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叶萧萧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你儿子把这些珍贵的纸放在人脸上,让人慢慢窒息而死吗。这时候,白一帆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堆的文件,她走到韩煜面前,递给了他后,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叶萧萧看了她一眼,似乎很少看到白一帆这么沉默,即便是在案件过程中,都很少看到她这样。韩煜跟王儒言打了招呼,和叶萧萧边看着那些资料边往审讯室走去。

    韩煜进去后,依旧坐在原位,而叶萧萧则还是站在另一边的监控屋子里。韩煜坐下来看着王勋,“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选择使用桑皮纸?这种纸很珍贵,作为谋杀工具来说,成本太高了吧。”

    “你知道,贴加官吗?”王勋冷冷的自问自答,“那是古时候用来对封建体系下的官员刑讯逼供的手段,不留痕迹,但却让人一点点感到死亡的来临。我要审问她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她们一直说没有,那我就一直加重惩罚,直到她们承认为止。”

    王勋这话说的很冷漠,仿佛那些生命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而他的语气中又带着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韩煜看着面前这人,王勋说的真切,就好像卢梦和吴月真的跟他有过什么关系一样,“卢梦和吴月,跟你不过是同学一场,你口口声声所谓的女友,不过是你的幻想。你要报复的人,真的是她们吗?”

    王勋听着韩煜的话,有些呆滞,记忆也回到很久以前。

    那年王勋五岁,父亲是大学老师,母亲开了公司,一家人很幸福。在那之前,本来是母亲带着他,送他上学,陪他读书,每天晚上跟他讲故事,母亲开了公司后,渐渐的就不再陪他,甚至能见到的时候都非常少。于是,很多时候,便是父亲承担起来母亲的责任,可是父亲不爱说话,父子间相处的很尴尬,每次问他母亲去哪儿了,父亲总是含糊其辞。

    王勋年龄虽然小,但是很聪明,他知道母亲公司的地方,所以偷偷跑去,想要去见一见,看看她在忙什么呢,为什么都不像从前那样照顾自己呢。

    那是夏天,临华市属于闷热,外面的太阳虽然不似北方那么炙热,但是温度却非常高,街上来往的人都穿着短袖短裤,女孩们都打着伞。小孩子被父母保护的极好,生怕小孩子被晒黑。于是,小小的王勋穿着短袖短裤,独自一人在街上奔跑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他年龄小,跑到母亲公司的时候,被前台拦了下来,他奶声奶气的告诉前台,自己是王勋,是老板的儿子。那前台知道老板有个孩子,也没多想就让他进去了,毕竟是个想见母亲的小孩子而已。

    王勋从小被父母教读书写字,懂得的东西比同龄人要多很多,到了办公室门口,看见那门的上方写着【总经理办公室】,他想了想,总经理就是妈妈了吧,在家里听到父母说过的。这间办公室距离其它的办公室很远,门掩着,却没有关完。王勋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害怕自己这么突然跑来会打扰到母亲。正要进去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一个男人,门缝里可以看见,那人身材高大,抱着妈妈,两人极其亲密,在妈妈的脸上,他看到了在家里从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王勋有些呆呆的,使劲把门推开,他母亲看到是王勋后,一脸惊讶,随后推开门前的男人,快步走到王勋面前,轻声询问,“小勋,你怎么在这,你一个人来的吗?”

    小小的王勋满眼愤怒,在他的心里,只有爸爸可以和妈妈这么亲密。他突然想起,上周他放学很早,爸爸没有来接,妈妈也没有来接,只有自己回去,在回家后,他远远的看到家里有个男人和妈妈一起出来,两人也是很亲密,现在想起来,那个男人和现在站在这里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他指着那个男人质问,“他是谁,妈妈你为什么要和这个人抱着?”

    王勋母亲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很快就出去了,她将王勋带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小勋,你还小,不懂这些,妈妈和爸爸要离婚了,这件事情本来准备晚点告诉你的,但是你现在知道了也好。”

    “离婚?”小小的王勋并不懂什么叫做离婚,但是他觉得这肯定不是好吃,所以很不高兴。

    王勋是被爸爸来接走的,他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间,就算隔了一堵墙,也还是听见父母的争吵。

    那件事情发生了没几天,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告别,也没有电话打来,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带着她的东西。

    也是因为王勋母亲离开后,他的性格变了很多,乃至整个成长过程都显得那么压抑而沉默,父亲沉迷于自己的教育世界里,除了保证他衣食无忧和学习成绩,其他方面也没有过问。

    遇见卢梦,确实是在奶茶店,在王勋的世界里,他和卢梦一见钟情。而对于卢梦来说,王勋不过是众多前来买奶茶的人之一而已,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那一抹微笑,只是她习惯性的礼貌。而吴月,王勋给自己和吴月谱上了一曲惊世绝恋,可对于吴月来说,王勋至始至终只是网球课上一个有些沉默的同学罢了。

    王勋从审讯室被带出来的时候,王儒言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心痛和后悔,王勋却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王儒言一眼便被带走了。王儒言跌坐在原地,一个儒雅的大学老师此刻终于泣不成声,他很后悔,如果早些年能够多关心儿子一点,如果能够多陪陪儿子,多听听他的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

    另一个房间里,白一帆对韩思雨说道,“走吧,没事了。”

    “王勋,他会死吗?”韩思雨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韩煜这时候也从门外进来,“小白,你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韩思雨,我送你回去。”

    韩思雨一愣,虽然被哥哥叫全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不论怎样,他愿意送自己回家。也许有一天,他会接受自己这个妹妹的。

    白一帆出去的时候,看到叶萧萧还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杯咖啡,她走过去,将电脑放到桌上,“萧萧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嘉哥呢?”

    “回去了,他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工作完了就回家。”叶萧萧抬眼看了一眼她,“你呢,还不回去?”

    “恩,萧萧姐,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

    “什么?”

    白一帆有些纠结,这话也说的艰难,“桑皮纸,贴加官,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啊?”

    叶萧萧愣了愣,看着白一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道,“你很好奇吗?”

    白一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她对这个问题的确是好奇,但绝对不是那种无知的好奇,而是带着关心的好奇,可这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叶萧萧笑的很妖娆。

    白一帆乖乖的摇头。

    “我以前也是警察,但是有点不一样,我那时候做缉毒的,当过卧底。”看到白一帆的惊讶眼神,叶萧萧又笑了笑,“干嘛那么惊讶?”

    “缉毒,很辛苦,而且又很危险的,你现在这样洒脱的性子,实在很难想象。”

    “当警察的,哪一个又不危险呢?”叶萧萧感慨,“说起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在一个毒枭组织卧底,毒品害人,他们的毒品害了很多人,我在那里卧底了两年,本来要收网了,可是我的身份却暴露了。他们将我带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整日审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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