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厚的背,因雨水打湿了满是潮气。开始稍稍的有些凉。很快又温暖过来。他的步子迈的极稳。她感觉不到一点的簸动。

    金子撑着伞,目视前方。雨没有小。北风渐起。山中的湿气更重了。山林草木的味道微冷,淡淡的药香自他的身上传来,盈向她的鼻端。

    由刚刚的别扭到此时的四平八稳的趴在人家的背上,这个飞跃让雁无伤都惊奇。穿越过来人变小了。智商也跟着短路了。小孩子的特权么?她不禁恍惚了。前世的从小到大,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记忆里没有人背抱过。即便是给她专门找的佣人都不曾,她不是家里得宠的孩子。爸爸正眼都没看过她。母亲总是忧伤掉泪。更不用说权威的爷爷奶奶。直到她长相出众,足以换取相应利益的时候。她见着过奶奶的一次笑脸。是与那个人的相亲聚餐上。奶奶亲切的和她说起了将要面对的人和事。让她心里做好准备。说是大家族的女子必须要有担当。不能像她妈妈那样生活在幻想当中----

    “姑娘!姑娘!---”是夏溪在叫她。

    雁无伤一惊,山林在目,雨落朦胧,自己刚刚像在梦中。竟然恍恍惚惚的忆起那些。她还趴在戎渊的背上呢。两手不知什么时候由他的肩膀处滑到他的下颌,圈住了他的脖颈。

    夏溪迎面撑着伞,惊讶的看着他们。

    雁无伤露着小脑袋。见丫鬟那么看着。忽生出几分不自在。

    “夏溪,我在这呢。”说话好像都没了底气一般。

    小腿用力一蹬。她想下来。却没反应,戎渊没有放下的意思。

    “姑娘,奴婢看见了。您这是---”春芽比雁无伤大了两岁。她接受的培训里有一条就是男女有别。虽然主子长的小。但是八岁了。这在一些大户人家都开始讲究男女大防了的。她想说又不敢说。

    尤其看见这两个人一个俊朗不凡,一个宛如谪仙。不晓得和主子什么关系。

    “没事啊,夏溪带路吧。”挣扎无效。她也懒得纠结。

    戎渊的年纪撑死不到二十。她在前世可是快奔三的人。他们有代沟还差不多,她可没有其他的倾向。何况她现在是个孩子一般大。想想也就释然了。

    夏溪背着篓子,转身走在了前面。山路有些湿滑。石子扎脚有些疼了。

    雁无伤看到了。开始合计,既然当了她的丫鬟,这么弱不成。得想法子让她们都锻炼锻炼。体力没有干什么都有心无力。

    做什么好呢?像她一样练功?恐怕那苦她们吃不得。跑步?踢腿打拳?好像也不行。她们在牙行里都学的是侍候人的活。动武有难度。要怎么办呢?还有哥哥的两个小厮,也要考虑进去。还是等回去让洛义二舅拟定一道练功的法子吧。她会的那些不太适合。

    等大舅父回来,也会带人。不晓得什么样子。宅子里的房子现在就有些紧张了。下人住的那几间房子没有前边的好。应该适当的再盖上几间。也要和二舅商量商量。

    怎么都想到找洛义。她直觉上雁天涯没有洛义亲近。无论从哪方面感觉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建立那份信任。

    希望是她想的太多,过于敏感了。这疑心病怕是不好治愈------

    “不舍得下来么?丫头!”

    “姑娘,到家啦!”

    “咳咳---”

    怎么回事?!哦,各路神仙!让她的小脸儿往哪儿搁?

    这戎渊使得什么妖法?不然她如何会又溜号了?胡思乱想,仍是犹如做梦。真是奇了怪。

    门口站着好几个人!凡是他们家现在能出动的都站在那里。大舅居然回来了!那脸黑的比这傍晚的雨天都阴沉!雁无伤下意识的缩了下脑袋。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大舅的旁边是二舅。脸色也不甚好看。

    除了她认得的几个仆人。还有三个不认识的。两男一女,正往她这里瞧着。年长的妇人看着她的面色不友善。甚至带着一丝鄙夷。这是为何?她自认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份不善从何而来?鄙夷是因为她让一个男子背着了?也没必要严重成那样吧。

    不过也是挺丢人的。人家说话她都没听见。好像赖着不下来似的。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她人小,个子小。装装就过去了。

    “宁儿,还不下来!”雁天涯说话了。

    “哦---大舅舅几时回来的。宁儿可想你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呀。装萌到底是上策。

    她顺着戎渊的后背出溜下来。脚步不停,不顾雨正下着。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

    前一瞬还生气的雁天涯看到雁无伤小小的身子跑在雨里,什么不快都没了。

    “冒冒失失,没个体统!”

    几步上前把她抱了起来。有眼力价的小厮忙上前给遮住了伞。

    戎渊眼神一闪。不知怎么见小丫头被人抱走,心里没由来的一呃。背上的凉提示他,刚刚那里附着一个软软的小儿。轻的没有几两肉的小家伙。

    “戎爷,这么巧。宁儿给您添麻烦了。”洛义上前抱拳道。

    丫头居然和他碰上了。雨势渐大他便有些担心了。又一想丫头不是莽撞的孩子。应该能赶回来。附近的山里她也比较熟悉。

    偏赶上雁天涯回来了。又等了一阵,不见回来。就等不下去了。刚要出门去寻。大门响动。丫头让人背着回来了。睡着了一般,喊都没听见。

    “添麻烦的是我们主仆,不知能否借住一晚?”戎渊温文尔雅的道。

    洛义没想到他们要住下。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人的身份让他顾忌几分。总觉得不合适。

    “如若不便不勉强。容我主仆歇下,换身干衣便走。”金子不想主子再说求人的话。主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了。

    洛义看了看金子。

    “留下就是。徐嬷嬷,收拾一间房给他们住。”雁天涯说道。

    徐嬷嬷是年长的妇人。在戎渊的面上停了停。忙应声领命。

    洛义又与戎渊寒暄了几句。就命人带着他们去了准备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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