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法力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绣出来的阵法图,与她光球所呈现出的一致。
    翠绿色,那可是必须具备巧指娘后期的实力,才能呈现出的法力颜色。只要她在县学动手绣制阵法图,就会暴露她的真实法力。
    “这更算不得什么。”崔瑶笑道:“掩盖法力颜色不难,至少我就会,一会儿就把法诀教给你。”
    法子确实不难,只是入了绣学之后,谁都盼着自己的法力增长,谁会想到去掩盖自己的法力颜色?
    她这么一说,许三春便没了拒绝的借口。
    这是李青做出的决定,哪里轮到自己置喙。当下,她只好应了下来,在心里暗道:这样也好,回谭安县总好过一直留在府学。
    距离离开南凤镇,已经足足两个多月,她早就记挂着哑娘,惦记着花花绣庄。
    虽然镇学的绣娘回去后,不时有书信传来,也捎来了哑娘的话,但对许三春来说,总得亲眼见着了哑娘,她才能放心。
    这场变故,还不知道哑娘有多担心。
    来府学的时候,她就带了几件随身衣物。到了如今,崔瑶给她置办了好些衣饰。那些被她救下的人,也送上了谢礼,足足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
    她收拾着行李,看着这些礼物发愁。留下吧,这又是她们的一片心意,未免显得太过不尊重。而带走吧,那岂不是要一条船才装的下?
    苇丝将她的烦恼如实禀报给崔瑶,崔瑶笑道:“傻孩子,我遣条船送你回去便是。”对东乌府来说,一条船又算得了什么?
    许三春吓了一跳,“崔娘子,我……”她不想这么招摇。
    崔瑶看出了她的顾虑,点了点她的鼻头道:“别担心,你现在招摇一些不是坏事。我正是要她们都知道,你是我护着的人!”
    “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不长眼,敢欺到你头上。”她微眯着眼,语气里全是冷意。许三春不知道崔瑶口中的她们是谁,但既然她这样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三春谢过崔娘子。”她敛礼道谢。
    崔瑶看着她,目光慈爱地叮嘱道:“回去了谭安县,你多长个心眼,别再这么实诚。县学虽小,却难免有别的人会打主意。”
    “有什么事,立刻送信于我。有我在一天,你就万事不用怕。”她语气里,全是护着自家崽子的决心。
    许三春鼻头一酸,眼眶泛起泪光,“崔娘子……”对她这般好,这叫她如何报答?
    “你无须多想,”崔瑶抚着她的发顶,道:“你的未来无可限量,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跟这个相比,别的都不重要。”
    如果说刚开始,崔瑶是看重了她的潜力,想要将她纳入麾下的话。到这个时候,就已经完全将她当做自己的晚辈看待。
    她一生未婚,看着许三春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
    “三春知道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无须许三春操心,崔瑶让人全部替她操办妥帖。
    五日后,府学码头。
    “三春拜别崔娘子。”许三春盈盈下拜。
    “快去吧,别误了路程。”此去谭安县,路途并不近。崔瑶交代护卫的织锦卫,“务必将许才娘好生送回谭安县,安顿下来后,你们再回来。”
    “这期间,你们就听从许才娘的差遣。”
    带队的织锦卫乃是崔瑶信得过的亲卫,名叫黎杰,是一名三十余岁的沉稳男子。他长相并不出众,身手却很是高明。
    黎杰拱手应道:“请崔娘子放心,属下一定护得许才娘周全!”
    许三春再次拜别,直到船越行越远,一直到完全看不见码头上站着的崔瑶后,她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船舱中。
    这艘船不大,只有两层。她的起居都在二楼,一楼放着那些谢礼,护卫和船夫伙计也都住在一楼。
    沿着流金河南下,再换航道,在船上至少有十来天。
    许三春将李青所赠的那本叶蹇笔记贴身收着,利用这段时间来细细研读。她随身带着的,还有那些她自创阵法时写下的心得与阵法图。
    她第一次自创的阵法,被她顾名思义命名为明净阵。这个阵法,会在李青返京时才呈报给淑娘子,由她们商议怎么上报。
    初步商议的结果,先替许三春瞒着此事,以别人的名义先送去三才楼。
    新创的阵法图十分重要,她们不敢隐瞒不报。顶多,能先将许三春瞒下来。
    许三春也知道其中的利害。
    眼下,她就像一个身怀至宝,却无相应实力的人。暴露的越多,就越会引来各方垂涎。她所需要做的,是在县学按部就班的修炼,将她所缺少的功课全部都补起来。
    回县学,是眼下唯一一个,能让引人注目的她,回归正常轨迹的法子。随着时间推移,总会慢慢将她淡忘。
    到了那时,她就彻底安全了。
    流金河水面宽阔平稳,在船上的日子,许三春好像又回到了在存道楼之时,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就一心扑在了叶蹇的笔记上。
    这本书,犹如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许多记载,都是她之前闻之未闻,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其中有许多内容,她都看不懂,但就是眼下能勉强看明白的几页,已经让她受益匪浅。
    “许才娘,明日在合江码头停靠半日补充食水,您要不要下去走走?”黎杰禀道。
    这位深受崔瑶看重的才娘,听说给府学立下了大功。原先他还担心着,怕她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仗着有功劳便恃宠生娇。
    然而这番接触下来,黎杰才发现许三春是一名非常安静的人,甚至连船舱都很少出。
    在船上闷了这几日,就连他都觉得无聊,可许三春这名年纪轻轻的才娘,却一丝抱怨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此刻他才来询问她是否下船。
    许三春从书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恍然大悟道:“原来,都快到合江了吗?”
    在来的路上,县学的船就在这里停留过。那时人多,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婉娘符湘并没有让她们下船。
    “行,明儿下去走走。”
    黎杰应下,自去安排下船事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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