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知青,乔佳月他们在家里也讨论过,没有太多的想法,反正跟他们的关系不大。

    兄妹几个并不觉得他们跟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会有什么交集,他们并不稀罕城里人。

    相反的,兄妹几个对那几个被下放的老人更感兴趣。

    这五个人的气质真的跟其他人不同,那是由骨子里透出来的,不会轻易改变。

    即使他们落魄至此,却依然没有褪去深入骨髓的那些东西。

    就是乔向白,他养好后,整个人也能看出跟一般社员的差别,即使经过这些年的搓揉,已经消磨掉许多了。

    但鉴于他们的身份,乔佳月他们没有主动上前,而是远远地观望,看他们干活。

    现在大队里最脏的活是啥,怕就是扫猪圈、清理鸡棚了,那味道是真的一言难尽。

    这些人看得出来都不大会干活,手上的动作非常生疏。

    不过乔六安几人都很有耐心地教他们,还告诉他们一些干活的小诀窍。

    尽可能地帮助他们能够更快地适应大队的生活。

    乔六安、乔七安兄弟自从乔父当了队长以后,他们兄弟俩在生产队里的位置也随之上涨,虽说他们干的活并没减少,但几乎没受什么歧视。

    比起出身的成分,社员们显然更厌恶那些偷奸耍滑的人。

    所以,这几人要想在大队里好好呆下去,勤勤恳恳是必要的。

    楚立仁是五个人中年级最大的,他曾是大学的历史教授,对古汉语很有研究。

    其他的几个人,他并不认识,不过能聚集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一块度过这个难关。

    说真的,高山大队真的是个平和的地方,他们当初知道要分到一个偏僻的大队,本来还有些心惊胆战,害怕被社员们敌视,被各种法子折腾。

    然而等到了这里后才发现,外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看不见。

    相反的,这里的生活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平和,社员们看着要更和善一些。

    且这里的人也不会见他们跟见了什么瘟神似的,一些小孩子还会好奇地来围观他们。

    有胆子大的孩子还会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而不是拿石子砸他们。

    在高山大队待了几天,他们还发现了,高山大队有许多外头没有的东西。

    沼气池和烘干机,光是这两样东西就让他们侧目不已,这两样东西,城里都不一定能弄得出来。

    楚立仁几人知道这些都跟则乔父家有关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这里头有故事!

    而了解的最好途径,自然跟他们是同一阵营的乔向白了。

    乔向白自然不可能事事坦白,但是对于乔父,他是真心感激,说了许多好话。

    “听说过年后会有知识青年从城里来大队,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乔向白低声说,“但你们只要记得一个点,我们高山大队最讨厌惹事的人。”

    “在之前,大队部就收拾过一批,狠扣了一番工分和粮食才消停下去。”

    “所以只要你们乖乖干活,不偷奸耍滑,认真做事,我们队长是好人,不会苛待你们的。”

    几人闻言若有所思,一路上被送来,消息可以说是比较闭塞的,这些天也没跟社员们交流,还真不知道知识青年的事儿。

    知识青年啊,之前在城里,就属这些人最跳最闹腾,他们几把老骨头,谁没被折腾过?

    呵,现在到了大队,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还能蹦跶得了几时?

    “对,我这几天干活的时候,听社员们有提起过什么研究员,那是?”楚立仁好奇地问道。

    听说他们还有自己的砖瓦房住呢,想想就让人羡慕。

    “哦,他们是以前下乡支援大队建设的研究员,帮了大队很多忙呢。”乔向白帮着这些人介绍,“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

    “大队不会苛待有本事的人,像我会看水,每个月的公社思想汇报,我现在也不那么咻了。”

    乔向白当初还是地主家少爷的时候,也是外出求学过的,虽说没学到什么大学问。

    但他看到这几个人,在他们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都是文化人呢。

    所以他故意给他们透露这些信息,是希望他们把自己的本事亮出来,只要对大队有用,那日子绝对会好过许多。

    听到公社的思想汇报,楚立仁不由抖了下身子,真不想回忆那些事儿,简直就是噩梦,所有尊严都被放在地上践踏。

    他再看其他四个同伴,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

    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面对困境不得不折了腰,委屈着自己去接受这一切,不可抗拒地被踏入泥潭里。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们这般龟缩起来。

    有人宁死不折,也不愿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从而狠心结束自己的生命。

    乔向白看楚立仁几个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回想了下自己的话,难道是因为公社思想汇报这事?

    “公社的思想汇报没事,就是念一念自己的忏悔书,听一下别人的批评罢了,不动武力。”

    他们公社真的是很温和了。

    林国平是从淘溪公社出去的,如今职位比刘大民和李国红还高。

    现在林国平不允许搞武力,公社自然是要听的。

    淘溪公社的发展,也是要看上头的,谁会希望得罪了上层的领导,阻断了往上爬的路?

    楚立仁松了口气,他可真禁不起大折腾了,再折腾,这把老骨头就要散了。

    四队今年的橘子彻底晃了,果子小不说,果肉吃起来都是渣,又酸又涩。

    社员们的心,也如同这果子的味道,酸涩得很。

    他们能说什么,自己作的啊!

    乔父对此并不发表意见,之所以放手不管,就是要让社员们知道,人家能当研究员,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其他三个生产队私下没少嘲笑几句,但心里也暗暗警惕,对于几位研究员愈发看重了。

    而在不知不觉间,社员们也开始对孩子的学习注重起来。

    以前都是放羊吃草,如今怎行?

    一时之间,高山大队刚结束期末考没多久的孩子们就惨遭毒手,竹笋炒肉丝都快吃撑了。

    一些观念,是不可能快速形成的,都是潜移默化的,高山大队一直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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