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颜笑静静的站在城楼,朝着那月的方向缓缓的伸出手,明知触不到却仍将那月光抓在手心一般小心的合上,肩上轻薄的衣服随着动作滑落,隐隐露出洁白的皮肤,远远看去,分外动人,却也有一丝孤单。白颜笑垂下眼眸看着那万家灯火通明,忽的就理解了那高处不胜寒的清寂。

    这一幕落在了身后辛傲寒的眼中。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辛傲寒解下了外袍大步走向白颜笑,直到快要走近才看到她赤足而立,顿时心口一滞,没由来的生了气,不由分说的一下便把她裹了起来,横打着抱起!

    “啊!”白颜笑一惊,脸色一白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这么晚了在这做什么?”辛傲寒沉着脸问。

    “赏风景啊。”白颜笑不安的挣扎着。

    “别动!”辛傲寒厉声吼道,抱着白颜笑大步离去。

    被辛傲寒喊得一愣,白颜笑从没见过他这般生气,低下头不敢说话,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你......你不害羞了?”

    辛傲寒脚下一顿,没有说话。不问还好,辛傲寒原就是在气头上顾不得许多,这下反应过来耳根顿时烧的厉害,那红晕自耳后一路爬上脸颊。

    气氛有一丝诡异的尴尬。

    月影照人,俊美的男子将怀里的女子自城楼抱下,红衣双双垂地,风吹起长发,两人的衣袂纠缠翻飞,绝美如画。

    一路将白颜笑抱回,路上的侍卫和宫女虽是跪地行礼却仍避免不了眼中的惊羡,白颜笑不自在起来,挣扎道:“你放我下来吧。”

    “哦?现下知羞了?那为何赤足?”辛傲寒故作淡定道。

    “我喜欢。”白颜笑撇了撇嘴。

    “只此一次。”辛傲寒冷冷说道。

    “好。”白颜笑有些惧怕今日的辛傲寒,乖乖的应下了。

    见着白颜笑如此乖觉,辛傲寒满意的扬了扬唇角。

    “那你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白颜笑小心的问道。

    “怎么,这么怕朕吃了你?”

    “我是怕日后你的后宫们吃了我。”白颜笑因着有顾北屿,所以此番这样分外的别扭。

    “哦?那我许你做皇后如何?”辛傲寒挑了挑眉。

    “别说笑了,并不好笑。”白颜笑翻了个白眼。

    辛傲寒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落下了垂影,眼中一抹黯然。而抱着白颜笑的手臂却愈发的紧了紧。他自然知晓白颜笑这样着急下来是因为顾北屿,可他却偏不想让她如意。这种霸道,自他当上帝王的那一刻就存在了。

    直到将白颜笑放回榻上,辛傲寒才算放手。白颜笑连忙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怕了?”辛傲寒勾起一抹坏笑。

    “陛下若无事还是赶紧回吧。”白颜笑防备的看向他。

    “就你这身段,还想入我的眼?白姑娘未免太抬举自己了。朕送你回来,是怕你冻病了,旁人说我招待不周。”辛傲寒挑眉。

    “那便有劳陛下了,恕不远送!”白颜笑回了一个微笑,伸手放下了床边帷帐。

    辛傲寒扬长而去,唇角勾起弧度,心情甚好。

    次日一早,如花便早早叫醒了白颜笑:“主子,咱们该去竹舍了。”

    “今日怎么早了半个时辰?”白颜笑起身揉了揉酸懒的肩膀,昨日一吹风当真是着了些风寒。

    “主子,身子可是有些不适?”如花问道。

    “约莫有些。”白颜笑瞥了一眼如花手里备好的大红衣袍,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今日奴随主子一同去吧,奴备上些汤药,随时伺候主子。”如花问道。

    闻言,白颜笑狐疑的看了如花一眼,半晌开口道:“好,那便同去吧。”

    “奴这就去准备。”

    目光盯着远去的如花的背影,白颜笑心中泛起不安,这哪里是如花贴心,定是辛傲寒的吩咐。他想做什么呢?

    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车辙行过的影子快速划过地面,溅起无数尘埃。车驾一如往常的停下,今日来的早了些,连江逸都没有候在门前,而几个少有的把守侍卫却还在嗜睡。

    一股诡异的安静弥漫着竹林。

    白颜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还没到顾北屿的屋前,便听道有人说话,语气急促而严厉,白颜笑不动声色的在窗户上捅开了一道缝,却突然睁大了双眼!

    屋内背对着顾北屿站立的是他的叔父,顾延年。

    “阿屿如今是羽翼丰满了,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了。”

    “侄儿不敢。”顾北屿立在一旁,神色难辨。

    “罢了,你这一藏,近来传出不少流言,说是老朽有意劫走你,为了牵制顾北渊给自己留后手!当真让官场同僚以为我们顾家东西两院不睦了,我和诸位长老商量了,此番就先作罢,让你戴罪立功!”顾延年说道。

    一旁的白颜笑撇了撇嘴,只觉得顾延年此番假的很,若不是辛傲寒有意命人这么说,以顾延年那样在乎名声的人又怎可轻易放过顾北屿。

    “昨夜陛下已经下旨赦免了你,且公告天下你劫萧国摄政王妃乃是私意而为,与顾家没有干系。几位长老也不会在为难你了。这件事就暂且过去了。你也不必再躲藏于此了。如今萧国那边兵临城下,等着你去领兵御敌呢,你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顾延年道。

    “她留在宫里,辛傲寒以她牵制我,想必已经是相信了我。”顾北屿道。

    身后,白颜笑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原来顾北屿和顾延年从未断过联系。顾北屿将她交给辛傲寒,那顾延年是知道的?难道顾北屿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给辛傲寒一个假象?还是现在所说是为了迷惑顾延年?他,到底是谁的人?

    “此事之后,那个白颜笑,万不可再留了。”顾延年眯起了狐狸一般的眼睛。

    “是。”顾北屿恭敬的低着头,而袖中的手却紧握成拳。

    “你别忘了,你是怎样在你曾祖父生前立誓的!”

    “阿屿不敢忘......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她是萧晟的未婚妻,若是我就这样取了她的命便是太容易了。所以,不如,我再当着天下人的面亲手杀掉她,既能洗清顾氏,又能羞辱萧晟,一洗雪耻。所以,她的命,只能我亲自来取。”半晌,顾北屿缓缓开口,仿佛用尽了一身的力气,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却有了一股隐藏着的杀气。

    闻言,白颜笑踉跄一步,脸色顿时煞白。

    “那叔父就静待阿屿的佳音了!”顾延年定定的看着顾北屿,那目光半信半疑,犀利无比,“你还年轻,等到了叔父这把年纪,就知道这儿女情长,是最无用的东西。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让辛傲寒起疑,这些日子,我就不来了。”

    说着,顾延年转身就要开门。而白颜笑仍旧呆呆的看着屋里,那目光似要把背对着自己的顾北屿穿透一般。突然,一个大力自身后将白颜笑一揽,捂住了口鼻消失了。

    直到跑远,白颜笑才甩开拉着自己的如花,冷笑着道:“今日这一切辛傲寒早就知道吧,既然安排好这一出戏,何不就让顾延年直接动手杀了我?怎么,怕今日我因此露馅而坏了辛傲寒的计划?”

    如花一下跪在地上:“主子,王上只是让您看到真相,并非您想的那番,否则又怎会让我看护您的安危!”

    白颜笑苦笑一声:“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用我牵制顾北屿。”

    如花连忙摇头:“不是,主子,奴看得出来,王上对您......”

    “杀啊!”如花的话音未落,林中突然出现一批黑衣人,对着白颜笑杀来,如花眼中一冷,抽出袖中的刀飞身上前将白颜笑挡在身后。

    如花身形凌厉,须臾间便已死伤一片,黑衣人一一倒下。白颜笑不由得笑得更冷了,如此凌厉的美人,辛傲寒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真是可惜了。

    “保护白姑娘!”远远的,听到喊杀声,车驾的侍卫长带着众人围了上来。

    然而,又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与那众多侍卫纠缠起来,却不出狠招,只是一味的退避,那侍卫长见着快要抓住那些黑衣人,便顾不得许多,一味的进攻直到被那些黑衣人渐渐吸引走。

    “蠢货。”白颜笑冷声道,随即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一刀坎中了袭来的黑衣人。

    “主子小心!”如花一个转身,反手刺入一个险些坎中白颜笑的人的腹中。

    那些侍卫已经被黑衣人引走,顿时,白颜笑和如花背靠背被围攻起来。

    白颜笑的眼中泛起了寒霜,此地离竹舍有些距离,顾延年拖住顾北屿,他的手下顺手将自己解决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看来,自己在门外偷听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顾延年的圈套了。从头到尾,他都知道。所以,他逼着顾北屿说出那些话不过是让自己知难而退,离开了竹舍他才好动手。那么辛傲寒呢,是否也是顺水推舟想利用自己彻底分化顾延年和顾北屿?

    思及此,白颜笑凄凉一笑:“如花,你走吧。他们本就是冲我来的。你不必如此。”

    “主子!若是今日我护不了您,那如花便陪葬在此!”

    “你这般忠贞,辛傲寒倒是捡了个便宜,今日与我同归当真是可惜了,更何况他却未必希望我活着回去。”

    “王上他待您绝与他人不同!”

    白颜笑脸上浮现一抹凄楚的神色,的确不同,似乎每一个都在利用她。想着,白颜笑咬牙,率先出了招,直冲一名黑衣人,出手凌厉,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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