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云尘子,叶鸿枫算不得敬佩,毕竟初来京都时这老小子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绝代贱仙的印象。但就他先前露的这一手来论,着实是心生佩服。

    老小子贱归贱,实力确实强横无匹啊。

    云尘子轻飘飘落在他身前,眼中满是笑意。

    “老小子,我若不喊,你是不是打算不来了?”

    “怎么会呢?有本尊在,保你性命无虞。”云尘子哈哈笑着,他心中确实有愧。且不提当日答应叶鸿枫让他入云山修行的事,方才在云落崖时,若非秦坤海提醒,他还真是没能注意。

    “那你看我险些重伤,轻则残废,重则致死,你就不打算补偿补偿?”叶鸿枫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未从他悬在腰间的储物袋上离开时,就已猜出这老小子多半是惦记着他袋中的宝贝,索性先开了口。

    云尘子嘴角抽了抽,这小子不还他的拜师礼也就罢了,怎么还讹起人来了?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便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向一小辈讨要宝物,失了宗师风度。

    这可是秦坤海特意交代过的!

    只听他笑了笑,闭目探查了一番叶鸿枫的身体,眉头微皱。刚才他亲眼看见这小子吸收了长廊的迷雾,此刻却连半点踪迹都难以寻到,甚至……都感知不到他的气海!

    “你筑基了?”云尘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知我者莫若云老是也!知道我需要筑基境的宝物,特地委婉地确认一番,我果真是没看错你啊!”

    云尘子脸都黑了,这特么什么跟什么?这小子别不是掉钱眼里了吧?

    “那迷雾并非凡物,你姑且先戴着此符,若有变故能救你一命。”云尘子一挥衣袖,一道巴掌大小的木质符箓出现在他手中,而后冷着脸往云山之巅飞去。

    “老小子,怎么就一块破木头啊?”叶鸿枫举起手挥了挥,喊道。

    天空中的云尘子身形踉跄,险些栽了下来。

    长廊外的长老们此刻已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东道尊亲自赐予你法宝,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嫌弃。

    在他们眼里,叶鸿枫俨然成了一众弟子中靠山最硬之人,别不是云老的私生子吧?众长老心中想着。

    长廊之中,叶鸿枫小心翼翼地收好木符,抬眼瞄了一圈,有些诧异。

    之前他以神识寻找阴狱殿修士之时,秋狄尚且蜷缩在长廊一角,如今迷雾已散,却不见了人影。

    或许已经入了第二关吧。

    他摇了摇头,不再想此事。

    其余二人与他道别后纷纷出了长廊,去参与下一重试炼。

    仿佛是知晓外面那帮长老正以神识窥探此地一般,叶鸿枫忽然咧嘴一笑,眼神中尽是得意。

    “别拦老夫,老夫与他不死不休!”

    “道友,别冲动,好歹也要带上法器啊!”

    一时间,长廊外热闹非凡。

    ……

    果真如迷雾中遇上的那人所说,自长廊出去后,便会随机传送到云山山腰的某处。

    只是这所谓的“随机”于某些人而言就有些不厚道了。

    叶鸿枫在一片乱石堆中亡命乱窜,他先前闭眼走出长廊,再睁眼时身处妖兽的窝穴之中。两只妖兽挤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那只雄兽看见他时,先是鼻子中喷吐着热气,做贼心虚般想要找一处位置藏着,而后发了疯般要置他于死地。

    云落崖上,秦坤海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将正捧腹大笑的云尘子踹下山崖的冲动。

    “吼!”

    妖兽眼见叶鸿枫将要出了乱石堆,愤愤地朝天怒吼一声,顿时地面剧震,妖兽们自乱石堆四处涌现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乖乖,这还是只兽王嘞!

    叶鸿枫停下步子,冲着兽王摊了摊手,道:“我真的什么也没见着,大哥您行行好,放了我呗?”

    兽王前爪刨了刨土,目露凶光,朝他大吼着。那吼声里夹杂着浓浓的腥臭味,腥风吹着碎石撞击在他脸上,让他一阵吃痛。

    “不能善了了是吧?”叶鸿枫凶狠地喊道,随即抽出九重天,酝酿着青色剑气。

    兽王看他的架势有些慌了,爪子超后缩了缩,随时准备抵御他的攻击。

    剑气越聚越多,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

    “这是你逼我的,看招!”

    兽王连忙埋下头颅,体外逸散出一层金色的屏障。片刻后,屏障依旧纹丝未动,甚至连冲击都不曾感觉到,兽王疑惑地抬起头颅,却并未看见他的身影。

    乱石堆外,叶鸿枫挥了挥手,贱贱地喊道:“‘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拜拜了您嘞!”

    原来那小子先前一剑声东击西,回身斩向了守在碎石堆入口的妖兽,之后趁着勉强撕开的一道裂口,径直逃了出去。

    叶鸿枫离乱石堆愈来愈远,只听见兽王仰天大吼,那吼声中包含着不甘与被戏耍后的愤怒。

    他当然不会与兽王真拼杀起来,不提乱石堆中重重包围的妖兽,单是那兽王便是已达真血境界。在妖兽中,真血境大抵相当于修士的结丹境,以筑基硬抗结丹,傻子都不会如此选择。

    天边的阳星“摇摇欲坠”,再过片刻就是夜间了,也不知这山林中会埋伏着多少危险

    ……

    云山山腰处有处悬崖,悬崖虽比不得云落崖陡峭,却也深不见底。云雾从崖边飘过,伴着凛冽的狂风,直让人心生寒意。

    苏世离艰难地抓住悬崖横长出的一根粗壮树枝,瑟瑟发抖。

    “有没有人呐?救命啊!”他大声喊到。

    说起来他与叶鸿枫也算是难兄难弟,一个出长廊进了兽穴,一个被吊挂在悬崖之上,只能说贱人自有贱人磨啊!

    天边的阳星即将沉下,天地间唯余最后一抹残晖,苏世离心中的绝望溢于言表。

    “咦?兄弟你好雅兴,竟想着以悬崖上的刺骨寒风来锻炼体魄,可敬可敬啊。”

    有人在崖边上叹道。

    苏世离顿时欣喜万分,就差老泪纵横了。他嚯嚯地抬头,却看见韩峰抱剑一脸看戏地望着他。

    他险些手一滑,坠下山崖。

    此情此景,可谓是天要亡我啊!

    天边尚有余晖,苏世离心中却笼罩了重重黑暗。

    人生处处有惊喜,偏偏此时遇上了他,不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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