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如蝶 作者:七夕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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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春晚,该在凌晨放完鞭炮后,披着一身雪花相拥相望着互相说新年快乐;我们该穿了新衣一家人在初一去山上登高,去为新的一年祈福;我们该领着孩子在初二走亲戚给长辈拜年,该去皓皓的大伯家二伯家拜年,看着他的伯父伯母们给孩子发红包,看着他们习惯了快乐习惯了无忧的笑脸;我们一家人该在初三整理了菜蔬,整理了糖果,整理了所有快乐的容颜迎接来我们家拜年的人,中午擀最可口的臊子面,下午烧自己最拿手的菜给他们吃,看他们兴奋或者懒散地捏着糖果吸着香烟聊天,客客气气吧把酒足饭饱的他们送出门……

    然而,我是个男人,尽管我非常渴望在这个传统的节日老韩的亲戚邻里都把我当成老韩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另一半,但是,我知道,这也仅仅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看着皓皓,感觉到他牢牢地捏着我的手指,我知道这个孩子非常乐意和我在一起。现在,离开了老韩,在回华县途中,我甚至有一种可耻的想法:觉得皓皓竟然像是这一次我从老韩身边逃跑时挟持的一个心甘情愿的人质!

    我知道,过年过节,同志这个身份是最作难的时候。尤其像我这种情况,即使老韩愿意,我们都难逃尴尬。世界上没有傻子,我要真得像刚才我想的那样毫不避讳地跟老韩前前后后在人们面前招摇,即使伪装得再成功,也难保不被明眼人戳戳点点。

    我得逃,我不得不在这时候逃开老韩,逃回我的华县!

    不过完年,我实在没办法回雅心园!

    我不知道老林给老韩怎么说的,老韩竟然答应皓皓和我回华县。

    对于老林,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也只能淡淡地笑笑。

    为了打破沉寂,老林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我拉闲话。问家里都有什么人,问我哥哥都在干什么,问家问我爸身体健康怎么样,问多少亩田,收入咋样。

    我简短地回答着老林的问题,还要尽量地和颜悦色不卑不亢。我们家是穷了点,跟生活在大都市里的城里人比起来,经济上没有任何地可比性,可是,翻出城里人的族谱和家世,三代之前不是农民的有几个?二嫂常说的一句话是:农民就农民,农民也是凭自己力气和智慧吃饭的,无论走到哪儿,身子骨先别趴下!

    想到二嫂,我的心里就暖和起来。

    皓皓指着高速路上的路标说:“四叔,你看,要到临潼了,我以前跟我爸去过华清池,还上过骊山,《西游记》上面说的骊山老母是不是就住在骊山上呢?”

    一会儿车过渭南,他又指着路标说:“我们班也有渭南来的同学,渭南的烹饪学校在全国很有名气,四叔咋也不见你提说过啊?”

    我轻声而和颜悦色地解答着孩子的提问。

    老林好几次从副驾驶位子上拧过头来,一会看看我,一会儿在看看皓皓,笑着,点着头。

    在孩子的心里,他在一遍遍地解读和更新对一个地方一件事情的认识,我只能倾我所有耐心地端正他的思想。可是,每当皓皓谈到他以前和他爸在某一个景点玩赏,我的思想都会抛锚,我都会想象当初我还不认识的老韩是什么样子,想象他带着儿女时都会说什么做什么。我也不止一次地怨天怨地——为何不在那时候就认识他,为什么不早早地与他携手?那些老韩到过的地方,尽管我在这飞雪中看不真切甚至看不到,可是,仅仅因为那些地方留下过老韩的足迹,从而变得更鲜活也更让我迷恋起来。

    尽管下着雪,我们还是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华县县城。

    老韩一直没有打过电话过来。

    我也没有机会给他发一条信息过去。

    天色越来越阴暗,街上所有的店铺和车辆都早早亮起了灯。路上一片白茫茫地白,夜空一片灰蒙蒙地灰。

    车子拐进了一家加油站。

    “怕回去的时候油紧张,多少先加点。”司机说完就下去了。

    皓皓见有空,忙跑去找厕所。我要带他去,他甩开我跑了。

    “小辉,你娃娃命真好!”老林说到。

    这句话,我有些听不懂了,刚要问,老林又说:“你这次回来,可不要在家多呆。你知道的,你呆得时间越长,你哥越受不了——他的两个心肝肉肉都不在身边,夜里咋熬啊?”

    老林这句话,我的心里又哽起来。刚要说话,见皓皓已经一阵风似地回来了,不知道为啥,我还是给老林点了点头。

    车子开出华县县城,没多久,过了我熟悉的大水库和那篇杨树林子,到村口了。

    隐隐地传来唢呐声,再向空中看,夜空被一片灯火映得通明。

    老林转过脸来,“我听着好像在唱戏嘛!”

    “乡间里,遇上红白喜事,都爱唱戏啥的。年关前,乡里人不咋忙,也图个热闹。”

    也不知道为啥,每到年关将至,村里总会有积病多年的老人丢下儿女孙子一大群去见老天爷,他们总是连春节都过不了。可有些人,虽然病入膏肓,可是一旦挨过大年初一初二,这一年肯定相安无事又缓得一年寿命。想到这里,我头皮有些发麻,而皓皓却不知事地连声说:“四叔,你要带我去看戏呢,我要看戏呢!”

    拐过一个弯,果然看见谁家在过丧事。

    戏棚正搭在大路上,闹哄哄地一大片。一队唢呐这时候吹得正欢,女孝子一身地缟素跪伏在大门口,男孝子在司仪的带领下拄着丧把逶迤地哭叫着喊着老娘正朝着家门里涌,看起来是才从坟地里探墓回来。

    一大拨人把大路堵了个严实,车子看起来是过不去了。

    说老实话,尽管老林把我和皓皓大老远地从城里送回来,我却真的没有让他进我家家门的意思。

    不是我嫌家境贫寒怕丢人,实在是老林太招风了。

    果然,有人看见我们的车子过来了,瞄一眼,就喊:“哎呦,这车是省政府的车子,你看车牌是陕o呢。”

    马上就有人来围观,终于有人猫下腰朝里面观望也终于认出了我,就转过脸大喊我二哥的名字:“你兄弟回来了,你别圪蹴着吃烟了。”

    我浑身躁起来。

    我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老林坐在前面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次专程送我回来就取意这样的效果,就是想让大家群星捧月一样待见我。

    我的心里一片燥热。我尽管有时候也非常任性非常狂傲,可是,我绝不会有把自己置身于人群热议中那种欲望。更何况我现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志,是一位深深爱着一位中年村长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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