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麻烦请留步。”

    槐峰中,盘根错节,一男子满脸阴沉的站在树梢前,前方是虬龙卧盘的古槐树林,慌张的走在其中的肥硕男子,冷汗淋漓,脚步更是一个劲的撞在绊脚的藤条上,气喘吁吁,眼神时不时的瞄着身后,走在路上。

    忽然他停了下来,眼神变得万分难看,使那张喘得如擂鼓般的心跳,猛然骤停了下来。

    他的瞳孔微缩,就在他咫尺之间的地方,槐树上,木汁飞屑,通体银白的长镖,就那么陷在枝干之上,翻出几块树皮。

    镖长约三寸左右,呈锐三角形,刃上带勾,镖尾上有一道破布,穿针引线,男子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更是苍白,居然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从他的身上取出一块碎肉来。

    “唐昊!大齐与你无冤无仇,你至于为了名庶子的话,与我大齐势不两立吗?”

    那名肥硕男子,嘟囔着嘴,本就巨嘴,涨红的感觉体内的鲜血都涌上了脸庞,声音尖锐,犹如公鸡打鸣。

    “我自然与大齐无冤无仇,但是恐怕到了大齐王爷可不是这么想的,我唐家世代相传,传到了我这一代,无论是晋齐唐还是淮南世家王府,都有我唐家的影子,与我唐家缔结联姻,又怎会是普通的将相王侯。”

    唐昊,唐家堡现任家主

    他的眉心之间逐渐滴出几滴汗液,然后顺着鼻梁,嘴唇舔了舔嘴唇不怎么苦涩的汗水,接着眉心之间多出了一个小小孔洞,然后顺着眉心之间,发白的嘴唇,闻到了腥臭的血腥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枚悬在身前的带衣镖。

    最后看着那枚带衣镖,瞪大着瞳孔,眼中的神采最后停留在了那一刻,濒临破碎,最后缓慢的碎裂开来,眼睁睁的看着脑前,穿针引线般的稳稳当当的落在眼前的银针,眼神灰霾一片,听着细微的声音从脑中回响,先是细微的从眉心间传出的声音,然后这道声音,从血线倾洒一片的那刻,愈发迅疾,愈发沉重。

    “你。”最后死不瞑目的那道眼神,临死前,破碎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枚带衣镖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无声无息,飞过的枝丫中,破碎的槐树叶上,都有着张大小相同,均匀圆润的锯齿形裂痕。

    “唐婉,为父欠你的。”

    那道意气风发的眼神,在夕阳的余晖下,走在返回高塔的那段林荫路中,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叹息声,更显落寞和惆怅。

    风雪岭峡谷

    一座桥屿之上的两道身影,脚下踩着雪猎的血迹, 步履阑珊,重重的栽在面前的是具一分为二的巨大的身躯,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声,电闪雷门的桥屿之上,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那柄在手中,澄清的霜飞,手中银辉洒落下来,飞到半空,停了下来,剑花般扭送着从天上轰然落下的剑气,那一瞬间,在他眼中,划出无数道虚幻虚虚实实的剑花,那个在黎明夜晚下,刺眼的剑锋上,破膛而出,不过是一瞬间,就那么穿透了那具阻挡桥屿上的那具身影。

    桥屿的那头是电闪雷鸣,而这头却是风雪交加的夜晚。

    另一名,无论是样子还是手中那把泛着红血的重刀,都显得极为妖异,鲜红的血气如同蛟龙般缠绕在刀锋上,诡异的爆发着少年身上的沸腾剑气,少年狞笑一声,重刀重重砸在雪猎上那层血肉模糊的铠甲上,眼前的血影,刺激着少年眼中的狰狞,那对狰狞骇人的血红瞳孔,更加癫狂,挥刀的速度逐渐快了下来,即使沉沉挥刀,使他看起来力不从心。

    “李师弟,前方便是风雷口了。”李钱塘断然的收起了手中的霜飞,用手指轻轻拂过沾血 的剑锋上,有些洁癖的他,将手中的剑翻了数下,直到陷在血肉中的霜飞,晶莹剔透。

    他微微抬眸,久久的仰望着那层闪烁在天空的金色闪光,深藏在风雪之中,蕴含着数以万计撕裂着足以撕裂的苍穹的转瞬即逝的光芒。

    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神情缓缓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风雷在起伏不休,似乎爆发了一个雷电风暴,轰隆隆的卷向高空。

    而这些雷电风暴的中心,悬着一尊紫色雷池,只有一座悬架在森森白骨中,缠绕着雷光的青色迷雾,满目疮痍,赫然屹立在风雷之中的锈迹斑斑的岩石上,足以可见风雷的威力。

    而那些罗列杂乱无章的岩石上,每道都可见狰狞的痕迹遗留在这片岩石上,其上瑞彩万千,霞光万丈,似乎这分明没有规律可言的岩石堆上,细微的电流,弥漫在这座天然禁制中。

    那里,有着一只巨大的形似卧龙般的巨大凶兽,坐镇在风雷之中,天上的风雷似乎也在刻意卧在风雪之中的凶兽,不过当它一抬眼,只听见眼前的风雷也在那一瞬间化作灰烬,那对奔雷涌来的少年,霜飞上,冰鳞一层层的归位。

    “李师弟,风雪雷蟠就在它身上的。”霜飞不会只停留在这刻,沉沉落下的雪花,霜飞剑意中的寒气,似乎在酝酿着比雪中更加寒冷的寒气。

    “霜飞剑诀:万里冰封。”

    霜飞剑下,彻骨的寒气拔地倚天,一层层深入脚踝的厚雪,寒气淼淼升腾而起,最后在剑下,迅速凝固,坚若磐石的雪面,反射着雪夜下的诡异,爆发出惊人剑意。

    还未碰到那头凶兽,竟是先碰到一股软绵绵的力量,卸去了他的部分力道,然后那股力量轻触着剑面,竟是宛如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血饮刀法:哺血。”

    沸腾的血腥之气,一脉比一脉更加高涨,但他毕竟不过是元象大圆满,能引动体内的血腥之气十分有限,而与此同时,那慢一步斩在那层力量的惊人刀锋,同样是感受了软绵绵的力量

    李刹生和李钱塘的脸色还未完全被惊喜淹没,蓦然之间,神色剧变,血饮刀,霜飞从雷池之中倒飞而出,还未看清,那头凶兽旁,明显坐着一名老者,神情呆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修为,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色已成暮色,淡蓝的天空已转变至深蓝,透着神秘与广阔.

    “周余生,我们看在被这只狐狸困在这里。”周晓警惕的环视着周围,就在前十几分钟,周晓的目光还不在这覆盖着漫天风雪的雪地,而是在那一瞬即逝的诡异金瞳上。

    那对驱散着周余生所有不利反应的诡异金瞳,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但迅速让周余生的气血萎靡了下来,却比以往更加吃力,那对灰色迷雾只是掩盖了爆发着金光的瞳孔一秒,便再也抑制不住金色纹路的形成,最后崩碎了,雪山飞狐带给他的最后一重禁制之力。

    “被困在白狐界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青衫道人却语气平静的说道,目光扫过那一切犹如恢复了平常的风雪,他的眼前却是这样一副画卷,风雪,伊人,两个人静静漫步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当风雪洒落在发梢,肩头,宛如一对夫妇从豆蔻年华到髦鬀老者。

    而他们的面前,一望无际的风雪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一对白瞳悄然覆于漆黑的瞳孔,眼前的世界再度换上了另一个景象,明明是那么赏心悦目的一幕,两个白发破衫的背影,前路茫茫,却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但好在他们是执手相伴,在那处风雪中渐行渐远。

    “雪狐最是多情,它们的心在没有被打开的时候,冷的就像这昆仑的雪一样,而当一个人走进它们的心里,他们就会幻想前方会是怎么样,而白狐界,说白了只是那头雪山飞狐的一生过往。”青少道人淡淡的说道。

    “那我要跟过去看看嘛?”周余生听懂了青衫道人话中之话,其路漫漫,其修远兮。

    青衫道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青衫道人的声音刚落,早已经心疼得不行的周余生便是飞快的跑到风雷骨前,然后拼命的往扳指中搜罗进来。

    虽然风雷骨看起来寒气逼人,不过真正摸在手心,竟是暖洋洋的有些舒服。

    这风雷骨的进入。令戒指中的物品再次挪动了几分,显得这偌大的空间更加狭小了。

    将附近的风雷骨搜罗了个干净,就在周晓目瞪口呆的时候,周余生再次做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在周晓面前,将风雷骨整理了起来,罗列排开,又花费一点时间,将极少部分的风雷骨塞进了袖袋之中。

    生怕这戒指中诡异的会吞噬灵性的作用,会将好不容易得到的风雷骨全部稀释掉。

    做完这一幕,周余生身影才几个闪动,在雪地之中轻轻的踩上了几个脚印,向着远方奔去,周晓看着,急忙跟了上去,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有相信了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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