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卫南水,乔藴曦琢磨着,有些事可以提上议程了。

    第一站,自然就是钱庄。

    钱庄有专业人士打理,特别是收账这块。

    之前乔藴曦还在想,在现代,银行的借贷体系有一系列的保证,哪怕最后借贷人变成老赖,也有法院等机构强制执行,换做是在古代,虽然有官府什么的,可在执行上,肯定不像现代那么干净、利索。

    特别是,如果借贷人背景强大,身份显赫,就是找上官府,打赢了官司,也不见得拿得回本金和利息。

    不过,乔兴邦的钱庄,有谷家的专业打手坐镇,一般人还是不敢耍幺蛾子的。

    至于身份金贵的人,乔兴邦更是直接,压根就不针对官宦世家和豪门大户借贷。

    这是目前最保险的做法。

    但是,这样的话,赚的不多。

    若是官宦世家,或者豪门大户存的本金多了,支付的利息就多了,那他们不是要亏死。

    可真的接触到了钱庄这一行,乔藴曦才知道自己有多孤陋寡闻。

    古代钱庄存钱和现在的银行正好相反,储户在钱庄存钱时,钱庄会按储户储蓄的时间长短收取储户的利息,而现在的银行会按储户储蓄的时间长短付给储户利息。此外,钱庄还经营生金银买卖,鉴定金银、银元和各种金属货币的成色、重量和真假,并核定其价格。有些资本雄厚的钱庄还附设或控制银炉、银楼、金店、铸造和买卖金银器饰。钱庄不仅利用其左右兑换的特殊地位,长期操纵银两银元市价,还进行证券、公债、等各种投机。

    所以,她还是太嫩了。

    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了乔兴邦的野心与能力。

    今儿乔藴曦来,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乔锦雯的借贷情况。

    “小姐,乔锦雯这次借了三万两银子。”

    管事的话,让乔藴曦颇为惊讶。

    按照她的猜测,乔锦雯能借一万两就顶天了!

    她还是低估了乔锦雯的贪婪。

    现在的乔锦雯可一点也不愁还不上银子,印子钱收回来,不仅能还上钱庄的,多余的还可以留着傍身。

    “小姐,是现在动手吗?”管事问道。

    乔藴曦摇头,“再等段时间。”

    二皇子与三皇子这边,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等二皇子需要银子周转的时候,不仅是乔锦雯出手的时候,也是她出手的时候。

    “‘蜀绣楼’那边怎样?”乔藴曦问着另一个人。

    那人神色一凝,“回小姐,‘蜀绣楼’表面上看着不错,可实际的账本早已亏空过万。这段时间,‘蜀绣楼’的人流量看似恢复到了正常水准,其实都是乔二爷暗地里找的托,就是要给外人‘蜀绣楼’生意依旧很好的假象。”

    “也方便他做假账。”乔藴曦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

    乔锦雯借贷的银子,肯定要填补乔老二这边的亏空,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父女俩在二皇子心中的地位。

    至于二皇子其他被三皇子打压的产业,太子太傅并不知道这是三皇子的报复,只以为是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所以就算是出手帮忙,也会有所顾虑。

    两位皇子的太子之争,还没到刀剑相见的地步。

    “这次,我们还是全部借完?”问这话的,是钱庄的管事。

    乔藴曦做的这件事,事先与乔兴邦通了气,对于女儿要做的事,乔兴邦是无条件支持的。

    用管事的话说,人家开钱庄是为了赚钱,乔兴邦开钱庄,是为了给女儿玩。

    败家败得这么彻底,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没点儿家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败家!

    “她放多少,我们借出多少,半个月后还给她。”

    管事把乔藴曦的话记住了。

    光靠端木清,要斗垮二皇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谁叫二皇子身后还有个太子太傅的外祖呢。

    “陶明兴那边,查得怎样了?”

    “回小姐,陶太傅为人小心谨慎,不仅擅长为官之道,还善于揣测人心。”

    “那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坐上太子太傅的位置。他是二皇子的外祖父,却被委任为大皇子的老师,实力是一回事,筹谋的作用也不小。二皇子前些年,与前太子兄友弟恭,不过是借着上面有个太子哥哥做掩护,吸纳前太子身边的人脉。你看,太子被废了这么久,陶明兴还是坐着太子太傅的位置。这家人,本事不小。”

    “陶明兴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在翰林院,是最有前途的一个,二儿子与三儿子官职不大,可职位的权利不小,若是好生经营,日后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陶明兴的两个女儿,一个是二皇子的母妃,不说多受老皇帝的宠爱,能平安生下儿子,还是排名第二的皇子,说明这个陶妃在宫里的地位不低,至少,老皇帝因为忌惮陶明兴,对陶明兴的恩宠也多几分。”

    听着管事的话,乔藴曦暗暗点头。

    后宫虽然曹贵妃独大,可每个女人代表的娘家势力都不可小视,老皇帝要想位置坐得稳,就要懂得平衡。

    老皇帝再迷恋曹贵人,也要翻别人的牌子。

    有的时候,做皇帝也很无奈啊!

    乔藴曦心里幸灾乐祸着。

    管事继续说道:“陶明兴名下的产业不多,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三个儿媳都是各自打理各自的院子,各自的陪嫁自己经营,在圈子里,财力属于中等实力。”

    “才中等?”乔藴曦显然是不信的。

    “明面上是这样的。陶明兴的私产全在这上面,小姐请过目。”管事拿出一张清单递给乔藴曦。

    乔藴曦只看了一眼,嘴角是淡淡的嘲讽。

    不错啊,行业挺全的。

    覆盖了衣食住行,还有一间牙行。

    想想也是,不说别的,就说牙行负责的买卖奴隶与房屋中介这两块,就足够陶明兴笼络到很多消息了。

    哪个同僚新买了房子,在什么地方,用来自己做,还是藏娇,陶明兴一目了然。同僚的月俸是多少,私产有多少,买下宅子有没有用贪墨的银子,陶明兴比谁都清楚,这么大的把柄在他手里,需要的时候可是利器。

    借着向各个大宅子送人的机会,牙行的人可以到各府的后宅走动,有眼界力的,能看出各府后宅被掩藏起来的龌龊。

    当然,这些只是乔藴曦的猜测。

    她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古人,特别是陶明兴这种,能做到位极人臣的位置,城府不是她比得了的。

    摩挲着下颚,乔藴曦阴恻恻地说道:“我们帮端木清一把。”

    定国侯府,东院。

    常昱莲坐立不安。

    自从上次从“梧桐阁”回来后,她一直在找机会,想送点东西进去。

    什么东西?

    自然是表明自己决心的字条。

    可是,她与乔藴曦不熟,没机会经常走动。

    而且,就算她进了“梧桐阁”,也不见得就能遇到那个丫鬟,她总不能借口参观“梧桐阁”的下人房吧?

    想着被强行塞进她手里的纸条,常昱莲烦躁的心情渐渐舒缓。

    只要他还记得我就好。

    他能找她,说明在他心里,她还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之前之所以对她形同路人,不过是因为她现在“顾二奶奶”的身份。

    他疼惜她,不想她背上子虚乌有的骂名,所以才狠心对她冷漠。其实,在对她恶语相向的时候,他心里也是痛得流血吧?

    她明白,她都明白。

    想着想着,常昱莲就伤感地红了眼。

    如果不是凤氏高调地相看媳妇儿,如果不是南疆被莫名其妙地捉奸,她现在早就是三皇子妃,何必在定国侯府受气?

    她本该是被男人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人,到了顾瑾宣这里……

    呵,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什么都不能给她!

    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却懦弱得不敢面对,朝一个女人身上发泄,这算什么本事?

    她不该嫁给这种懦弱无能的男人。

    不过,也好在顾瑾宣不是男人,她现在还是清白之身。只要她帮着那人完成了他要做的事,他肯定会带她走。

    如果他心里有她,就一定会排除万难,给她正妃的位置,

    如果真的不行,侧妃的位置她也接受。

    女人依仗的,不就是男人的恩宠吗?

    只要他心里有她,她可以做出牺牲,不在乎那些身份、地位,有了男人的恩宠,就是正妃对她也忌惮三分。

    想得有些远,常昱莲忙收回涣散地思绪,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冰冷的感觉一路顺滑到胸口,盘亘在胸口的灼热总算是淡了几分,冷静终于回笼。

    梧桐阁。

    乔藴曦正在给顾瑾臻写信。

    两人每十天都会通一封信,除了倾诉思念,还要交换信息。

    顾瑾臻在南疆就比较简单了,他最担心的是乔藴曦这边。

    虽然留了人,也做了妥善的安排,可到底没守在乔藴曦身边,顾瑾臻不仅愧疚,更担心。

    时局多变。

    不管他筹谋得如何仔细,如何万全,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这就需要乔藴曦灵活地运筹帷幄了。

    所以,对乔藴曦的一切计划,顾瑾臻都是支持的,身边也给她留下了足够的人。

    但是那种因为不能在身边保护乔藴曦的无力感,让顾瑾臻很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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