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兰被拖下去后,许三春往后退去,她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接下来还有什么贺礼,和即将举办的寿宴,都与她没有干系。

    离开了保甲府,许三春到钱庄找到哑娘,两人一道在路边摊上吃了碗汤面,充作午饭。

    “哑娘,我方才见到了孙员外和他的太太,想了个主意,必然会让孙员外打消这个念头。”许三春压低了声音,给哑娘说道。

    “什么主意,你可千万别冒险。”哑娘紧张地拉着她的手,比划着。

    “您放心好了,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危险。”吃完汤面,许三春将哑娘送到一个茶水摊上安顿好,道:“您先在这里等着我,办完事就来找您。”她自己则到了保甲府外等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的寿宴结束,陆续有人离开。许三春靠在巷子口,看着离开的那些人,总算让她等到了想等的人。

    孙员外打了个饱嗝,对孙太太道:“你先回去,我去一趟铺子里。”

    孙太太叉着手应下,待孙员外走后却哼了一声,道:“去什么铺子,不知道又要去找哪里的小妖精!”

    一名丫鬟扶着孙太太劝道:“太太您别气,回到家里,还不是您说了算。”

    孙太太想了想,道:“我也不回去了!回去瞧着那些个小浪蹄子就火大。走,我们去后赵河转转,买几斤鲜鱼回去做汤喝。”

    在南凤镇上,孙家称得上是大户人家。这点自主权,对孙太太来说当然不在话下。

    从这里过去后赵河并不远,只两刻钟功夫,波光粼粼的后赵河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条河不算宽,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动着,码头上系了几条渔船。

    “船家,”孙太太的丫鬟喊道:“今儿可有鲜鱼?我们家太太亲自来瞧了。”

    从船舱里钻出来一个戴着斗笠的渔夫,瞧见孙太太,忙从船上下来,躬身行礼道:“有的有的,只是没多少,太太您先拿去。回头,我再多打几条来,送到您府上,保管您吃的好。”

    说着,他从船上端下来一个鱼篓,里面有几条大小不一的鱼,活蹦乱跳的很是精神。

    孙太太探头一看,指着那几条小鱼道:“这么小,你也想卖钱?”

    渔夫赔笑道:“这几条,就送给太太。别看它们小,拿来熬鱼汤煲鱼粥,味道鲜美的紧。”

    孙太太的面上浮现起笑容来,道:“就你会说话。”

    买鱼这样的小事,原就不用她亲自来。只不过,她心头烦闷,才来这里看看,权当散心了。

    后面的婆子上前来,接过鱼篓就要拿去过称。没想到,鱼篓里一条大鱼用力一跃,跃出了鱼篓,跳到了孙太太的衣裙上。

    为了出席寿宴,孙太太今日穿得格外隆重。上面是一件对襟百花衫,配着一条翡翠色蝶戏水仙裙。

    这翡翠色绿汪汪的,面料油光水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格外好看。在南凤镇上买不到这样好的布料,还是孙太太去县里买来做好,今日才刚上身。

    那条大鱼这么一跃,便在翡翠色的裙子上,留下了好大一滩水迹。

    孙太太“啊!”地一声惊叫,往后退了几步,心疼地看着裙子上留下的痕迹。怎么看,怎么碍眼。

    那条大鱼还在地上蹦跶,每蹦一次,就溅起来沙石水迹。渔夫连忙上前,将大鱼从地上捡起来,扔回鱼篓里。

    孙太太黑着脸,看着裙子上的污迹一言不发。扶着她的丫鬟知道,这是她即将要发怒的征兆,吓得脸色发白。

    正在这时,从她们后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太太,您这裙子我能想点办法。”

    孙太太转身一看,见到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子。她有一对明亮的杏眼,眼眸里倒映着天色水光,潋滟春光。下巴尖尖的,有一种惹人怜惜的纤弱气质。

    只看了一眼,孙太太便心生不喜。这种长相的女子,个个都是狐媚子!

    许三春在心头苦笑,她也不想长成这个样子,在女性面前实在是很不讨喜。但孙太太,是她能想到的最佳人选,而眼下,是最好的时机,能和孙太太搭上话。

    她佯做不知孙太太的反应,上前道:“太太这身裙子的颜色实在太美,若就这么毁了实在太可惜。小女子斗胆,望太太勿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孙太太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诚恳,便收了心头不喜,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许三春道:“在下许三春,田台乡人氏。若太太信得过,将衣裙交给我,我定然会让太太满意。”

    “许……”孙太太点点头,田台乡那里确实大多姓许,方才寿宴时被处置的那个女子,也姓许,心头便信了她三分,便又问道:“你怎地如此好心,要来帮我?”

    许三春羞涩地低下头道:“小女子打小苦练绣技,瞧见太太的裙子便有些技痒。您看,这水的痕迹,好似一株风中的柳树。”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裙子上的水痕已干了些许。但孙太太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柳树。

    “好,我回府换了裙子就让人给你拿来。”孙太太自忖,在南凤镇里,还没有人胆敢来骗她一条裙子。

    许三春应了,将她和哑娘约定的那个茶摊的位置告知了孙太太。她原本想用绣好的荷包来引起孙太太注意,这会儿倒是用不上了。

    回到茶摊上,许三春看见哑娘正焦急地等着她。“哑娘,今儿发生了好些事,等回去后我再慢慢讲给你。”这里人多口杂的,许三春不想节外生枝。

    许兰得罪了保甲府,还不知道被怎么处置。许金水夫妻这会必定焦头烂额,想来没有精力再来打自己的主意。

    只是,许三春却高估了许金水夫妻。他们心疼女儿不假,但见事情无法挽回,两人便互相埋怨起来。

    “都怪你,教出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儿!”许金水埋怨着汪氏,没有把女儿教好。

    汪氏哪里肯认,分辨道:“当家的,不是我推搪,这事儿当真古怪的紧。那副插屏我亲眼见过,原本好好的,绝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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