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宋王郑昭,心中是万分无语,虽然他活到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哭庙”,但如此奇葩的把人赶出太庙的方式,真是颠覆了他的三观!

    他心里真想大笑一声,但又不敢笑,脸上憋得通红。

    郑文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恶狠狠的说:“怎么了?皇叔,你莫非也想被朕抽一顿。”

    郑昭听了,顿时就焉了,只能快速的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郑文又才回过头,拿着马鞭指着立在台阶下的郑郊、郑桐说道:“怎么了?朕的两个好哥哥,趁着朕不在京城,就给朕来这么一出大戏,是想反了天了?”

    顿了一下,才又声音有些嘶厉的说道:“今天,在这里,在太祖皇帝的庙宇面前,朕就告诉你们,无论朕在不在京城,这燕京城的天,依然是朕的天,你们不要妄想朕不在,就能捅破这天!”

    台阶下立着的二人,现在是疼得龇牙咧嘴的,但依旧一动不动,却是不敢与郑文对视,毕竟这事确实是他们干得有些不地道。

    郑文缓和了一下语气,才用平淡的语气又开口说道:“你们二人作为朕的兄长,有什么事入宫求见朕或上书给朕不就行了嘛,又何必到太祖的庙宇来闹,我们作为一家人,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显然这话有些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帝陵一案,站在郑文的立场上,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才不会管这底下他的三个好哥哥是如何去斗呢?

    只是郑文也没想到他们二人会给他来这么一出,真是让郑文头疼不已,又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政治嘛本身就是要相互妥协的,郑文刚刚狠狠的抽了他们一顿,狠狠出了口气,又顺势把他们赶出了太祖皇帝的庙宇,这是强硬的手段,也是在告诉他们适可而止,不要逼朕用强力手段来解决。

    接着又出声安抚他们,是郑文不希望这事情再扩大化了,在帝陵案上郑文也会有一些妥协的,当然这是郑文的心理话,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的。

    而且郑文心里也打算尽快解决这事,不能再拖了,否则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而郑郊、郑桐二人听了,也依旧一言不发,显然这种套话不会在他二人心里留下哪怕一点涟漪。

    郑文见了,才又开口道:“朕知道,你们来哭庙不就是想告诉朕这帝陵一事不是你们干的嘛,想逼迫朕妥协吗,那朕今天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件事,朕也会妥协的,但你们二人也千万不要后悔!”

    底下的二人一听,心中一喜,只顾着高兴,至于后面“不要后悔”的话早被他们略过了。

    郑郊更是直接开口问到:“陛下准备怎么妥协?我和二哥没听到陛下的金口玉言,心中总有些不安,请陛下说清楚!”口气有些张狂。

    而旁边的郑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有些变化,显然是又被坑了。这次他和郑郊只是因为利益而临时合作一次,显然他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茬,但张了张口,就不再说话。心里却打定主意今后不要与郑郊这厮靠得太近!

    郑文听了这话,顿时是恼羞成怒,现在恨不得马上就下令甲士把二人抓起来,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才笑着开口说道:“朕的好七哥说得不错,朕就给两位哥哥好好说说,朕这就下旨责问一位主审、三位副审,就说他们三人审案不力,致使二位好哥哥的名义受损,在圣旨中明明白白的写明这件事与你们毫无关系,全是他人污陷所致,还你们清白,可好?”

    二人听了,顿时脸色发白,身体激烈擅抖,急忙跪在地上,齐齐说道:“臣等不敢,请陛下收回承命!”

    郑郊也没想到,他不过是故意刺激一下郑文,没想到会让郑文发飙。

    郑郊作为先皇最宠爱的儿子,本来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处境的尴尬,身为皇帝的郑文是深深忌惮他的,甚至还要超过直接参与皇位争夺的郑庄与郑桐,所以刚才才刺激一下郑文,拉着郑桐下水,好让郑桐在今后分担一些郑文的关注,只是没想到这一刺激就刺激出问题了,当着他二人说出如此重的话。

    如果这样的圣旨明发天下的话,今后他二人还如何再在朝中混,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他们在逼迫新君,有大逆不道之嫌,今后凡是有识之士都会对他二人避之如蛇蝎,他们的名声也就毁了。

    因为这帝陵一案他们明明就有嫌疑,处罚肯定是要有的,他们只是不希望帝陵一案的锅套在他们身上,而郑文的话中却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这件事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帮他们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这是在哭庙事件之后,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朝臣们他们在哭庙事件中逼得新君妥协了吗?

    这样一来,他们二人在朝臣眼中中不就是一个无君无父之人,这还让他们今后在朝庭中如何混?

    当然这样一来,郑文的名声怕是也有很大的损失。

    郑文见他们二人如此,才又笑着说道:“朕的二位好哥哥,跪着干嘛,地上凉,起来吧!朕的提议怎么样?你二位今天的哭庙,不正是希望朕还你二人的清白吗?听听,朕不就还你二人的清白了吗?怎么样?感不感动?朕这可是拼着自己的名声受损,来还二位好哥哥的清白,朕可是大好人呢!”

    “臣等不敢,万望陛下恕罪!”二人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你们胆子大得很,连哭庙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在你们眼中,朕这位陛下,你们也怕是不放在眼里。”郑文又厉声说道。

    “臣等不敢!”跪在地上的二人又只能这么回了一句。

    虽然郑文的话说进他们心里了,在他们心里,郑文就是一个好运的小子,皇位从天上砸下来砸在郑文身上,虽然貌似到现在他干得还不错,但依然还是打消不掉他们心中浓浓的嫉妒!

    “不这样,你们还想怎样?”郑文又悠悠的说了一句。

    “臣等不敢!”跪在地上的二人,头低得快要低到地上了,脸上汗如雨下,一脸土色,只是无人发现。

    郑郊现在的心里是后悔死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再去刺激一下郑文呢。

    显然郑郊到现在还没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也或许是不想转变,毕竟他曾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曾经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皇子,心里还是有一股优越感的,否则的话他是万万不敢去用言语刺激一个城府极深的皇帝,因为帝王的心思是最捉摸不定的,也是最善变的。

    而郑桐的心里则是被“猪队友”这三个字填得满满的。

    而此时郑文的心里,也正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

    自己拿捏住他二人的把柄,但这把柄也是伤人伤己,自己一定要处理好,否则搞得搞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身为一个皇帝,最好还是不要亲自下场与自己的敌人硬碰硬,因为这样得不偿失,没人比你的身份更高贵,你赢了那是理所当然,你输了就会被人嘲笑,因此作为皇帝,你最好让自己的小弟先上,你在后面捡便宜,即使输了,你也留有余地。作为一个帝王,最重要的不是打倒敌人,而是保重自己。

    所以,郑文看到一旁置身事外的宋王郑昭,郑文脑子一转,就开口说道:“皇叔,你看朕的二位皇兄跪在地上,显然他们对哭庙一事,已然认识到深深的错误,但与朕毕竟是一家人,皇叔你作为宗正卿,在皇室是德高望重,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们才妥当呢?”

    郑昭听了,心里是大大的无语,你当你皇叔我是耳聋眼瞎呀,没看到你是如何把他们逼着跪在地上的吗?这也算“他们对哭庙一事,已然认识到了深深的错误”,你这偷换概念也太快了吧!

    郑昭心里是大大吐槽了一下,但却是不敢说出来,他也知道郑文这是故意的,而且他作为宗正卿,这次的哭庙事件本身就是他的失职,这是郑文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于是,郑昭沉思了一下,才又开口道:“陛下,毕竟这是第一次,没有成例,臣没法参考,不如陛下让他们在这里跪一天,算是给太祖皇帝陪罪了,毕竟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后代,罚重了也不好,陛下觉得怎么样?”

    郑文听了,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才又严肃的对着二人说道:“朕的二位好哥哥,朕皇叔的竟见你们听到了吗?”

    “让你们在这里跪一天,给太祖皇帝陪罪,再罚俸五年,三年之内无诏不许出府,反正你们也要守孝,这次朕就不追究了,跪着吧!”

    郑文想到今天支出了一大笔财物,想想都心疼,能省一点是一点,遂又补了后面的话。

    “诺!谢陛下开恩。”二人跪着说道,心里却松了口气。

    站在一边的郑昭心里又吐了个槽,后面的话怎么变成我说的了。

    郑文转过了头看了郑昭一眼,才又说道:“皇叔很是悠闲啊!朕想了一下,皇叔作为宗正卿,还是留在这里,监督他们吧!”

    说完,也不等回音,郑文跛着脚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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