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藴曦好笑地看着自己给自己加戏的几人。

    为了进“梧桐阁”,不遗余力地找各种借口,真是煞费苦心。

    “多谢侯爷好意,只不过‘梧桐阁’有自己的守卫,我不认为这些从军营里出来的守卫会比护卫差。当然,侯爷有侯爷的好心,既然是侯府的整体安排,我不会有意义,只不过,他们只能负责‘梧桐阁’外围的安全。毕竟不是爷的人,我用着不放心。爷走之前就说了,要我小心、谨慎,不是针对谁,实在是人心难测,要是侯爷不满,我也没办法。”

    “还真是油盐不进!”定国侯的身上有了杀意。

    “当然,侯爷要把我撵出侯府或者休我都没关系,因为这只是侯爷的意愿,不代表爷的。”

    所以,你们的决定,真的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撵走?

    休妻?

    呵,她巴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若是真这样了,不等顾瑾臻回来,鲁老夫人就会直接与定国侯怼上。

    定国侯这么怂的一个人,可经不起吓。

    “侯爷息怒,”作为一名合格的枕边人,解语花,凤氏及时给了定国侯一个台阶,“乔乔性子直,说话直接,不懂得委婉,她也是好意,既然臻哥儿这么嘱咐了她,她也是按照臻哥儿的意思做。”

    所以,一个的根源还是在顾瑾臻身上。

    定国侯的脸色果然黑沉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只不过,‘梧桐阁’出了什么事,你出了什么事……“

    对凤氏的欲言又止,乔藴曦只微微一笑,“都是命,与外人无关。”

    呵,那就好。

    凤氏眼底一片暗芒扫过。

    乔藴曦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她冲黄芪使了个眼色。

    后者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凤氏身边的大嬷嬷。

    “这是……”只看了一眼,凤氏眸子紧缩。

    定国侯不明所以,不过他一直留意着凤氏,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这些年,凤氏在他身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波澜不惊的,甚至有几次在关键时候还能冷静地帮他出谋划策,可以说,他从未见过凤氏情绪外露过。

    “乔乔,你这是什么意思?”凤氏把纸放在桌上。

    “这些,是我婆婆的嫁妆,按照皇朝的规矩,都是留给婆婆的孩子的,婆婆只有爷一个儿子,所以,应该交给爷。之前,下定与下聘,爷动用了一部分,这些,是我对照婆婆的嫁妆清单,剩下的那部分,连带着婆婆的陪嫁庄子与铺子。之前,爷常年在南疆,岁数也小,所以就没顾到这个,现在,爷也成家了,所以想取回婆婆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贪墨了你婆婆的嫁妆?我堂堂一个侯爷,还会贪这些东西?”因为心虚,定国侯第一个反击。

    乔藴曦温顺地说道:“自然不是,是爷走之前,嘱咐我拿回这些东西,毕竟这些年,婆婆的嫁妆被侯府物尽其用,没道理到了现在,还要维持一家子的开销。”

    虽然没有分家,可顾瑾臻已经成亲,有自己的妻儿要养,拿回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乔乔说的是,我原本也是要与你商量这些事的,只是想着你才刚进门,名门望族后院的规矩都不懂,更别说打理后宅了。所以想着,先让你跟在我身边学段时间,等你能上手了,再把东西给你。”凤氏咬着腮帮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她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不发火。

    最可恶的是,乔藴曦居然说这么多年,侯府都是靠沈媛的嫁妆维持日常开销与用度。

    这是在委婉地提醒她,她这个没带着什么嫁妆进门的继室比不上一个死了的元配吗?

    自从坐上定国侯侯夫人的位置后,她从来没被人如此轻蔑过!

    乔藴曦笑得腼腆,似乎很不好意思,“夫人有心了,我虽然规矩学得不好,但是做生意与算账还是精明的,毕竟我是商女出生,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再说,爷拿回婆婆的嫁妆,对侯府也没损失,毕竟夫人也是带着嫁妆进来的。”

    所以,用你自己的嫁妆持家就行了。

    果然!

    凤氏紧了紧袖口下的手。

    刚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刺痛让她无比清醒,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藴曦。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一直没有存在感,且十分委屈的常昱莲质问道,“你的意思是,侯府这么多年靠着你婆婆的嫁妆过日子?母亲这么多年,顶着外面的流言与压力,尽心帮大哥打理前婆婆的嫁妆,也是为了大哥能过得更好一些。你的这番话,不知道多让母亲伤心。”

    凤氏适当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因为常昱莲的懂事。

    乔藴曦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真是被爷误导,误会了夫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明白就好。”

    乔藴曦点头,“是我误会夫人的苦心了,请夫人原谅。原来,你这些年都是在帮爷打理我婆婆的嫁妆。”

    这话,似乎哪里不对。

    凤氏还没能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反应,乔藴曦就嘴快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夫人请把铺子的账本与庄子的账本都审核一遍,把这些年的收益都清算出来吧,爷也是懂事的人,这些年铺子的收益拿出一成,孝敬侯爷与夫人。我知道夫人肯定是要推辞的,可爷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夫人这些年帮着他打理铺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要被外人误解,这些,是我们应该孝敬的,庄子上这些年的收益,这些年送到侯府的,也请折算成银子,还是留下一成,当我们孝敬的,其余剩下的,夫人若是不嫌麻烦的话,请折算成银票,当然,现银也是可以的。”

    反正我不嫌弃。

    凤氏气得说不出话!

    常昱莲惊觉自己明明是帮衬凤氏的话,却被乔藴曦利用,这下,侯府损失得更多。

    原本,乔藴曦只是要回铺子与庄子,就因为她的一句“帮忙打理”,现在不仅要把铺子与庄子交出去,还要把这些年的收益交出去!

    十几年的收益,那是多大一笔银子!

    要知道,沈媛的陪嫁铺子与庄子都是好东西,租赁铺子的租子,以及铺子每年的收益,不仅维持着侯府的花销,还要拿出去送人情,就是庄子上的收成,不说卖出去的那些,就是每个月送到侯府的,都值近千两银子,一年光是在吃上,就要花费一两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寻常的吃,不算席面,不算其他!

    乔藴曦居然敢开口!

    知道自己闯了祸,常昱莲不敢开腔了,生怕她再说点什么,乔藴曦连利息都要算上!

    “所以,你这是在逼我们?”定国侯性子火爆,在乔藴曦面前不像凤氏那般迂回,直接问道。

    “侯爷误会了,”乔藴曦一脸真诚,“我知道夫人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与面子,而是真心为爷着相,我们自然要成全夫人的美名,所以,还请夫人把账册整理好后,让人送到‘梧桐阁’,其实,外祖母那里也是有账本的,按理说不用那么麻烦,可我们相信夫人,所以暂且以夫人的账本为准。”

    “鲁氏那里也有账本?”凤氏心里一惊。

    乔藴曦忙解释道:“夫人怕是不知道,婆婆的陪嫁铺子与庄子,都有两套账本,你从掌柜、管事那里拿到的,只是其中一套,还有一套在另一个地方。夫人也知道外祖父与外祖母是谨慎的性子,婆婆去世后,二老担心爷年纪小,被下人蒙蔽,所以用了两套账本。夫人后来接管了铺子与庄子,想着方便管理,都换上了你的人,可外祖父与外祖母却还是执行着两套账本。夫人不用担心账本的问题,铺子与庄子的收益,大家都心里有数,侯府的花销也都有案可查,所以不会出现账目对不上的问题。”

    对得上才怪了!

    凤氏咬牙。

    虽然沈媛的陪嫁铺子与庄子都换上了她的人,可她一直防着镇远侯与顾瑾臻,所以明面上的账本都是假的,只有她手里的才是真的,所以,她手里也有两套账本。

    如果把假账本给乔藴曦,账目肯定对不上,可把真账本给乔藴曦,她又不甘心。

    “怎么,你认为侯府不该用那些收益?臻哥儿也是侯府的一员,为侯府出力,是他应该的!”定国侯虚张声势地说道。

    乔藴曦摇头,“侯爷说的没错,爷是侯府的人,为侯府出力是他应该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年,二房与三房为侯府出了多少力,用了多少银子。都是侯府的人,自然要一视同仁,他们出了多少,我们也出多少,可以从这些年的收益里扣。”

    “你!”

    乔藴曦冷笑。

    出力?

    出银子?

    呵,侯府的人哪一个不是吸着沈媛与顾瑾臻血,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说出力!

    “婆婆去世后第三个月,夫人就进门了,也就是说,从夫人进门起,就是夫人的嫁妆在维持侯府的开销,中间那两个月的用度,到时候可以从收益里扣除,这点,爷在走之前也说了,我们也不在这上面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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