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

    江面中,那艘孤零零的船缓缓驶向码头,穿越过雾气笼罩的江面,目光望去,隐约站在码头前的男人愈发清晰。

    男人没有招手,也没有摆头,长身而立,就静静站着,雾气却没笼罩到他的那头。

    “周夫子,孩子给你送过来了。”

    竹染的眉毛微蹙,神色古怪,但那人从始至终竟是没瞧上他一眼。

    直到那个男人将凝望远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周余生的身上,眼神冷漠,从竹染手中,轻轻的便接过周余生。

    “嗯。”他淡淡的点点头,拉着周余生的手便钻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一阵黄沙掠过,周余生甚至来不及跟竹染和何婆婆挥手道别,当脑袋在钻出车帘前,那个拥有着许多回忆的清水城,已经从漫天黄沙中消失不见。

    随着这车驶向南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周余生心中空落落的,无论是手中厚重的行囊令他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外,对于归家的思念越发浓烈

    “你叫什么?”马车的颠簸声,逐渐掩盖了周余生坐在马车里弱弱的声音。

    “周夫子。”他淡淡的回道。

    周余生仰望着车帘外晴空万里的天际,轻叹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是不是很想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

    周余生瞳孔一缩,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是不是在想我是谁?”又是一声。

    周余生咳了一声,不敢有任何念想了。

    这男人就跟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心中所想的他都知道。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周余生终于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冷漠,那种近在咫尺的冰冷之意,仿若昨日重现。

    “你是那个在紫火观的男人。”

    周余生怔怔的揭开车帘,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让得脑海中那曾经给他留下极深印象,先前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缓缓浮现了出来。

    “你记性不差。”他的语气温和了下来,声音显然没了之前那般冷漠。

    马车还在前进,掠过西楚山,也不知道向那里前进。

    “我们要去哪儿?”周余生问道。

    “淮南。”男人握着马鞭的手一顿,许久后,才简洁易懂的回了两字。

    周余生心中咯噔一声,那封书信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心中未有平定,许久之后,有些落寞的轻叹了一口气,旋即紧紧的握着拳头,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般的轻声道:“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更精彩…”

    “淮南是怎么样的地方。”他暗自搓手,眼神有些拘谨,怯生生的问道。

    “清水城距离淮南的路途漫长,我就跟你讲讲吧。”

    一辆驶向夜色的马车,穿过西楚山头,在寂静和喧嚣中穿梭。

    “淮南,作为玄天帝国数一数二的庞大势力,便是玄天选拔未来弟子进入宗门的门槛,因为玄天属于大陆的南面,所以当年在划分三大淮界时,便叫做淮南。

    淮南分有五堂:甲乙丙丁戊 按照灵脉的划分,才有机会选择每一个堂口,以此类推,每个堂口由甲开始,对于每个堂口的修炼资源也有划分。

    进入淮南,是得到功法与资源的最好捷径,你会遇到很多人,但淮南总结这钟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惊才绝艳之人,一种资质普通之人,还有一类人,便是大晋未来会招收进御林军的人,即使放出去也不会太大作为的人。

    功法,武技,丹药,淮南便占了市场上所流通的一半资源,因此在大陆无数人的心中,只要踏进了淮南,基本上可以说是前途无忧,每一个从淮南出来的人,都将会被各方势力当成人才争先抢夺,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因此,每年晋齐唐都有无数年轻人,争破了头皮,想尽一切办法的钻进淮南。

    但是这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勒马缰的声音突然从一声急促的啼鸣声中传来,不知疲倦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周余生的眼神望着前方凝住,挡在前面的赫然是由几名粗犷男子组成的小型截官车团伙。

    “老大,那好像是去往淮南的车啊。”那双布满刀疤的脸,一对豺目紧紧的盯着停靠在夜色中的马车,声音胆怯,犹豫不定的说道。

    “我们天南会多久没有油水出入了。再不抢笔大的,天南会近百名兄弟都要饿死知道吗?”他目露凶光,满脸狠戾之色。

    “可是,那是去淮南的车。”他的声音始终带着哭腔,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似乎不是迫于身边男人的压力,他就会立马掉头就走。

    在天南会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什么车都可以截,唯独去往淮南的车不能截。

    所有会员在画像上都见过淮南官车的样子,也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这几年也没哪些脑子一热的团伙去截去往淮南的车。

    他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天南海要是知道你们截淮南的车,会怎么想。”

    周余生再度打了个冷颤,那种入坠冰窟的感觉,透过那冷漠的语气,一卷车帘之隔,他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下降。

    “我们走吧。”那豺目男子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变化,脸颊早已冷汗淋漓,试探性的就朝着身后的倒退而去。

    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停下了倒退的脚步,旋即只能面对那道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你这迂腐老头啊!少拿我家帮主的名头压我。我生是天南会的人,死便是天南会的鬼。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他们战死,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那带头男子猛拍胸膛,那趾高气昂的头颅,如斗牛时遇到红布般,双眼渗出狂暴的血丝。

    那声大吼,令得他看起来英雄气概十足,都在衬托他无畏的勇气。

    周余生和那豺目男子竟同时翻了个白眼,豺目男子更是当场决定,离开这里。

    那如猿猴嘶吼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在他身旁的豺目男子,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莽夫啊。莽夫啊。这就是没文化,空有一腔热血的中二少年阿。”周余生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股惋惜,放下挡在臂膀上的车帘,便不再将视线看他无用的勇气。

    “啊!”

    车帘放下来,片刻之后,那停滞不前的马车再度缓缓前行,那声冷漠的语气掠过那凶相男子,轻声道:“念在你到死还想着天南会的兄弟,暂且饶你一命。…”

    听着周夫子冷冷的语气,周余生脸庞上却是泛不起一点笑意,一股寒意从心中蔓延而出。

    收回目光,马车继续向着南方缓缓行去。

    待得马车离开之后,那藏在一处灌草丛中的豺目男子钻了出来,身躯陡然一震。

    地面上,男子正萎缩在地,那满脸狰狞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青肿,显得丑陋之极,在其身旁的地面上,十几颗染血的牙齿,正随意的散落着,看上去,极为刺眼……

    “再过三天就能到淮南了。”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清醒前的最后一秒,车帘外幽幽的声音传来。

    马车的颠簸,加上夜以继日的提心吊胆,让得周余生很快便昏昏欲睡。

    周夫子颌首,马车缓缓的朝淮南前进,午后的阳光懒懒,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几分慵懒,不过天气变化极快,一阵凉风吹得天上的云朵避得飞快,很快,乌云就席卷了整片大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跟着降临人间。

    周余生他们运气还算不错,疾赶了一程后,就发现前方有座小镇,进入小镇不久,就看到客栈的店招虽被雨水打湿,不过还能看清周贤庄三字。

    “到了吗?”

    “还没,但是我们今天得在这里留宿了。”周夫子瞧了一眼,但是天公不作美,只好在这里留宿一晚。

    十二月的雨,细雨绵绵,前方的路都为沼泽。

    借着雨势,一撑着油纸伞,身段婀娜的曼妙女子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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