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呢,林多多心中一动,干脆把黄鱼车骑到沈明慈的摊位旁边,支摊,借着他的人气卖衣服。

    正好也给了女工们多瞧沈明慈两眼的机会,然后,她们很快就被漂亮时髦的衣服给吸引。

    刘桂贤见林多多来了,也推着架子车凑过去,热情的帮林多多挂衣服赚吆喝。

    就这样,人是越聚越多,买了瓜子干果水果,顺便看看衣服和鸡蛋,三个人的生意都挺红火。

    沾了沈明慈卖吆喝的光,鸡蛋大婶儿的存货,很快就卖光了。

    她心情不错地到沈明慈的摊位前转悠,看中了新奇的猕猴桃,尝了一口说:“这玩意儿叫猕猴桃呀?还真没见过,看着毛茸茸的,样子不咋地,可是吃着怪美,带回家给我媳妇儿尝尝鲜!”

    “您拿好了大妈,喜欢吃甜的,就多放几天软了再吃,喜欢酸的,回家把皮一削就能吃!”沈明慈嘴甜的给她称了一斤猕猴桃,顺便抓了把瓜子塞给刘桂贤,“这个拿回家给孩子吃。”

    “你们这些年轻娃儿,咋都那么会做生意呢?”刘桂贤乐得直合不拢嘴,把猕猴桃往架子上一扔,凑过来问沈明慈,“你是哪个村的知青娃儿?真俊,有媳妇儿了吗?”

    沈明慈飞快瞥了眼旁边忙着卖衣服的林多多,乐呵呵道,“大妈,我有媳妇儿啦!”

    “那怪可惜。”刘桂贤觉得甚是遗憾地咂咂嘴。

    东西卖的差不多了,沈明慈跳下马车去旁边的小卖部。

    他出手大方的买了十几瓶汽水回来,连带着附近几个摆摊的,每人发了一瓶,男同志还给抽支烟。

    烟是京都生产的大前门,一下子让沈明慈变得非常受欢迎。

    “大人物吸大前门——落落大方!”有位走南闯北的大叔怀念地念出多年前的广告,高兴地把沈明慈肩膀拍的啪啪响,“小伙子,叔看你的面相,将来以后必定会富贵发达,到时候可别忘了咱这个穷地方啊!”

    “借大叔您吉言!”沈明慈心情好,嘴也跟抹了蜜般甜,“乡亲们,同志们,我们夹沟穷啊,都快揭不开锅盖了,好不容易才找了条活路,请大家多帮着宣传宣传,也欢迎你们去夹沟考察,批发核桃炒瓜子干果啥的卖。你们看见了,我这一车拉过来,半个县城没跑完就卖光啦!”

    那位大叔接话,“行,赶明儿叔就不卖老娘们纳的鞋底子了,去你们夹沟看看,也考察考察去!”

    林多多被沈明慈这股子热情洋溢的劲头感染的,别提心情多好了。

    重生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放松呢。

    沈明慈给摊贩们递烟送汽水,吹嘘了一番夹沟山后,才若无其事地走到林多多摊位前。

    她今天换上了自己做的裙子,长发披肩,有种别样的温柔优雅,不动声色的安静中,带着异于从前的刚强与坚毅。

    只是小腿和手腕上隐隐露出的伤疤,让他心情略有些黯淡。

    “小同志辛苦啦,”沈明慈把揣在怀里,暖热了的汽水瓶,拧开盖子递给林多多,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赏与欢愉,“天儿这么热,来喝瓶水吧。”

    “谢谢您。”林多多握着暖暖的汽水瓶,心里也暖融融的。

    自那前天晚上一别后,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再遇到沈明慈,而且他丝毫没有被发配到穷山沟的颓废,反倒这么快也起了小生意。

    他们心情好,有些人可不好。

    附近,有不少下了班的工人,好奇的围观着这几个高调的小摊贩,其中,不乏有瞧不起和嫉妒的议论声。

    “女孩子家居然抛头露面做这种事情,真是不嫌赖,没爹没妈管教吗?”

    “乡下人嘛,好吃懒做不想种地,厂子又进不来,只好想些歪门邪道挣钱了呗。”

    “什么破核桃仁啊,我听说山沟里到处都是的,随便捡着吃,他们居然拿来卖钱,这不是搞资本主义吗?”

    “就是,那棉布头子,咱们厂买才一块钱一尺,她能卖十块钱一件,太黑心了吧。”

    “可不是吗?要我说啊,那些买衣服的女的都是信球,就这智商低还拿了奖金,真不知道厂长哪根脑筋坏掉了!”

    所谓离城一仗,都是乡棒,乡棒自然帮乡棒。

    “啧啧!”同是乡下人的刘桂贤听不下去了,呛声说:“我给你一仗棉布,你能做得出这么漂亮的裙子吗?不说这个款式,是人家闺女自己设计的,就这些弯弯道道,你们自己会缝制吗?拿了奖金是人家的本事,买衣服是人家的自由,我看你们几个,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臭摆摊的你懂什么啊?”几个女工被说的红了脸,呸了声后转身跑了。

    “我们是摆摊咋了?”刘桂贤昂首挺胸,发表起演讲来:“这是响应改革开放的政策,我们靠自己的双手致富,那点比你们城里人差了?我们一点都不丢人!”

    “说得好!”

    “劳动致富最光荣!”

    “城里人吃的粮食不还是我们乡下人种的,没有我们,饿死恁个龟孙!”

    好几个摊贩和围观的工人纷纷为刘桂贤鼓起掌,也有几个摆摊的不好意思地头埋在胸前。

    “同志,你卖这衣服真洋气!”沈明慈翻想要给林多多加油打气,就翻看着她货架上的衣服,随口胡诌道,“把这三件给我包起来,拿回家我妹妹们穿,一定很好看,女孩子家嘛,就是要打扮漂亮点儿。”

    知道这位“财神爷”是故意送钱上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多多没法拒绝,只能算了最低价格,统共48块钱。

    沈明慈漫不经心的数着零钱,故意提高声音问林多多,“同志,这衣服你是在哪儿弄来的啊,能不能批发点给我卖啊?”

    林多多意识他这是在替自己做宣传,就嫣然一笑道:“同志,这衣服都是我们店自己做的。”

    “哟,那您可真厉害,小小年纪会做衣服啊!”沈明慈竖起大拇指,声音亮堂地说:“这么漂亮又洋气的衣服,只在我们京都见过,没想到在咱们潞县也有。”

    “真的吗?”林多多冲他眨眨眼,心领神会道:“听您这话,我们潞县的女同志们也赶上你们京都人的时髦了?”

    沈明慈笑道,“那可不,一点都不落后!”

    “那就麻烦您帮我们真美服装店多宣传宣传,让你们夹沟的女同志也赶上时髦呗。”

    “我看行。”

    两人一唱一和的商业互吹几句,沈明慈的钱也数好了,包在一张纸里,递给林多多,“数数够吗?”

    “不数就行,我相信雷锋同志。”林多多随便看了一眼,发觉纸上的钢笔字看起来熟悉,意识到这是沈明慈给的信后,忙小心收好。

    经沈明慈这一吆喝,尤其是那句京都女孩子们都穿这种衣服的言论,更是说动了围观的女工,再加上之前就有人买了,她们也不甘落后。

    不一会儿,剩余的六件衣服也顺利卖完了。

    林多多心情大好地收拾摊位,在沈明慈那里买了两包瓜子和核桃仁儿,骑着黄鱼车回店里。

    一直在旁边偷偷观察的刘桂贤盯着林多多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这卖衣服,可比她卖鸡蛋挣钱多的多啊。

    “356块钱?!”陆芸数完林多多带回来的一大叠钱,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这点钱跟她从京都带来的存折余额比差远了,可是,这是两人辛苦了日日夜夜换来的啊。

    同样是人民币,摸着手感都不一样。

    “多多,我现在彻底相信你的话了。”陆芸记完账,把钱锁起来,无限向往地说:“咱俩以后肯定能成为小富婆的~!”

    “那必须的。”林多多浅浅一笑,心想小富婆只是个小目标,将来她要做的,是前世沈明慈那样的霸道总裁。

    当然,这些心思,她没有透露给陆芸,悄悄埋藏在心底,让它发芽成长,自然而然的开花结果。

    “我得回家了。”时间差不多五点半,林多多向陆芸告别。

    “多多,你今晚陪陪我,”陆芸不舍地哀求道:“我以后不回王家住了,这么大个房子,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好吧。”这个理由,林多多没法拒绝,正好可以赶制下一批衣服。

    就这样,两人一直忙到七点才停手,吃罢晚饭后,陆芸去洗澡,林多多则打开了沈明慈写的信。

    信的开头很一本正经,“林同志你好,今天是我到夹沟插队的第一天,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不知道该给谁写信,莫名其妙就想到你,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就算那事儿不成,我们俩还能做朋友的,对吧?”

    信的第二段,写的是他到了夹沟后,发觉山上结满了核桃、松子仁、枣、栗子等山果,城市里都稀罕的水果,几乎没有离开过大山的淳朴老乡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是可以卖钱的,只是采摘来当止饿粮食吃。

    “我小时候去下乡姥姥家玩儿,特喜欢吃邻居大爷炒的瓜子,后来被我缠烦了,他就教我炒瓜子栗子等干货,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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