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阁中,玖妜呆呆的坐在那,昌平王走过来“听说你今天去见婉妃了?”

    玖妜还没说出话来,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她不知道最近的自己为什么这么爱哭,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怎么了?”昌平王一脸担忧的看着玖妜,玖妜微微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婉妃为什么会中毒了。”

    “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是,我知道,可是我没法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知道我的身份。她……她知道我红衣九月的身份,她还知道我代替慕容宛倾上花轿的事情,如果她说出来,我的罪名坐实,我……我……”玖妜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她很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儒贵人吧。”昌平王轻轻的抚摸着玖妜的头,然后吧下巴抵在玖妜的头上轻声地说道“当日里,慕容宛倾从中作梗,使你被打入死牢,你现在竟为她流泪?”

    玖妜想起了两月前的那件事情,如若没有裴千灏和夏语嫣她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太后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偏见。

    两月前,一直跟在玖妜身边的小厮将很多的信件传到了初雪的手里,经过慕容宛倾的手,交与了太后,这诸多的信件都是与其他男子幽会的信件,太后一气之下将慕容救援宣进宫来。

    “慕容玖妜!你可知罪?”

    “臣媳不知。”

    太后怒气冲冲的走到她的面前,将一沓子信纸扔与玖妜脸上。

    “这些,就是你与他人私会的证据!”

    玖妜默默的捡起书信,不禁冷笑道“太后娘娘当真相信此信出自臣媳之笔?太后娘娘当真不做调查就要治了玖妜的罪吗?”

    “你这女子,如此不安分。哀家今日就要把你打入死牢,来人啊!”

    “慢!”皇上拍案而起,“母后,此事还未曾调查清楚,如此处置怕是不合情理。”太后见皇上也要为她求情,此时的怒火更加抑制不住“难道皇上今日要为了这个女人,违拗哀家吗?”

    “儿臣不敢!”

    “皇上明白就好。来人,给我把她带下去。”

    站在太后一旁的慕容宛倾缓缓走上前“母后,玖妜纵使千般不好,您也别气坏了身子,此事容后再议,您看如何?”

    太后微微地叹了口气“还是婉妃最识大体。”

    此事一出,比昌平王还要焦急的当属裴千灏了,可是着急并没有用,他要想法子救玖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夏语嫣推门进来“夫君是为了王妃之事烦扰吗?不如听听妾身的计划?”

    “你有法子?”

    “不知有用可否。”

    “你但说无妨。”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王妃救出死牢,那便是要从那些信件下手,既是信件,就是人写的,如果不是出自王妃之手,那便是出自妾身之手,那信件都是妾身未出阁时写给夫君的,只是夫君从未回应,如今嫁与夫君,那信件便也收了起来,却不知被有心之人偷去陷害了王妃。”

    “这……对你的名节……”裴千灏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妥,却又没有更快更有效的法子。夏语嫣微微一笑“王妃与我是挚交,所以受点委屈也无妨,只是,这只能救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有心之人还是会加害于她,所以定要找出那伪造信件之人,夫君去寻,妾身这几日便在府中模仿王妃字迹,可好?”

    裴千灏点了点头,轻轻的抚了抚夏语嫣前额的秀发“你有着身孕,还如此为我劳心劳力。当真是难为你了。”

    那次玖妜脱险,当真是要感谢裴千灏还有皇上,如若没有皇上为她平反,想必玖妜便要命丧黄泉了,昌平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犯嘀咕的,不知为何他开始有些介意裴千灏的存在,当日在战场,自己与展红绫之事,就让裴千灏如此气急败坏,甚至为了这件事情跟自己的主帅起了冲突,如今为了救出死牢中的玖妜,竟然牺牲自己有孕妻子的名节,这让昌平王内心都充斥着不满,可是不论如何,裴千灏夫妻的确救了玖妜一名,他当真要感谢他们。

    虽说玖妜现在无法言说是谁下了嗅寻草要害婉妃,但是却可以阻止她喝那些进补的汤药,玖妜整日呆在慕容宛倾床前,终于婉妃的病情有了好转,那一日,玖妜看她状态有了好转,准备离去,却没想婉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今时今日,我谢你救命之恩,请你原谅我曾经过错,日后定不会对你多加为难,只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如若对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也无法避免!请你……原谅。”慕容宛倾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玖妜微微的叹了口气“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你不伤害我的母亲,只要你不伤害昌平王府,只要你不伤害静妃和十王子我都不会干涉。”

    “我答应你,一定保全昌平王府和你的母亲,但是……静妃与我只能活一个,今日不杀之恩在此谢过,我还你两个响头,如今你我扯平,互不往来。”

    玖妜转过身去看着还稍微有些病色的慕容宛倾“想你也知道是谁在害你,其他的话我不说了,只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玖妜便离开了婉妃的宫中,瘫坐在地上的婉妃,眼泪从眼角滑下,自小到大她都只会为难慕容玖妜与仇氏,她一直在与西房做对,她一直为母命是从,却从未想过如今要害自己的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亲信,救自己的却是自己曾经多翻欺凌的妹妹。孰对孰错,谁又能分辨呢,只是在此时,慕容宛倾没有退路,如若她不将三王子推上太子之位,裴少祥又怎么能放过慕容家,洛鳌又怎么能放过慕容家,她只能为了自己的母家,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的爬上去,她必须要做皇后。

    此刻的慕容宛倾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骄傲的大小姐了,她的心里现在只有两个字——皇后。她早已忘记当年要嫁给心中挚爱的那个人是谁,她早已忘记当年见到裴千灏时心中那份痴迷,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不过是皇族争斗的一个牺牲品罢了。

    玖妜靠在榻上,已经不愿去想这宫门王府里的乱事了,如若再继续想下去,怕是要犯了心疼病了。

    那日里,玖妜带着红袖在街上闲逛,迎面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好撞在了玖妜的身上,红袖上前护主“哪里来的小贼,竟冲撞了王妃。”

    “等等。”

    玖妜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后面追她的壮汉,又看了看蜷缩在玖妜一旁苦苦哀求的小乞丐,这群壮汉追到了这里,见到玖妜便立刻跪地“不知王妃驾临,冲撞了王妃,请王妃恕罪。”

    “为何要打她?”

    “她偷东西。”

    “偷什么东西?”

    “偷了我家的一只烧鸡,还有两个馒头。”

    “不过是点吃食,我便替她还了吧。”玖妜从荷包之中拿出些散碎银子来递过去。那为首的壮汉马上说道“王妃,这……这太多了。”

    “拿了去吧,就当是赔礼了。”

    几人谢过了玖妜便退下,可她身边的这小乞丐,却迟迟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她的身上 满是伤痕,玖妜慢慢蹲下身来,这时身后有大臣骑马而过,见了王妃,便下马行礼,那乞丐听到声音,躲闪的更是厉害了。

    “将军这是要去行军打仗吗?”

    “我林氏一族,自今日起便要驻扎北境了。”

    “将军莫要伤心,德贵妃若见了您这般模样,怕是要伤心呢。”

    “多谢王妃,臣告辞了。”

    “将军一路小心。”

    这林将军,是德贵妃母家的哥哥,驰骋疆场多年,无数勋功加身,可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德贵妃被杖毙,母家也就跟着受罚,这北境可是蛮荒之地,一家老小都被赶到那种地方,当真是物是人非。

    玖妜转过头来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乞丐“你……没有家人吗?”

    她没有说话,红袖急了,蹲下身去“王妃问你话呢。”说完便愣住了,玖妜觉得奇怪拍了红袖一下“怎的不说话了?”

    红袖一脸慌张的看着玖妜,玖妜便觉事情不对,轻轻的抬起那乞丐的脸,这……这分明就是德贵妃,她虽然已经遍体鳞伤,脸上满是污泥,但是这闭月羞花的容貌怎会是旁人,玖妜环视四周。

    “红袖,带这乞丐回府。”

    两人带着她从后门而入,避免被人看见,回到房中,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身上的衣衫也已经十分破旧,脚上也没有穿鞋,玖妜亲自为其梳洗,还让红袖和碧襄拿来了换洗的衣物。

    一番梳妆之后,德贵妃恢复了往日的容貌,只是脸色惨白,而且浑身是伤。

    “德贵妃,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日里,我已知必死无疑,便买通了杖刑的太监,还好此人念在我对他有恩,对我多加照顾,我才能得以活命,可是从乱葬岗逃出来的我,无处可去,为了不给母家增添麻烦,我便没有回去。”她说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出来,曾经凤冠加身、众人敬仰的贵妃娘娘竟落得如此的下场。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定要为我伸冤啊。”

    “贵妃莫要跪我,起来说话。”

    “我并未在太后的药中下药,太后对我恩重如山,这些年来又多加照拂,我怎会害她,这一切都是……”她停下来不再说话,玖妜怕也是明白,这一切都是慕容宛倾所为。

    “这一切可都是慕容宛倾做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想也知道,慕容宛倾本就是奔着那个位子去的,如今对德贵妃下手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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