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本来也不懂这些的,但自从来了红楼世界后,对这里的丝绸也渐渐了解起来,虽然在王氏和贾母跟前还依旧不够看,可在本杰明这个外来人跟前显摆也足够了。
    既然本杰明问起来了,邢霜自然抓着机会显摆了一番。
    “这丝绸,按着织布的手艺来分,有绫罗绸缎纱锦绒绢和缂丝。每种工艺又有不同的绣艺。
    “依我所见,以前的英吉利商人,怕是多买的锦匹。锦最出名的,就是云锦和宋锦,且云锦如日中天,想必英吉利商人买的也在多数。
    “只是如今咱们又有了缎织物,工艺更在锦之上。且绣纹也华丽,布料轻巧,最精的缎匹,轻似能飘。
    “你要进货,自然货箱越轻越好运送,这缎就是上选。且如今即便在华夏,有了缎,这锦虽好,也不如它了。”
    本杰明大喜,虽不懂什么锦什么缎,但他相信夫人不会信口开河。
    “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成缎匹,多谢夫人指教。”
    邢霜微微一笑,冲他抬手在空中压了一压:“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
    本杰明忙道:“夫人请讲。”
    “这缎,也分提花缎和素缎。根据工艺或是外观,又或者地名不同用途不同,这缎的种类也大不一样。
    “什么妆花、暗花、织金、二色、花缎、闪缎、罗纹、泰西,我光是说都要说上两天两夜。
    “你光只知道个缎,便去进货,只怕被人骗了都还不知道。”
    本杰明听完又愁了,一脸无助的看向夫人,真的快哭出来了。
    邢霜也不是有意吓他,实在是华夏的织品真的太多,这会儿只是提醒他而已,若是没提醒,万一他被人骗了,自己这里也过意不去。
    “你且别急,你如今多少本金,我心里有数。你若信得过我,我这下头的丫鬟,也有懂这个的,派她跟你一道去进货,必不会让人坑骗。”
    本杰明闻言又一次愁转喜,赶紧行礼向邢霜道谢,又道:“夫人与琏多次相助与我家,我们一定牢记夫人与琏的恩情,别的不敢保证,我们俩家的友谊,定会像水流一样牢固。”
    邢霜捂着嘴把笑憋了回去,真是学的不伦不类,什么像流水一样牢固,那叫细水长流好吗?
    本杰明走时,邢霜将彩云派给了他,彩云彩霞两个本就管着清远居的针线,对这些东西最是擅长,彩云又比彩霞更精明些,胆子也大些。
    这厢本杰明才走,金钏就忍不住对太太道:“太太也太心善了些,这般费心指点他。”
    邢霜失笑,点了金钏额头一下:“你呀,真真是不如袭人。”
    正说着话,袭人就打外头进来了,立刻笑道:“多谢太太夸奖,只不过怎地好端端的又说起奴婢来了。”
    金钏本有些不服,见着袭人进来,忙拉着袭人道:“你说,哪有咱们太太这么宽厚的人。那洋人来分太太的利钱,太太还要教他怎么做买卖怎么进货。人家算计的这般清楚,太太还一心指点他,让人看了恼火。”
    袭人这下明白过来说的是什么了,掩着嘴笑了起来,笑完也拉了金钏反问她:“那我再问你,太太人在家中坐,金从天上来,这是好还是不好?”
    金钏愣了愣,明白了袭人的意思,可又反驳道:“但这金也是咱家的金,若不是二爷怜惜他家,拿了本金给他,他这辈子也没这机会。”
    袭人摇了摇头笑道:“二爷在外,认得人只怕也不少。为何不助别人,偏只助他?”
    金钏被问住了,一时急了,啐了袭人一口:“偏你什么都知道,你又见过他几回?”
    袭人见她这样,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我虽不认得他,可我却认得二爷。咱们二爷什么样儿,难道你不知道?二爷受太太教养,最是精明能干稳重大方,虽不敢说深谋远虑,可也是有眼光的。
    “那洋人我没见过,可我却信二爷不会识人不清。且那本金给了他家也不是白给的,想必二爷那里也有分利。不信只叫太太写信去问问二爷便知。
    “如今虽看似那人赚了不少,可太太和二爷两头吃利,又都是大头。那洋人只拿小头,还要替咱们跑腿运货,太太若不指点他,待他亏了买卖,受损的还不是太太和二爷?”
    邢霜听到这里笑道:“这头几回,琏儿那边恐怕是大头,不过再跑几回,他们自个本金够了,琏儿也不会一直吃他家大头,怕是要收回本金,让他家独赚了。”
    金钏本有点顺气了,听了这话又叫了起来:“那不是过河拆桥?”
    邢霜真是服了金钏了,真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跳井的丫头啊,果然是个收不住的脾气。
    “这你又错了,咱们施恩与人,难不成要一直压着人一头?他们家世代贵族,也是有傲骨的。暂时屈居人下,也是无奈之举。我们能帮就帮,要的不是这中间的利,而是这份关系。
    “有了关系,日后就算少赚一些,但能保持货源,就能保证进项。可若是关系僵了,岂不是白费这心思去抬举他?
    “他若有这脑子,也定会与我继续合作下去,不敢忘本。是以,该指点的要指点他,该给的尊重也要给他。这人都是有自尊的,你若伤了他的自尊,他记不住你的好不说,还要记恨与你。”
    金钏依旧不服,问道:“可若他有了钱就忘本呢?”
    邢霜冷冷一笑:“咱家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他若忘本,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在这华夏混不下去。”
    金钏莫名打了个哆嗦,可心里却痛快了起来,哈哈一笑,丢开这烦恼再不理会了。
    太太威武,既然太太都这么说了,她还担心什么?
    袭人见金钏不再提这事儿来,这才说起自己的来意:“扬州那边来信了,竟不是送来太太这儿的,是送到姑娘那儿去的,奴婢也不好多问,太太要不要去看看?”
    来信了?邢霜一愣,算了下时间。不对啊,林如海不是还没到死的时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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