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桁回答说:“父亲临死之前告诉我,其实雇他去捉鬼的那些人都是因为疑心才生出的暗鬼。”
    张晓蕾立刻问:“你父亲的意思是说这个世上没有鬼?”
    宋天桁摇了摇头:“虽然没有碰到过真正的鬼,但父亲很肯定的说鬼是存在的。”
    “这就不对了,所谓一物降一物,既然有鬼就有捉鬼的方法。”张晓蕾直接了当的说:“而且你父亲又是正宗的茅山后裔,怎么可能没学过真正的捉鬼方法?”
    “你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父亲。”宋天桁回答张晓蕾说:“父亲告诉我,其实茅山法术真正抓鬼的方法只有意念捉鬼,可是很少有人能练成,所以只好靠着那些花花草草障人耳目的方法骗钱骗财。”
    弘佛问到:“既然有方法为什么很少有人练成啊?”
    “因为练的不好就会变成神经病。”宋天桁接着说:“意念捉鬼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发挥人体的潜能,无限的将人的第六感释放去感知鬼的存在。方法看似很简单,练起来真的很难把握。”
    杨依枫低声的说:“这分明就是利用想像力去创造出幻觉啊?时间长了不变成神经病才怪呢。”
    宋天桁解释到:“真正的意念捉鬼是通过释放自己的脑电波去感知鬼的讯号,而不是在脑子里刻意创造幻像,父亲说很多人就是因为分不清是自己感知到的还是创造出来的幻像才会走火入魔。所以在练习过程中,意识一定要非常清晰和清醒,因为意识一旦混乱就会产生幻觉。还有一点就是,既然能感知到鬼的讯号,鬼当然也会感知到人释放的脑电波,所以意识不清晰就会在鬼用怨气创造的恐怖幻境里无法自拔,久而久之自然就会疯掉。”
    弘佛想了想问:“听你这口气,你好像练成了?”
    “是的。”宋天桁目光利锐的看着弘佛说:“一开始我也害怕自己会练的走火入魔被人关进精神病院,可是一想到父亲被人嘲笑的情景,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练成,而且我在内心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捉鬼师为父亲正名。所以我揣摩着父亲临死前只言片语的练习方法,花了三年时间终于练成了。”
    弘佛又问:“可用意念怎么样才能将鬼消灭?”
    宋天桁回答:“其实道理很简单,鬼能用意念杀人,人就能用意念杀鬼。”
    这个解释对弘佛来说很不满意,所以他继续问:“那具体怎么操作?”
    “两种不同的意念相当于两个人在打架,谁强谁胜。”宋天桁解释说:“说白了,就是我和鬼互相用意念操控对方,谁陷进谁编织的意念里,谁就会立刻消亡。所以这也是我说的为什么练习意念捉鬼,要时刻保持意识清醒,因为只有意识清醒,才能分辨出鬼幻化出来的影像的真假。”
    弘佛接着又问:“那要是被鬼的意念操控了呢?”
    “呵呵,不会的,至少我不会。”宋天桁信心十足的挺了挺胸脯说:“可要是真的一不小心给被鬼的意念操控,那结果就会像有些电影里的情节一样,被吓死或者自杀或者是像民间说的那种被鬼勾走了魂魄不醒人事,最轻最轻的就是变成疯子。”
    听宋天桁这么一说,大家像听神话故事一样惊的合不扰嘴。停了一会儿以后,冯锋强突然问:“按你这么说,你不是也能感知到我们在想什么?”
    宋天桁摇了摇头说:“不能。”
    “为什么不能?”冯锋强继续问:“你既然能感知到鬼的讯号为什么不能感知到人的脑电波。”
    宋天桁也一头雾水的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没念过什么书,刚才说的话里的一些词也是在电影里现学现用的,所以有些地方解释的可能与我的练习方法有一定出入。我只能告诉你,意念捉鬼可以感知到鬼的讯号,但是不能感知人的脑电波。”
    “哦。”冯锋强哦了一声也没追问下去,要知道鬼怪本就是科学都不能解释的问题,抓鬼的方法另类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眼下他们最主要的问题是想尽办法化解女鬼的诅咒,看着宋天桁说的有模有样,冯锋强倒有些相信了。
    这时,苏君壕忽然问宋天桁:“你既然练成了捉鬼的方法,为什么还混成现在这个德性?”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既然宋天桁会捉鬼的本领,何愁赚不到钱,就算现在社会进步,科学先进,但相信鬼神的还是大有人在,宋天桁也不至于混成如此不堪的地步。于是,大家顿时又开始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富有传奇色彩,却贼头贼脑留着八字须的宋天桁。
    “呵呵。”没想到宋天桁对大家怀疑的目光一点也不避讳,坦然的回答:“十年前我曾经试着为人捉鬼,我以为凭自己真正的捉鬼本领能为父亲正名,可是没想到……”
    苏君壕急着问:“没想到什么啊,你别像讲评书的人一样卖关子好不好。”
    宋天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想到,我明明替别人把鬼灭了,可是他们不仅不给钱还说我是骗子是神经病。”
    “怎么会这样?”张晓蕾想不通的问。
    宋天桁苦笑了一声说:“这还不简单,意念捉鬼要求集中精神,所以我不能像父亲一样跳舞似的搞些花花草草,别人看到我只站着或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就以为我是骗子。”
    他叹了叹气又说:“所以为了生存下去我就改行了。”
    杨依枫不解的问:“我看你最多也不过三十岁,就算改行,也不用做小偷嘛。”
    “是吗?”宋天桁看了杨依枫一眼,忽然将自己的上衣搂了起来说:“你们看看吧。”
    大家顺着他指着的左腰看去,只见左肾部位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缝合过的伤疤。
    “这个是……”杨依枫疑惑不解的问。
    宋天桁放下衣服说:“在我练习意念捉鬼的时候,曾经失败过一次,而碰到的刚好是一个在黑心医院卖肾死亡的鬼,幸亏它怨气还不是很重没有想到要我死,只是操控着我把自己的肾取了出来。”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我开始说过,我没念过什么书,又做不动苦力活,所以做小偷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唉……”弘佛很是同情宋天桁唉叹了一声。
    宋天桁坚强的笑了笑对弘佛说:“你也不用同情我,哦对了,前天偷了你钱包,等下到了我的家里,我还给你,不过,你的那些钱已经被我用掉了。”
    弘佛也笑了笑说:“你把包和那些证件银行卡还给我就行了。”
    宋天桁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他那两撇胡须说:“对不住了。”
    其实这个时候,在场所有进过储藏间的人,都完全相信了宋天桁的话,就连杨依枫也慢慢的开始相信了,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的问:“你刚才说能化解小女孩的诅咒,你要准备怎么去化解呢?”
    “当然是去学校了。”宋天桁理所当然的说:“只有去事发的地方,才能感应到鬼。”
    “啊?”杨依枫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行啊,学校里发生了命案,我担心杨一凡不会让我们进去。”
    “这倒是个难题。”冯锋强想了一会儿说:“不过没关系,杨一凡不同意,我们就去求付博,就付博那种柔弱的性格,只要把事情和他讲清楚再求一求,应该会帮我们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大家同意了这个方法之后,就跟着宋天桁抄近路回家了。一边走一边对宋天桁详细的讲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当然,还有一个是弘佛看到鬼要杀冯锋强出手相救的的话题也聊的挺欢,大家都奇怪为什么只有弘佛一个人能看见鬼,然后宋天桁的解释是弘佛天生就有佛性。聊着聊着,杨依枫一帮人,居然立刻与宋天桁这位落魄的捉鬼师打成了一片,气氛那是相当融洽,感觉那是相当的相见恨晚,表现也相当的如膝似胶,就好像是要立刻去斩个鸡头烧黄纸拜个把子,就差相互对对方表白说什么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之类的话。
    穿过小山和树林后,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宋天桁的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然后在进村的时候,宋天桁殷勤的把弘佛他们当好朋友一样,向碰到的或者是来看热闹的村民进行介绍,村民们也都像围观老虎一样,即害怕又新奇的站在不远处乐呵呵的围观他们,甚至连村子里唯一的一条土狗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对宋天桁狂吠,以示庆祝他交到几个时尚的朋友。打完招呼以后,宋天桁领着杨依枫几个人走进了他那间几乎是危房的小宅子。
    很显然,一个男人是无法将自己的窝整理干净清爽的,一打开门,一股比福尔马林还重的臭气,仿佛像很壮很壮的相扑大胖子一样,迎面扑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到底还是给宋天桁留住了点情面,短暂的适应了一会儿以后,他们还是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左边一张狗窝一样乱一样脏的床,右边堆满了估计是偷来的杂物,房间的正面是一张厢桌,厢桌正中位置摆放着两个相架框,相架框里分别是宋天桁母亲和他那位神棍父亲的照片。相架的左边居然真的竖放着一把桃木剑,右边是一件黄色的道袍。看到这两件只有在电影里才见到过的法器,弘佛他们都很兴奋,也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宋天桁说的话。
    随便参观了一下房间以后,杨依枫有些受不了这里面的气味又不好明说,只好笑着提醒大家:“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是不是回城里找个饭店吃饭啊?”
    “哦哦。”宋天桁看了看房间里布满灰迹冰冷的锅灶不好意思的说:“一个人懒惯了,好久也没动烟火,看来只能请你们去外面吃了。”
    冯锋强拍了拍宋天桁的肩膀乐呵呵的说:“还是我们请你吃饭吧。”
    “这多不好意思。”宋天桁摸了摸脑袋瓜子,又忽然从他的床铺下拿出一个包递给了弘佛。然后面露羞色的说:“包还你,里面的东西除了钱之外都在。”
    “钱包里本来就没多少钱,就当是请你捉鬼的预付金吧。”弘佛笑了一声,忽然顿了一下问:“对了,你是怎么收费的?”
    宋天桁忽然不高兴起来:“你们不把我送到派出所我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虽然我比你们大十几岁,可我现在已经把你们当朋友了,帮朋友忙还要收钱,你这不是瞧不起我吗?”
    “哪会哪会。”苏君壕和冯锋强同时的吆喝了起来。
    “这就好。”宋天桁笑了笑说:“那我们现在出发吧,先打车去城里吃饭,然后马上去那所荒废了的学校。”
    弘佛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好像比我们还急啊。”
    “那当然。”宋天桁真的有些兴奋的说:“都差不多十年了没有捉鬼了,难免有些技痒。”
    苏君壕问宋天桁:“那你准备带些什么家活?我们帮你拿。”
    “不用了。”宋天桁指了指厢桌上相框两旁的桃木剑和道袍说:“那两样东西本来就是道具而已,我要为父亲正名的又不是他的演技,而是真正的捉鬼方法。”他忽然笑着说:“你们放心,我一定能捉到你们说的那个小女孩。”说完这句话,在弘佛几个人的眼里,宋天桁突然像是仙风道骨的隐士一般充满了神秘。
    在走出村子,打车回来的途中,他们商量着接下去吃完饭后要做的事情,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按杨依枫说的吃完饭后绕开杨一凡直接去找付博。
    杨依枫对这个决定的解释是,“房雷的死因还没完全确定是小女孩所为,所以除了小女孩之外饭店老板的嫌疑是最大的,就算储藏间真的有鬼,也不一定就是鬼把王雷杀了,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先去找付博。”
    杨依枫说的这番话其实是有原因的,第一,她并不是十分相信弘佛说看到鬼要杀冯锋强的话,可是无论是从弘佛当时说话的表情,还是从弘佛的动机上,她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怀疑他,所以她才会陪着他们一起去寺庙拜佛;第二,虽然宋天桁说能捉鬼的事情有鼻子有眼,但冷静下来后她马上觉得天方夜谭不可全信,而且她甚至还觉得宋天桁的言行里有意无意间居然表露出一个神经病人的潜质,她有好几次都想当面质疑宋天桁,可一看其他人都满怀期待的相信宋天桁,她也没敢说出口,因为她担心自己的直接质疑会破灭了其他几个人的希望。毕竟那天她没有对身穿红色连衣裙小女孩的尸体说什么大不敬的话,如果当面质疑宋天桁,说不定会被冯锋强他们说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鬼找的又不你’反驳几句从而产生矛盾和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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