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萧晟和白颜笑闹僵的消息却不知从何人口中说出,渐渐传便王府。

    就在白颜笑在房间里大吃大喝正香的时候,门口传来丫鬟的嘀咕声:“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好看的姑娘和王爷闹得很不愉快呢!”

    听罢,白颜笑自饭碗中抬起小脑袋一脸迷茫的看着门口,好看的姑娘?在哪?竟也有能制衡萧晟的人呢,不如去看个热闹。

    “亏我们这几天把她当正主哄着,尽给她房里送好吃的,结果第一天就和王爷闹翻了,看来这几天的肉是不用给她添了!”

    白颜笑一抹嘴巴,眯起眼睛笑着,谁这么倒霉?

    “嘘!小点声!我可听说许夫人准备着家伙呢,肯定待会就好好整整她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哪一个新来的美女她不整整啊,走,看看热闹去。”

    声音越来越远,白颜笑擦了下嘴巴,远远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白颜笑左顾右盼,不由得感慨,这王府倒是阔气得很!雕栏画栋,金色的栏杆上挂了些许奇珍字画,流珠珍珠镶嵌着作为装饰。白颜笑不住的点点头,萧晟这个人性格喜怒无常审美却是不差。抬手扣了扣画框上的金珠,却怎么也扣不下来,竟是镶在了上面。当真是奢侈!

    远远的,身后衣着华丽的柳音轻蔑了笑了一下,尖细的嗓音尤为刺耳:“还以为是什么绝色,不过是个没见识的货色!”

    一侧,黄蔷缓缓走来,轻声呵斥:“柳音,你越矩了。”

    迟疑了一下,柳音俯身行礼:“侧王妃万安,妾身还不是担心有什么狐狸精蛊惑了王爷,威胁到王妃地位。”

    闻言,黄蔷顿足,转身看着柳音,高昂起下巴:“王爷睿智怎会被轻易蛊惑,我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我的地位岂是一个女子能撼动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少给府里添乱就是了,上次某些人的死你可别忘了。”

    “侧王妃!她的死与我无关,王爷都说了......”柳音慌忙解释。

    “行了!我不想听!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去看看许夫人叫我们来什么事吧!”黄蔷淡淡的扫过柳音的脸,转身向前走去。

    直到黄蔷走远,柳音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不屑的冷哼一声,低声咒道:“不过是个侧妃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早晚有你失势的一天!”

    侧妃黄蔷,王府中唯一的妃位,掌管府中事务,因为正妃早逝,所以众人皆以王妃之礼待之。

    白颜笑跟着两个丫头,尽顾着看画了,竟然跟丢了,一时间找不到人,留在原地乱转,看见一个拐角,慌慌忙忙的就踏了进去。

    呯!瓷器碎裂落地的声音。

    “哎呦!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翻夫人最爱的牡丹绣凤盆盏!”一个丫鬟叉着腰吼道。

    “抱歉,我没有看到!”白颜笑一边道歉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那一盏水不多不少悉数泼了自己一身,湿透的衣服挂着水珠。

    那丫鬟见着白颜笑不停的扇掸着自己更是来气,撸起袖子猛地扇了过来,白颜笑躲的快一把抓住了丫头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那丫头见状抬脚就踢了白颜笑一脚:“你说我干什么!你打翻了我们夫人的盆盏,教训教训你!”

    白颜笑吃痛,捂着膝盖五官皱在了一起,一咬牙扶着墙便要离开。

    那丫鬟不依不饶一下子拉住了白颜笑的肩膀。

    “放开!”白颜笑声音冷冷。

    “怎么,想逃啊?”丫鬟趾高气昂。

    “我叫你放开,最后一遍!”白颜笑咬牙。

    挑衅的目的达到,丫鬟拍拍手走上前去勾起弯腰抚膝的白颜笑的下巴,笑得猖狂:“真是个好货色,不知道印了巴掌还会不会这么好看呢?”言罢,扬起手便打了下去!

    啪——

    时间静止,丫鬟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丝毫没有看清自己是如何被攥住手腕的,又是如何被打了一巴掌的!

    白颜笑眼疾手快,脚底一绊,丫鬟便摔了出去!

    “哎呦!这不是王爷新带来的女子吗?怎么这样粗鲁!你们快来看看啊!”身后,一个身着芍药花纹的华丽妇人高声扬道。

    身后陆陆续续的出现几名美艳的妇人,妆容华丽,各有千秋,一时包围了白颜笑,指指点点起来。

    那丫鬟仗着主子来快速的爬到说话女子脚下:“夫人救我,她打翻了您的盆盏,我不过念叨几句,没想到她竟动气手来!夫人您看!”说着,那丫鬟竟还哭了起来。

    那名夫人扬起下巴,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白颜笑:“竟敢打我的丫鬟,活得不耐烦了吗,这王府没有王法了吗?来人,按住她,给我打!”言罢,立时有几名奴仆按住白颜笑,对着就是几巴掌。

    白颜笑才恍然明白,原来那两个说许夫人要教训的美人就是自己,那个许夫人就是眼前跋扈的妇人。大概是习惯了自己以前的那张脸,那时听说竟没有反应过来。

    似乎还不解气般,那许夫人拿起小鞭子便走了过来。身后一群浓妆女子脸上尽是看热闹的表情。

    白颜笑咬了咬牙:“敢问夫人为何打我?就因为我打翻了一个盆盏,冲撞了你的丫鬟?”

    啪!一个鞭子抽过来,胸口顿时一道血印子。

    许夫人冷声一笑:“你没有说话的资格!”

    白颜笑蓦地一笑,那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让许多人一怔:“我没有资格,怕是你也没有资格吧,许、夫、人?”刻意加重了“许夫人”三个字,似乎在嘲笑她进府多年却只是夫人的身份。

    许夫人怒极又是几鞭:“你什么意思!”

    一个黑衣身影缓缓走进庭院,立在众人身后。侧妃黄蔷立在最后瞥见是萧晟刚要行礼,却被止住,萧晟双手负立,静静的观望着却不动声色。 黄蔷局促了一下,亦缓缓转过身去,紧张的看着眼前。

    白颜笑眼睛微眯:“王府中一切事务本应交与侧王妃打理,即使是我有错也不是该你一个夫人来教训的吧,就说是我伤了丫鬟,这侧王妃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动起鞭子了,是觉得你的丫鬟比王妃的丫鬟金贵,还是自己的地位比侧王妃金贵啊?”

    “你!”许夫人气急“妖言惑众!我打死你个死丫头!”说着便扬起了鞭子。

    “好了!”黄蔷缓缓走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许夫人今日叫我们来就是看这种热闹的吗,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成何体统!来人,将我房中的琉璃瓷盆赏给许夫人,此事就算了吧。”

    “谢侧王妃!”许夫人面色尴尬只得行礼。

    “既然侧王妃都觉得许夫人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又为何不罚只赏呢?”蓦地,白颜笑幽幽说道。

    闻言,众人齐刷刷的看着白颜笑,一脸的不可思议,似晴天霹雳般,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你说什么?”黄蔷走向白颜笑。

    “难道侧王妃明知道自己被人冒犯,也不管吗,纵容他人以后继续以下犯上?王妃想要树立威信,不在此时更待何时?”白颜笑说道。

    远远的,萧晟挑了一下眉目,眼中多了份趣味。

    许夫人一咬牙冲了过去:“你个死丫头!你再挑拨离间我就.....”

    黄蔷一抬手止住了许夫人,看向白颜笑:“姑娘,这似乎是我的家事,你虽是王爷救回来的,毕竟没有过门,似乎还掺和不得,莫不是姑娘此番就已经非入王府不可,已经来左右我的决定了么?”

    “既然是家事,又何必对我这个外人动用家法?王妃这话可还说的过去?更何况,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白颜笑冷笑一声。

    闻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因着白颜笑没有正式见过众人,丫鬟只以为是哪家不起眼的女眷。而众夫人自然是知晓的,正是因为没有正式的见过,所以才装作不知故意找事。

    “好个伶俐的小嘴!”黄蔷转身淡淡的吩咐:“许夫人扰乱王府秩序,罚抄女德百遍,闭门反思半月,不得出屋。”

    “王妃!”许夫人颓然坐在地上。

    其他女眷见此便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俯首道:“见过郡主,妾身们有罪不知是郡主,扰了郡主。”

    黄蔷走上前来:“都怪我没有将郡主引荐给大家才有此误会,不过无知者无罪,郡主海量请别和她们计较。”

    白颜笑勾起冷笑,好一个无知者无罪。若不是不得已自己将身份说了出来,她们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可以说不知道是郡主吧。这侧妃黄蔷将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自己要是再纠缠下去,那便是自己不懂事了。白颜笑眯起眼睛:“既然是家事,那还是侧王妃做主便是。”

    黄蔷却是看都未看径直走转身向前去盈盈一拜:“王爷。”

    众人这才回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却已观看许久的萧晟,立时跪倒一片。

    白颜笑同样抬头,对上萧晟深不见底的眼,虚弱的一笑,这一笑,仿佛点起萧晟平静心湖的几许涟漪,不由得一震。接着却是“咚”的一声,白颜笑倒地不起。

    萧晟大步跑去抱起白颜笑,这才发现她的衣襟湿透,再加上捶打和鞭子,瘦弱的身躯自然是承受不起。可哪怕是这样,她见着自己宁是一声未吭,独自面对一切。

    也许,她是谁都不相信吧。

    黄蔷看着萧晟面色凝重的将白颜笑抱走,怔怔的立在院中半晌,才转身看向跌坐在地的许夫人,冷声说道:“许夫人怕是也太心急了些吧。”言罢,转身即走,面色上难掩的失落,王爷他,有很久没有这样对一个女子上心过了。

    将怀里的女子放好,萧晟冷冷的瞪了周边女眷一眼,那些打扮妖艳的女子煞时低下头来,恨不得自己穿的俗气一些才好,免得在这素净的房中倒显得自己争宠了。

    直到大夫诊脉开药说白颜笑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后,一直未曾言语的萧晟才舒缓了脸上僵硬的表情,缓缓走了出去。

    “王爷,可要严惩几位夫人?”一旁跟上的管家问道。

    “不用。”

    “可是若是王爷此次不管,以后几位夫人再下毒手......”大管家迟疑。

    萧晟顿足,犹疑一下,突然勾起笑意:“她吃不了亏,反倒该让她们吃点亏长点记性了,这王府的阴风也该洗一洗了。”似乎很满意白颜笑今日的做法,萧晟心情大好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昂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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