知罪?”

    众人都看向风行天,看他这番又该如何答复,风行天毫不犹豫道:“对,我风行天知罪,可今天一大早我母亲头疼欲裂,我风行天若是那个时候离开,也枉为人子,若是孝也是一种罪,那我风行天无话可说。”

    众人沉默,风行天这般说辞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那大臣再是刁钻,也不可能抓住这一点不放,当今的天风皇帝陛下推行的就是百善孝为先,这一点从他当年为老母亲举办文武大会庆祝大寿就能看出一二。

    “哼,那好,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身为风家之后,乃是将门之子,那便是臣!陛下既然两番诏命你回都,你为何一再推脱,难道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你风家想要行谋逆之事?”那大臣再次追问,这番话不可谓不毒,但也能看得出,他已经无计可施,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摆明了说,看你风行天还怎么做答。

    “呵,哈哈哈!大人,你问我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大人你在皇城王都醉生梦死锦衣玉食,可边关的男儿呢?驰骋沙场马革裹尸,我风行天为何不回来?那大人你敢不敢踏出皇城王都看看外面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风家谋反?那站在你面前的又是何人?”

    风行天的话再次如同一耳光扇在了众人的脸上,挑在了明面上讲,他的这番话就不是针对哪一个人了,而是将满朝大臣都骂了进去,所以天风皇帝陛下的脸色很阴沉,他知道风行天的意思,风行天在像自己表明不满,可转念一想,皇帝陛下反而一点都不生气了,如此一个不分场合沉不住气的风家之人,他反而觉得一直悬着的心安生了许多。

    要是风行天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反而要更加担忧了,为什么?因为会生气那就会有破绽,有破绽那风行天这次回到皇城王都就必死无疑!只不过,大庭广众满城百姓在旁,他不能寒了人心,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有皇室之分,比如包容。

    “好了好了,诸位爱卿也是替朕考虑,行天自风之城回都千里奔袭,也是不易,大家快快落座,我们继续,继续!行天,边关战事吃紧,风帅和风家军可还安好?”天风皇帝脸上带着笑意,神色诡异莫测,言语也几乎没有什么逻辑,好像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丝毫没有架子,看上去很随和。

    风行天躬了躬身,表面上依旧不动神色,他太清楚这个陛下的手腕了,表面上笑呵呵好像很好说话,可风行天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年幼时这位陛下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十多岁登基的皇帝,几十年过去依旧是那副一说起话来就笑呵呵的嘴脸,这种人的城府何其深沉。

    “回陛下,家父安好,风家军镇守边关常思陛下之恩,与毒师大军浴血奋战时日已久,臣今日迟迟才到,请陛下降罪。”风行天缓缓道。

    “或许很多人以为朕如今举办文武宴不合时宜,可我也只是想要选出优秀的文臣武将,让他们前往边关支持你的父亲,行天,很多人都想一睹你文状元的风采,你意下如何?”天风陛下语气听上去就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左一个行天,右一个行天的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真是多好的君臣关系,而事实上,天风皇帝充其量也就比风行天大了十多岁,如此老气横秋的模样,不无没有嘴上占便宜的嫌疑。

    “是,陛下真是用心良苦。”风行天知道这位陛下怕是要刁难自己了便继续道,“请陛下赐题!”

    风行天的淡然和笃信不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果然有将门之风。

    “好,诗词歌赋就免了,大家都听厌了,琴棋书画也算了,几年前寡人就见识过行天你技压群贤的本事了,这样,我近日常常夜不能寐,就算勉强入睡,有一梦也经常萦绕在我脑际,你便于我解梦如何?”天风帝王拖着下巴皱着眉头盯着风行天缓缓道。

    “陛下请讲,微臣必尽我所能为陛下解惑!”风行天恭声道,他有些拿不准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想要搞什么把戏,文比不比文却要自己装神棍解梦,也不知这位陛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半月前前往皇陵祭拜始祖,回来后经常失眠难寐,梦中常有一场景:眼前万里江山,一雄鹰凌空振翅,其下百鸟朝拜,可奇怪的是,雄鹰振翅却丝毫不能前行,朕细看之下,原来是狂风相阻,才让它这鸟中之王止步不前,此梦是何意呀?”

    风行天一叹,如此浅薄的比喻,亏这位陛下也说得出口,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皇帝陛下如此苦苦相逼,风行天也索性说开了。

    “陛下,微臣愚笨,或许所言浅陋不堪,如有冒犯天威之嫌万望陛下恕罪!”

    “哈哈哈,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既然是我让你说,你便只管直说便是!”天风皇帝心中冷笑,这会儿倒是多了些心眼,不过无妨,寡人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快就除掉你,不然,这一出好好的文武宴没了你风行天还怎么演下去?

    听到这位陛下对自己的称呼变了,风行天就知道他已经开始谋划如何算计自己了,心中也开始思索到底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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