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苗鲁太过着急,竟是忘了这琥珀河,之所以被人称作琥珀河,一则是因着夕阳西落之时,阳光洒满河水,带出一片好看的琥珀色;第二个原因则是琥珀河的两岸,光滑如琥珀一般!

    这般光滑,若不是武功高手,找寻到一定的借力点,当真不好从河水中出来。平素,但凡有落水者,几乎皆是等着岸上的人搭救。

    云湘滢中招在先,又遇上这样难以出去的琥珀河,想要自行出了这河水,可能性恐怕是小之又小!

    苗鲁差点急疯了,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借力点,从河中跳了出来,踉跄着往邪心阁而去。他此时想不到旁的,只想着回邪心阁,求阁主来帮忙寻找云湘滢。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间房间中。

    “我说小丫头啊,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就不怕那一下直接摔死了?”

    云湘滢躺在床上,旁边的窗前站着一男子,开口说话的也正是此男子。

    窗子开着,风吹了进来,将男子的衣袍吹起,带起了一片似火云的波浪,男子面上神情,尽数被火色凤凰面具遮住,只余一双修长的手,紧紧的捏住了窗棂,几乎要将那窗棂捏碎!

    云湘滢沉默不语。

    她在那些人闯入雅间之前,狠狠的划伤了兴王的手,这才得以脱身,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她只能咬牙从窗子跳了出去。

    本已经做好了落入水中的准备,谁成想落到半空,云湘滢只觉得身子一顿,却是被人揽入了怀里,尚不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带着她,飞速离开了那处地方。

    头脑一片昏眩的云湘滢,只记得那怀抱很温暖,传入鼻端的也是好闻的,似青竹一般的淡香。

    不等云湘滢睁开眼眸,看清抱着她的人,究竟是谁,口中就被喂入了一颗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却也是极快的解除了头脑的昏眩,只依旧全身无力,云湘滢只能躺在床上。

    窗前的男子,猛然回身,红衣火色凤凰,正是焰无欢!

    焰无欢大踏步的走到了云湘滢面前,一双如灿星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云湘滢,说道:“小丫头,你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

    若不是他赶来的及时,这丫头恐怕非得出个好歹不可,如何能不让他心中生怒!

    感受到焰无欢若有若无的怒气,云湘滢抿了抿唇,这才开口说道:“我如何会不在乎?可我不能让人看到我与兴王,在一起不清不楚的样子。”

    “噢?”焰无欢却好似更生气了,眸中的光芒亮的,令人不敢直视,“不能让人看到,那么没人看到,你们就可以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了?”

    这句话,却是直接将云湘滢给气翻了,她顾不得身体的无力感,霍然坐起身子,下床就往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焰无欢的薄唇紧紧的抿着。

    “谢礼改天奉上。”云湘滢头也不回,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要什么谢礼,你给我回来!”焰无欢断喝了一声。

    云湘滢霍然转身,盯着焰无欢道:“回来做什么,让你继续羞辱我吗?”

    云湘滢的眸子中,已然是一片冷凝,还有丝丝缕缕的怒气。

    见状,焰无欢心中一软,颇为无奈的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焰无欢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也解释不清,自己心中的那些烦乱,究竟是因何而来。

    他只知自己得知,云湘滢竟然与兴王,一起去了仙留阁,他的心中就开始冒着火!

    及至,看到云湘滢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破窗而出一跃而下之时,一向冷静的他,在那一瞬间,几乎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想也没有想,他就飞身而上,接住了云湘滢。

    其实,在那一刻,他也很想掐死这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小丫头!

    可是,面对云湘滢的质问,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云湘滢见焰无欢不语,忍着身上的阵阵无力感,深吸了一口气,也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今日之事,多谢你仗义出手!我说谢礼改天奉上,是因着现在我身无长物,只能等我回转侯府,制好了药丸,再送与你,权当谢礼。”

    说完话,云湘滢转身,微微摇晃着往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走到楼梯处时,身后传来焰无欢的声音,他说:“那位兴王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小丫头你要小心他!”

    云湘滢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是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焰无欢打了一个手势,灰林立即现身问道:“七爷,有什么吩咐?”

    “派人盯着兴王,看他怎么处理刚刚的这件事。”焰无欢的声音,染上了丝丝冰寒,胆敢算计到了小丫头身上!

    “是!”灰林立即应是,转身就要安排下去。

    “还有……”

    “七爷?”

    “你再去寻几个可靠的,武功好一些的婢女。”

    听了焰无欢的吩咐,灰林满脸疑惑的想问,却最终没问出来,只应了一声是,然后安排了下去。

    七爷不是一向不用女人吗?他们兄弟当中有武功高的,有精于情报的,总之各种人才都有,就是没有女人!现在怎么突然要找婢女了?

    不管灰林心中想不想得通,事情都是要办的,及至他向焰无欢回禀,兴王那边的情况之时,灰林才恍惚间有些明白过来。

    “七爷,那兴王虽是在仙留阁闹腾了一番,追查出来的不过是个厨师,以及店小二那些小杂鱼,并没有追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兴王也不负贤王之名,只将下毒的厨师和店小二给带走了,其余人等一概没有牵涉。”

    听到贤王那两个字的时候,焰无欢的唇边,带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快的仿佛刚刚只是旁人的错觉一般。

    而灰林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七爷,属下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说。”

    “那兴王封王也这么些年了,朝堂之上能与之抗衡之人,几乎很少,又有谁会对他下手,且是在仙留阁这种地方?”

    焰无欢不答,只问:“还有吗?”

    灰林点点头,道:“还有,云姑娘所中的毒,属下已经请林老辨认过了,是一种多重毒混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效用的毒,无色无味。属下相信,若不是因着这个原因,云姑娘当不会察觉不出来。林老还说了一件事,这毒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甚至都不是一种毒害人的毒,而是变相的媚毒。”

    “媚毒!”焰无欢的眼神,在瞬间就充满了冰冷的煞气。

    “是。会让人头晕目眩,全身无力,之后就会情不自禁的……呃……”

    灰林尴尬的顿了一下才道:“这也是属下疑惑的所在。如果是要谋害兴王,为什么不下剧毒,而是媚毒?而且今天闯入雅间的人,正是兴王妃。这让属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这本就是兴王自己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云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口难辩,从而不得不委身于兴王?”

    焰无欢手中拿着的一封密信,瞬间化作了齑粉!

    “好一个兴王!当真是小瞧了你了!”焰无欢抬眸,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既然有胆量算计小丫头,就要有本事承受我的怒火!”

    随即,焰无欢就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灰林站在一旁,看着焰无欢因着兴王的行径,而动了真怒,心中恍惚明白,之前七爷吩咐让他去寻婢女,恐怕是要送到云姑娘身边吧。

    且不说焰无欢这边,如何怒火中烧,再说云湘滢服下了焰无欢给她的药丸,走出那房间之后,全身无力的症状也渐渐消失。

    看了看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医林堂,云湘滢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并没有什么病人,钟子实捻着一块药材,嘴中念念有词,一抬眼看到了云湘滢,当即迎了上来。

    “云姑娘怎么来了?可是玉儿……咳,柳夫人那里出了什么事?”钟子实一面施礼,一面就直接问道。

    云湘滢听到他急忙改口,心中有些好笑,不过见他面色凝重,不想他生出误会,于是说道:“柳姨很好,钟大夫不用挂念。”

    钟子实的脸微微一红,又问:“那姑娘前来,可是要再购买药材?”

    “并不。”云湘滢笑道:“钟大夫可有时间,我想与你谈一谈。”

    钟子实微微一怔,这才回答:“云姑娘且容在下与掌柜打个招呼。”

    话落,钟子实施了一礼,就去与柜台后的人说了几句话,这才重新转了回来,说:“云姑娘这边请。”

    钟子实领着云湘滢,去的是医林堂的后院。云湘滢略微一打量,就明白此处当是钟子实平素住的地方。

    “不知姑娘要与在下谈什么?”钟子实给云湘滢倒了茶,就直接了当的问道。

    云湘滢不答反问:“钟大夫只此一个住处吗?”

    钟子实心中疑惑,却还是回答道:“那倒不是。这里只是在下平常休憩所在,在下在城南有房子,只回去的时候少罢了。”

    “可是与家中之人不睦,这才宁肯住在医林堂?”

    钟子实因着云湘滢的问题,微微皱眉:“家中双亲过世,在下一人住着实在空旷,伯父疼惜,这才特意在此处给在下留了这间屋子。云姑娘问这些是何用意?”

    原来如此,看来她猜错了,钟子实在这医林堂中,并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大夫。

    云湘滢心中暗暗点头,只是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却是令钟子实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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