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而室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对韩煜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此刻他在警队的一间屋子里,桌上摆着案发现场的物证,大多都是黑黢黢的,室内的灯光明亮,而且桌上还有专门查看物证的灯。韩煜戴着手套,拿着镊子在里面仔细的翻找,突然间,他眯了下眼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拿起镊子,夹出一个物体,这东西表面有些黑乎乎的,似乎还有点红色,和一点金属质地的亮色,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它被烧的有些变形了,像一个蜷缩着身体的人。

    韩煜用镊子费力的将它展开,能看到上面有几个数字,写着:17,中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但看不清了。韩煜将这东西单独放好,给了鉴证科的同事,希望他们能够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上面的字。

    另一边,叶萧萧来到了便利店,她之前来过这里,不过因为中餐厅在槐化路的中间,而这便利店在街头,当时也只是简单问了几句。便利店里没什么人,正在忙碌的是个很年轻的男生,叶萧萧觉得这个男生最多20岁,她走过去,向这男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男生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积极配合调查。

    “这个女人你有印象吗?”叶萧萧拿出打印的照片,虽然样子看着模糊,但身形还是很清晰的。

    男生摇摇头,“我们便利店是轮班制的,而且我还在上学,来这里也只是兼职。加上每天来往的客人很多,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见过她。”

    叶萧萧想了想,“这是案发前三天的时候,下午两点,你仔细想想呢。”

    男生拿着照片,认真的想了想,“哦,是她啊,我想起来了。那天店里人不多,她进来后在里面走了好几圈,我还问她有什么需要,她让我别管她。后面她就拿了瓶水。”

    “那她之前来过吗?”

    “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了。我印象里好像就那一次,主要还是因为她的长相打扮,加上她在这里逛了很久,我才注意的。”

    “长相打扮?”叶萧萧抓住了关键,温柔的说道,“具体说说呢。”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好。”

    “没事,说吧。”

    “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头发很长,而且个子高,身材也好,穿着亮色的大衣,乍一看会觉得一定是个大美女。但是,实际上,她的皮肤很粗糙,脸色也是很黄的,完全不是精心保养过的,她付钱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手上还有茧,就像一个长期做粗活的人突然换了衣服而已。而且,她还化了妆,很亮丽的那种,给我的感觉就是很不搭,说的不好听就是会有点俗气。”

    叶萧萧想了想,继续问道,“她说话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

    “说话?”男生先是疑惑,然后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天就和她说了两次话,一次是询问她要不要帮忙,一次是结账的时候。我发现她好像不是本地人,说话有口音,但具体是哪儿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观察的倒还挺仔细。”

    “主要因为便利店每次就一个人工作,她那天逛了很久,我就多留意了些。”

    叶萧萧本来是靠在收银台的,这会站直了身体,说道,“你今天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如果你再次看到那个女人,就打这个电话。”叶萧萧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扯下一页,洋洋洒洒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潇洒的离开。

    男生拿着那电话,激动的无法言语,这可是一个超级大美女给自己的电话。当然,如果他知道叶萧萧写下的是程嘉轩的号码,估计又是另一幅模样。

    警队里,中间桌子边的白板上,韩煜正仔细的梳理着这案子的每一条信息,当叶萧萧回来后就看到他正在写着什么。韩煜见叶萧萧回来,问道,“怎么样?”

    叶萧萧将在便利店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韩煜,他没有停下,依然写着东西,过了一会才停下来,“老程和小白在盯着程秀秀,咱们俩再来梳理一下。”

    “韩队,你是觉得还有遗漏?”

    “说不清楚,我只是感觉有遗漏。可是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也不能仅仅凭着我的感觉就去下定论。”韩煜说着,然后拿着一只笔在白板上指着,“陆局之所以把这个案子转给我们队,说明这个火灾是有蹊跷的。首先,不可能是自杀,如果他要自杀,没必要选择客人还在吃饭的时候,在厨房自杀,而且他也没有自杀的理由。其次,如果是意外的话,油垢引起的火灾每年都有很多,油垢是植物油积聚起来的,一到燃点,或者有火星溅到,就会烧起来,燃烧速度很快。”

    韩煜说到这里,突然停下,叶萧萧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油垢燃烧,在程刚的中餐厅厨房里,他是有机会逃生的,因为油垢燃烧只是会顺着这些油垢去燃烧。所以在往年的案例中,逃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除非,有什么东西引到了他的身上,火势蔓延到了他的身上,他没法逃生。”

    叶萧萧也跟着皱了眉头,“会不会是他做菜的时候,身上本来就有油呢,所以燃烧到他的身上了?”

    韩煜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有些不确定,然后拨通电话,“老程,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程嘉轩正在车上和白一帆聊着天,一看电话就知道是韩煜来问进展了,“程秀秀一直在她朋友家,几乎没出门,就算出门就是和她朋友去买个菜,其他就没了。”

    “对了,老程,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媳妇炒菜的时候,油会溅到自己的身上吗?”

    程嘉轩被韩煜这么一问,感觉一头雾水,“韩队,这我哪儿知道啊,我一个糙老爷们,媳妇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也没观察过,最多就端个菜而已。”

    “你那边让队里的小张盯着吧,你和小白回来,咱们今晚去你家吃饭。”韩煜这番话说的是极其利落,但程嘉轩那边凌乱了。

    叶萧萧笑道,“怎么突然要去老程家里吃饭啊?”

    “总得弄清楚做菜时的一个情况吧,我就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西式的东西,你会做菜吗?”

    叶萧萧赶紧摇头,她什么都会,唯独不会做菜,但是会切菜,如果这也算的话。

    “那不就得了,老程是不知道的,小白,她能分清楚各种青菜就已经是很庆幸的了。”回想起白一帆刚进来那会,当时约好周末去野餐,那是一个农家乐的地方,菜地里有许多青菜,白一帆完全分不清,韭菜和蒜苗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哎,我觉得,要是咱们队后面还进人,第一个条件是得会做饭,偶尔也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嘛。”叶萧萧非常感慨的说。

    而另一边,白一帆不解的问道,“嘉哥,韩队找我们是不是有事啊?”

    “他说,晚上去我家吃饭。”程嘉轩愣愣的回答,韩煜刚当队长那会,他在家里可没少抱怨,说韩煜资质不够啊,故作高冷之类的,所以人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迟早有一天会坑了自己。他想了想,给叶萧萧发了短信:是韩队一个人去吃饭吗?

    短信很快回复过来:我也要去,你带着小白一起。

    程嘉轩这才放了心,连忙又给自己媳妇打了电话,说几个同事来吃晚饭,让她多做点菜。

    白一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程嘉轩的家里,韩煜和叶萧萧也很快来了。叶萧萧倒是经常来,因为和程嘉轩女儿媛媛关系好,教她一些拳击之类的。韩煜就来过一次,还是程嘉轩刚认可他的时候,和叶萧萧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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