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一共有12人,8个男生,4个女生。虽然穿的都是戏服,但看着都还是很年轻的学生,对于俞舒窈的事情,大家是不知情的,所以当叶萧萧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是一样的惊讶。

    在一圈的询问之后,叶萧萧和程嘉轩很快就离开回到了队里。白一帆依旧苍白着脸,程嘉轩问了原因,才知道这姑娘主动跟着韩煜去了蔡博那里,程嘉轩自然惊讶,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便一个劲的夸她。

    叶萧萧端着一杯咖啡,边喝便说道,“俞舒窈这姑娘啊,无论是闺蜜还是前男友,还有我们刚刚问了好半天的戏剧社的学生,对她都有个一致的评价,就是看着很温柔,但有时候会让人有点恐惧感。”

    “恐惧感?”白一帆不理解,“我只听过疏离感,恐惧感是什么意思啊?”

    程嘉轩在一旁补充,“几乎跟她接触的人都觉得她这姑娘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好,有气质,说话也温柔,但了解的越多就会觉得她特别负能量,然后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韩煜在旁边翻阅着验尸报告,“死因出来了,是死于服用安眠药后的窒息。你们刚刚去了戏剧社,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还真有,”叶萧萧放下了咖啡,直起身子,像是要发表演讲一般,“他们戏剧社除了社长和副社长外,演员一共12个人,俞舒窈演的是女主演陈白露。根据他们社团的学生所说,俞舒窈在进入了戏剧社后就跟聂勋分手了,也就是那时候聂勋退出了戏剧社。后来,有人看到她跟这部戏的扮演方达生的男孩李海潮有些暧昧,但同时也有人说她跟扮演潘月亭的男孩田宇有些暧昧。”

    “额,”白一帆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所以,戏剧社有两个男孩,李海潮和田宇都和她有暧昧吗?”

    “这还说不准,刚刚我们是分开问话的,所以其他学生应该没有理由撒谎,但这两个男孩分别是男一和男二的戏份,而且都和女主角有感情戏,所以也可能只是演戏而已。”叶萧萧和韩煜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猜测归猜测,但真要去判断是不是正确,证据才是最重要的,“另外,我觉得新来的这个女主角也有点奇怪。”

    “怎么说?”韩煜问道。

    程嘉轩在一旁接着说道,“我问了戏剧社的社长,他说戏剧社在学校里并不是特别受欢迎的社团,相比之下,很多学生会选择一些娱乐性质较高的。因为戏剧社会有演出,排练也很严格,相对比较辛苦,但是这次的女主演,叫做范晓婷,她其实本来不是这个社团的,但她是李海潮的女朋友,而且又是表演系的。前几天戏剧社联系不到俞舒窈的时候,就是她毛遂自荐当了女主角。”

    “其实如果只是自荐当个女主角倒也没什么,但我们了解到,前几天刚好有部电影的导演去他们学校选人,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要去,这个范晓婷本身就是表演系的,而且她长的也挺漂亮,大家都以为会去参加这个试镜,但偏偏没去,而是选择了学校里的小社团。”

    当一个人放弃了更大的利益而选择小的利益时,总是有原因的,叶萧萧说完,在场的人都思考着,蔡博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几人都在,不禁愣了一下,笑道,“今天你们倒是挺齐全的。”

    韩煜站起来走问道,“有什么事吗?”

    蔡博将一对A4的纸张递给他,“老莫让我给你拿过来的,刚好我找你有事,跟你说一声,这姑娘是自杀。”

    韩煜在之前看到解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大概会是这个结果,但当蔡博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是皱紧了眉头,他翻开那A4纸的文件。

    从现场取回来的物证里,发现了安眠药瓶,就在卫生间里的垃圾桶里,那药瓶已经空了,而蔡博的解剖中也在俞舒窈的呼吸道和胃部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俞舒窈用来割腕的那刀子是在浴缸里的底部发现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俞舒窈是自杀的!

    蔡博看见韩煜这样,也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就走了。白一帆愣愣的出声,“如果俞舒窈想自杀,为什么她要在几天前拍下那个视频?”

    韩煜没出声,认真的翻阅着手中的那些文件,并不算多,所以很快就可以看完。他心情很沉重,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家庭条件富裕,读着很好的大学,长的也不错,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自杀呢?

    “韩队,还查吗?”叶萧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们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常规来说,只要被害者和凶手都确定了,案子基本也就可以结案了,这是自杀,凶手就是被害者本人,再查下去的意义并不大。换做其他的组,估计也就这么结案了,但叶萧萧和程嘉轩跟韩煜在一起工作也有些日子了,他们知道,韩煜坚持的是案件背后的真相,而不仅仅是找到凶手结案而已。

    韩煜沉默了几秒,想了想说道,“明天,俞舒窈的父母就该来了吧,那就明天来了再说,回去休息吧。”

    夜渐渐的深了,队里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家,韩煜在经过书店的时候,专程去买了一本《日出》。在安静的黑暗里,他坐在桌前,开着一盏台灯,认真的读着那本书。

    《日出》讲述的是学生出身的交际花陈白露,靠着银行家潘月亭的供养住在大旅馆里,她本来拥有良好的教育,接受过新思潮的影响,却不幸沦为了大都市的交际花。她一方面追求繁华的物质生活,另一方面在精神上又厌恶这种腐朽的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童年和学生时代的好友方达生得知她堕落了,便从家乡跑来劝说她,希望她跟自己结婚并随自己回去。

    但陈白露早已经对生活和社会都失望了,于是拒绝了方达生。而与此同时,孤女“小东西”为了逃避蹂躏,闯到了她的房间,她首先想到的是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在得知了“小东西”的悲惨身世后,就算知道帮助她会得罪黑社会,甚至危及自身安危,但她还是选择不顾一切的去帮助“小东西”逃离厄运。为了救这个小姑娘,一向比较骄傲的陈白露第一次求潘月亭,第一次谢他。但最后“小东西”还是被卖到了三等妓院,不堪受辱而自杀。

    而陈白露,在“小东西”死后,潘月亭又发生了经济困难导致她没有经济来源,当她对一切都终于厌倦和无奈的时候,她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韩煜看完这部作品后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但是他注意到一个地方,在书中,陈白露最后选择的是吞食了大量的安眠药而离开,而俞舒窈最终的死因也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窒息而亡。难道,俞舒窈是想要仿照陈白露的那种方式离开吗?

    第二天一大早,俞舒窈的父母就来到了队里。她的父亲叫做俞静安,人如其名,长的是玉树临风。而俞舒窈的母亲萧清长的不算特别漂亮,但一身打扮看着特别有气质,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些憔悴,萧清的眼睛下方有很浓重的黑眼圈,看来是基本没怎么休息。

    叶萧萧带他们去认尸回来后,萧清的眼睛都已经肿了,好不容易等两人平复下来,韩煜才开始问道,“请问两位,俞舒窈平时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萧清还在悲痛着,俞静安一边安慰她一边回答,“我们家舒窈绝对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一定背后有隐情。”

    “我们调查过她的人际关系,包括她平时的交友圈,目前没有发现疑点。”

    “不可能的,”萧清哽咽着说,“我女儿的性格确实不那么外向,那是因为我们从小教导她,女孩子要文雅有礼,她从小就特别听话,也特别聪明。她对生活有热情,是不会有自杀想法的人。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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