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只要是青楼就会有知情识趣的老鸨子,而锦绣阁又是金九的产业,所以海无羡招架不住老鸨子的热情,半拉半就的进了青楼。

    人未到脂粉香气已吸入鼻腔,刚进门槛,一个濡软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海公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呢,妾身还以为您嫌弃奴家了呢!”

    “绿腰,怎么会呢?这几日本公子可是对你茶饭不思,这不!瞒着我家老爷子刚出来,就来找你了吗?”青楼可是打听消息最准的地方,海无羡以北方富商之子的身份,跟随老爷子来江南打理自家生意,时而常出没在这锦绣阁。

    “綉娘,赶快准备一桌酒席,本公子今日与绿腰不醉不休。”说完便搂着绿腰走向楼上。

    “绿腰啊,本公子这俩日被老爷子关在家里闷死了,最近可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海无羡喝了一杯酒后问道。

    “有呢。”绿腰起身斟起酒壶为海无羡添了一杯酒后,又钻到海无羡的怀中。这才道“圣上如今刚登基,前些日子宫里来人召选秀女,这不,织造局的刘大人和浙江巡抚王大人为了送女入宫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金老爷向户部多要了儿个名额,才解决的。”

    “金老爷?哪个金老爷?”

    “呦!还能是哪个金老爷,避暑山庄的金九,金老爷啊。”

    “这么说金九与江南的官员关系很好喽?”

    “何止啊!金老爷不光在官场有人脉,听说这江南的盐帮也给金老爷几分薄面。”

    “那这金老爷可有什么爱好?”说完。海无羡又饮了一杯。

    “金老爷最喜欢听秦淮河上红姑的小曲儿。”说完又为海无羡续了一杯。

    “红姑?”

    “嗯。秦淮河花船的红姑,听说那些个达官贵人为了听一曲红姑的广陵散,常常开出上千两银子。”说完又有些黯然神伤,她几辈子也不知才能攒上一千两。

    看出了小姑娘有些伤神,海无羡就岔开了话题。

    “绿儿,你这小手真好看。”海无羡捏着绿腰的手说道。

    “嘤咛,公子你真坏儿!”抽出手拍打了海无羡一下。

    “来来喝酒,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待到绿腰喝醉昏睡过去后,海无羡将她抱上床榻。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入枕下。

    .....

    '铮'琴音突然陡地一转,瞬时激昂起来。众人闭目去听,竟在那里面听出了战马嘶嘶,铁蹄踏踏,兵车喋喋。琴音愈走愈急,似乎是两军对垒,厮杀开来。众人心旌慌乱,却又欲罢不能。

    “好..红姑娘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

    “小生有幸听闻此曲也不枉此生。”

    “不愧为江南第一琴师。”

    “此曲只应天上有。”

    琴筝后的少女二十一二岁年纪,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悬满烛笼的船坊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此女起身向前走来,双腿并拢屈膝,向台下众人揖了一礼。

    “承蒙大家错爱,妾身今日不适先行告退,还望诸位海涵。”说完又是一揖,慢慢退回罗幛后。

    看台坐席顿时一片嘈杂。

    此时画舫管事连忙上前主事:“由于红姑身体欠佳,还望诸位稍等片刻。”随后几位怀抱乐器的乐娘鱼贯而出,边走边轻轻弹奏乐器。只见长裾飘飘,彩衣飞舞,嫩藕般的手臂急促的拨动各种乐器。

    海无羡寻顾四周,并未发现金九。于是在红姑奏完曲子后就悄然离场。准备换身行头夜访避暑山庄。

    做大事,要每临大事有静气。先察其情,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采取必要的对策。该急则急,当缓则缓,或先机制胜,或以静制动。一旦乱了方寸,就会庸人自扰,徒增烦恼而已。

    金九正坐在一处暗室的椅子上,这除暗室空荡无物,除了金九与椅子,面前还蜷伏着一个满身是淌血的中年人。

    “你跟了我十年,老夫自认没有亏待你。”金九一脸平静道。

    “咳..咳..,老爷,小的也是身..咳...身不如己。”'血人'一边咳血一边回道。

    “这么说..账本已经到京城了?”

    “咳..吴大人..现在已经拿到了..”

    “吴昌龄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拼着命为他办事?”听到吴昌龄已经拿到账本,金九终于失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老爷,小人的家室被吴大人抓了...”

    京城户部尚书府内,吴昌龄烧完账本的最后一页,终于呼出一口气。

    这账本记录了金九二十年来贿赂户部一切,金九已经被盯上了,让镇抚司的人查出账本的话,自己也完了。账本已经完全销毁,即使金九再次被抓了。没有证据,任他随便攀咬,他也不惧。

    他还是小瞧了小皇帝,毕竟兵部已经栽了。镇抚司的卫敛居然只在乎物证,待李烛、朱照二人寻得凶犯,竟没留活口。兵部尚书连开口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小皇帝撤职查办。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上前寻问:“大人,既然账本已经烧了,那金寿的家人怎么办?”

    “杀了吧,放回去金九也不会放过他们。”

    “是。大人,老奴这就去办。”....

    江南避暑山庄,金九盯着刚刚一掌打死的金寿沉默不语,再沉思片刻过后,金九转身离开暗室,前往书房。

    他金九白手起家,闯荡江湖数年。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他。既然手中丢失了户部这张牌,那他更应该抓紧其他的牌。吴昌龄跟他划分界限还是令他觉的有些可惜,户部主管国家户籍、田亩、货币、各种赋税、官员俸禄。跟户部来往的时日令他捞了不少银两,如果在多给他几年时间,即使朝廷要对付他,也要掂量掂量。

    刹时,房顶发出瓦砾的破碎声。

    “谁?”

    多年的牢狱生活并未消除金九的警觉,只是一个呼吸,金九便冲上房外,向着屋顶跳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向金九发出一枚暗器,转身就逃。不料,对方低估了金九的武力,金九向腰间摸去,'叮'暗器被击飞,金九手中骤然出现一柄软骨剑。随后双腿发力,使劲向黑衣人的方向蹦去,一掌击出。

    黑衣人吐血而倒,瞬间滚下屋檐,堕落到地面上。

    “说,谁派你来的。”金九已从屋顶跳下,一剑刺穿黑衣人肩膀斥道。

    黑衣人反手向金九眼睛洒出石灰,趁他不备起身便逃。由于身手重伤,所以身形有些踉踉跄跄。

    放下单手护眼的金九见状,冷笑一声便要追赶。突然,书房射出火光,另一黑衣人夺门而出。金九大惊,来不及搭理黑衣人,一个闪身冲进书房,连忙扑火。

    冲出书房的黑衣人正是海无羡。离开画舫的他打算夜探金府,赶到时就看到金九与黑衣人打斗,他趁双方不备闪入书房,想要找到金九的账册。没成想,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黑衣人就落败。为避免与金九的正面交锋,海无羡只能放火来脱逃。此时顺着血迹追赶,他不知先前与金九交手的到底是何人。

    旧时常用“红颜祸水”来形容美女,从表面看似乎不无道理。美女确实可以激起人的欲望,甚至使人丧失理智。古往今来,因迷恋女色丧命亡国者不计其数。但反过来说,利用美女来达到笼络目标的成功事例也不少见。

    红姑自打记事起,就被送往教坊司学习琴棋书画。三年前被派往江南,笼络江南当地的商贾地绅,前段时间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金九,上面的贵人让她不择手段接近金九。她不知道为朝中哪位大臣办事,她只知道完成了这件事,就会被消除奴籍,以良人身份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

    她还是太着急了,今晚夜探避暑山庄,原本想走捷径偷些金九的把柄,借此威胁金九,早日摆脱上面的任务。却没想到金九如此警觉,出手狠辣,一个照面就打伤了自己。

    此时红姑因失血过多,面色泛白双眼恍惚,身形踉踉跄跄一个不慎竟昏死过去。

    海无羡顺着沿途血迹一路寻来,不多时便发现昏倒在山庄小径的红姑,海无羡因好奇心痒难耐,一把撤下黑衣人的蒙面布罩。

    看着黑衣人竟是之前船坊的红姑,海无羡难免有些惊讶,口中呢喃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说完便背起红姑向五湖客栈赶回。

    抵达客栈时,因红姑一身夜行衣打扮,不好从客栈正门进入,特地绕到客栈背面后门的马厩口进来。

    就在海无羡背着红姑进入房门的时候,海无羡对面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海无羡暗暗叫苦,实在是巧的不能在巧了。铁梨花在与海无羡二人汇合后,特地找小二将房间安排在了海无羡对面。铁梨花觉得海无羡毕竟是逃犯,还是看着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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