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娘,我来问你。淑娘对你的指控,你可承认?”朱妗厉声道:“人命关天,我们织锦府的每一个人都是朝廷宝贵的资源,岂容你如此践踏!”
    她疾言厉色,粱九忙喊冤道:“朱大人,属下真是冤死了!我都是今日才见到这许三春,在之前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过,又怎会跟她一个小辈过不去。”
    粱九的谎话,张口就来。
    “不是吧?”崔瑶反问道:“贤娘子,您昨日还在大牢中见过三春。”
    粱九一怔,“好端端的,我怎会去大牢?”
    冯长老冷笑一声,道:“你不仅去了,你手下那名慧心娘,还口口声声称,这织锦府大牢是你的地盘!”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怎么会?”粱九忙不迭地喊冤,道:“属下哪有那个胆子,把持大牢?是的,是我命人将崔瑶和许三春抓回大牢,她们无辜擅离绣学,难道不该过问?”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粱九所倚仗的,不过是昨夜只有许三春一人见过她而已。其他知道她在的,都是她的心腹,不敢出卖她。
    冯长老面色不虞,但她确实并没有亲眼见到粱九。
    见状,薛敏君便转了个话题问道:“既然如此,是何人胆敢对才娘动用私刑?”
    “敢问,三春她犯了什么罪,要被用上毒麟阵这样的刑罚?”
    这个确实是铁证,粱九抵赖不得。但是,她却早有准备,对着朱妗拱手道:“属下因为许三春而蒙受了不白之冤,不少人替我抱屈。”
    “昨日对许三春动私刑的慧心娘,她错就错在对我太过忠心,一心想要从许三春口中问出真相,所以才会有了昨夜之事。”
    “既如此,就传她上来当庭对质。”李青道。
    粱九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想她能为我作证。可惜,冯长老出现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犯下大错,留下一封遗书,竟然就这样去了。”
    她掏出丝绢抹了抹眼角的泪,伤心道:“多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就那般想不开。难道,我还会怪她不成?”
    死了?
    在场的人,望着粱九的目光都变了。
    这个粱九,不但对别人狠,就连对自己人也那么狠。只要会妨碍到她的利益,下起手来果真是冷血无情。
    许三春不知晓,但李青却十分清楚,这名慧心娘对粱九的忠心程度。
    那可是慧心娘,竟然说舍就舍了!死无对证。
    怪不得,粱九能如此轻易而举地,就决定要许三春的性命。在她的眼里,人命到底是什么?
    粱九的目光低垂着,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里冷哼一声。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谁招惹她,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今无凭无据,她倒要看看,薛敏君能拿她怎样。
    合江县执行夜袭任务的人,早就被她取了性命。而那是发生在合江的事,她远在京城,只要她不认,谁有证据能证明,是她所指使。
    只不过,事实却并非能如她所愿。
    薛敏君既然选在今日,再次追究此事,岂能毫无准备?逼得粱九先损失了一名慧心娘,已经收取了部分利息,可接下来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只见她冷哼一声,道:“粱九,你果然好手段!你自忖凡是跟这件有关的人,都死了,就无法指正你是吧?”
    粱九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这么说来,她确实有个漏洞,直到眼下还没有消息。但是,她怎么肯服了软?或许,这是薛敏君的计策,用来诈自己。
    “没有做过的事情,我问心无愧!”
    两人唇枪舌剑来回了两轮,薛敏君不再理会于她,朝着朱妗拱手道:“朱大人,属下有人证。”
    朱妗很想拒绝,但冯长老就坐在那里冷眼旁观,她怎敢拒绝?
    “传。”
    接下来,从外面被几个织锦府押解进来一人。看衣裙服色,正是织锦府的女官,在她的头上,套着一个黑布袋。
    薛敏君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粱九道:“这个人,贤娘你一定认得。”说着,她一手扯开了她头上的黑布袋。
    这个人,粱九当然认得,这是她的心腹幕僚。
    她目光一缩,只看了被押着的人一眼,便马上扭过头去,讶然道:“她前些日子告假回家探亲,怎么这会儿在这里?”
    “你们想做什么?随便抓一个我的人,就想来诬陷于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薛敏君气极反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该佩服你的勇气。”
    她走到人犯跟前,抬起她的下巴道:“王琦,你如实告诉朱大人,你奉了贤娘的令,究竟是去做什么?”
    “告假休沐?回家探亲?”薛敏君轻笑道:“来,你好好说。”
    粱九也走到她跟前,一把捏住王琦的面颊,恶狠狠道:“对!淑娘说得没错!你好好说,慢慢说,不急。”
    她松开手,王琦的脸上留下两个明显的红色指痕。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琦的眼里,满是闪烁的惊惶。她早就悔不当初,就不该自告奋勇地,去接下这个差事,去对付许三春。
    她料到了淑娘子一定严加防守,或许还用许三春作饵,来引贤娘的人上钩。
    她想的没错,一点都没错,也都防到了。
    但是,她如何知道,许三春的后面竟然站着花家少主!他不是已经抛弃了许三春吗?为何还会替她出手。
    花家的手段,她如何能抗的过。
    毫无疑问,她害怕恐惧粱九,但是,与之相比,她更怕花家。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琦颤声开口,道:“朱大人,是贤娘的主意。许三春上京,她命我去取她的性命。”她既然已经背叛了粱九,不如就背叛的彻底一些,将事情全部推到粱九的身上。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堂上,却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开。
    “胡说八道!”粱九怒极,额角青筋暴露,反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嫣红的鲜血,顺着王琦破了的嘴角缓缓流下。
    “怎么?恼羞成怒了?”薛敏君嘲讽道:“你既然敢做,就该知道,总有罪行大白于天下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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