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吃汤圆,赏花灯。

    徐家作为一县县令,联合县里几家富户共同举办了元宵盛宴,徐县令挂了个名头,真正出钱的自然是那几个富户人家,宴会上有眼尖的人发现徐家夫人小姐们,环佩全无,一身朴素打扮,自派下人去打听,待听得徐府失窃,这些华长县的老油条可不会真的相信徐和对外说的那些东西,多年来的交道让他们明白,能让徐和在乎的一是官声,二是银钱,现如今徐家上下在这种盛会上打扮的如此清贫,可不就是徐府没钱了嘛,立刻就有伶俐的自是如此这番的安排下去,等徐府人从宴会上逛了一圈回来后,后门已经有几辆马车等待着了。

    徐琪今日在宴会之后,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了青楼接着喝,此刻喝的大醉,一路由小厮搀扶着回来,浑浑噩噩不知凡几,耳边朦胧好像听到咚的一声,接着冰凉刺骨的冷水从头浇到脚,立时让他清醒几分。

    眼前一片黑暗,地上也冰冰凉凉,根本就不是温暖舒适的房间。

    “哪个把本少爷丢在这里,来人啊。”徐琪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喊了半天也没人来,不由得恼火,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被冷风一吹,更是激的人打个哆嗦,只觉得身下凹凸不平,令人硌得慌,他想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冷不防差点踏空,整个人险些栽下去,幸好手脚反应利索,及时抓紧,才堪堪稳住身形,这一吓,浑身冒出冷汗,醉酒也醒的七八分了。

    他四下打量一番,发现他在一个假山上,而在他对面,还有个人坐在那里,因是逆着光,一时也没看清楚是何人。

    “你是谁?我什么在这里,你想干嘛?”徐琪急忙问道。

    对面那人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伸出脚,踢了踢徐琪脚下的石块,也不知怎得,石头竟然隐隐有松动的感觉,吓得徐琪立马抽回脚,放在身前盘好。

    四周一片黑暗,徐琪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身在何处,只能提高声音威胁道:“我乃是华长县县令之子,一会儿我爹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来寻人,识相的,赶紧放了我。”

    对面那人扑哧一笑,开口说道:“二公子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吗?”

    听声音竟然是个女子?

    徐琪闻言皱眉,借着天上不甚明显的月光四处看了看,又细细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下,是那个熟悉的假山,那么他就是在自家花园了?

    熟悉的环境让徐琪安心不少,他皱眉:“你是哪个房的,还不快快扶我下去。”

    那人却道:“只怕我扶了,二公子以后肠子都要悔青。”

    徐夫人对他管的严,绝不许府里的丫鬟靠近这个宝贝儿子,徐琪以为她怕惩罚,便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却不料,那人听闻却是大笑一番,啧啧感叹道:“二公子连对下人都如此维护,可为何对自己的未婚妻偏偏能下的了毒手呢?”

    一阵冷风吹来,徐琪浑身僵硬,此刻恨不得眼前的人赶快消失。

    “你怎么在这里,丫鬟婆子呢,你到底想干什么?”语音一出,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谭然笑道:“未婚夫妻幽会,闲杂人等自然要躲开。”

    徐琪一时气血上涌,口不择言道:“你别做梦,我是不会娶你的,别以为这样就能吓的住我,你自己不要脸不要名节,说出去丢人的都是你,你就是有婚书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最后你一定没办法嫁进我徐家的大门。”

    “就好比如,杀人灭口吗?”

    “你说什么!”徐琪闻言脸上血色尽失,难道她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他都没有露面,怎么可能会怀疑到他。

    谭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而后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二公子为什么会有这块玉佩,又为什么送给了其他人?”

    徐琪凝目望过去,霎时整个人恍若被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那赫然是他趁谭然不注意的时候偷拿的玉佩,后来又被他转赠给徐五,怎么又回到谭然手里了?

    他勉力镇定,嘴硬道:“一块玉佩怎么了,徐家多的是。”

    谭然没什么耐性和这位公子磨,又下脚踢了踢假山上的石块,道:“二公子,我想你也不想自己亲自尝试一下从假山上摔下去的感觉,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月色不甚明朗的夜里,徐琪根本不知道对面那人脸上的表情,不过此刻无人,心里恶毒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滋滋着吐着舌头在内心翻滚煎熬,反正没人瞧见,没人听见,她知道了又如何?

    一旦想清楚,徐琪也不掩饰了,愤恨着开口:“是,是我干的又如何,我知道那块玉佩对你极其重要,所以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拿了过来。”

    “所以你故意诱骗平时欺负谭……我最多的徐三,让她故意告诉我,玉佩在假山上,诱骗我过来,而你早早就把玉佩拿走,却在假山上动了手脚,想要置我于死地,是吗?”

    徐琪大笑:“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个都猜出来了,没错,是我干的,可惜呀,你没死成。”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徐琪恨声道:“谁叫你出现的丢人现眼,本来我是县令之子,又早早考上童生,书院的同窗不知道多么羡慕我,只待过两年参加科考,便是前途一片光明,可你出现了,你粗鄙不堪,你爹更是被众人所不耻,表面上那些人说我家仁义宽厚,可谁不知道,私底下,都在嘲笑我,到时候要娶一个罪臣之女,我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外人?”

    “你们一家人都不满意这个婚约,为何当初没直接摊明白,你以为我会赖着你家不成?”

    徐琪脱口而出:“我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如果当时就解除掉婚约,外人要怎么看我家?”

    谭然都气笑了:“所以这一年来,你们家忍辱负重,又在外到处撒播我的谣言,只等时机合适了就取消婚约?”

    徐琪:“没错,本来我也不想插手的,可谁叫你突然出现在我的同窗之前,叫我被人好生嗤笑一番,我再也忍不住了!”

    很可笑是不是,一条人命就被这么可笑的理由给害死了,谭然忍不住,低笑起来,而后笑得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点哀思的泪音。

    徐琪看着眼前的人笑,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神经。

    良久,谭然才止住笑,面无表情的看着徐琪:“你欠我一条命。”

    说着就跳下假山,准备离开,徐琪在后面叫道:“我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谭然脚步一顿:“你没这个机会了。”

    徐琪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不重要,一定要和娘说清楚,这次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婚书毁掉!

    二十的时候,徐夫人收到谭然大舅的回信,乐开了花,只把信拿给谭然,笑眯眯的说道,乖孩子,你家大舅回信,再过十日就来接你走了,好好养着啊。

    说完,把大夫又拉来,给谭然上上下下的诊断一遍,院子里更是多添了四个丫鬟,两个婆子,日夜轮流盯着她。

    谭然并没有说什么,自此关门闭屋,整日在房间里呆着,并没有出来,徐夫人看着总归提心吊胆,生怕这丫头在最后关头又出什么幺蛾子,总要丫鬟时不时的进门看一看,进门看了,也只是看到这位小姐在浇花,锄草,摘叶,洗叶,或者是拿着本书,时不时的看一下,要不就是不停的在房间踱步。总归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是了。

    就这样在徐府全府的期盼中,在徐夫人的抓心挠肝,谭然大舅终于于某个春寒料峭的清晨敲响了徐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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