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嫌因为太过专注,根本就没有听到敲门声,依旧在不停的使用源天启魂功吸收天地间的魂尘。

    “张嫌他出什么事了?”

    门外,蒲梓潼也现身了,站在了距离张嫌房门最近的地方,和范增明并排而立,露出焦急的神情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才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突然感觉到一股天地异象变化,附近所有的魂尘都在向同一个方向快速聚集,我便随着魂尘流动的方向跟了过来,没想到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张嫌的房间门口,而这天地异象的中心显然就在张嫌房间里面,具体张嫌在干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范增明见蒲梓潼很是焦急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证实了她和张嫌的情侣关系,但是当范增明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张嫌房门上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天地异象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能引发天地异象的情况屈指可数,他真不知道张嫌屋子里的天地异象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的。

    所谓天地异象其实就是天地出现不符合常理的特殊变化,在魂师境内大致有这么几种。

    第一种:魂师修到了魂仙境界,需要度那魂仙劫,魂师需要吸收大量的魂尘,天地间会出现鬼哭狼嚎之声,因为魂仙现世对百鬼千魂来说像是末世,所以亡魂的哭嚎十里可闻,不断向着度魂仙劫的魂师靠近,群起而攻之,此时,众多魂力聚集在一处,导致魂师境紊乱,在人类世界就会出现天地异象。

    第二种:鬼王现世,一旦有鬼吞食强大的灵魂,魂力融合之际也会造成天地异象,魂尘大量聚集,周围亡魂跪拜、百鬼臣服,鬼声桀桀,众亡魂自愿成为这鬼王突破时所需要的饵食,和那魂仙劫在阵势上大同小异。

    第三种:有强大的魂器出世,天地会出现风卷残云的征兆,大量魂尘向魂器引渡,在魂器里生出器灵,一般器魂师炼制魂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不是根据魂器的功用和能力来划分的,完全是运气,有些魂器炼制起来复杂且成本高,炼成之后攻击或者防御极强,但是没有器灵也只能算上品魂器,有些魂器炼制起来普普通通、简简单单,但是就有可能在里面产生器灵,魂器有了器灵可以和上古魂器甚至是源天魂器媲美,被称作灵器。

    这三种是最常见的,但是并不等于全部,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引起天地异象的可能,范增明做了这么多年的魂师,如今更是到了魂王级别,除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一次鬼王现世,就没再见过其他类型的天地异象了。

    “我看过我们蒲家记载史册,上面倒是提到过几种天地异象可能性,魂仙出世、鬼王现世、灵器炼成,或者就是修习某些奇特的上古功法或者源天功法,再或者就是修炼功法或者魂技时的走火入魔,以张嫌的情况来看,魂仙、灵器不可能,唯有鬼王现世、奇特功法、走火入魔这三种可能性,范大哥你不是把张嫌领到了天魂阁挑选功法去了吗?难不成咱公司里还有什么上古功法在天魂阁?”蒲梓潼分析道,然后抬起头问范增明。

    “不可能,天魂阁内最强功法是金蜗箔,只能算是高级功法,魂尘锻化率仅有七成,还不至于引发这种天地异象,也就是说张嫌现在屋子里不是有一只即将要修成的鬼王,就是修炼功法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范增明好像对天魂阁内有什么很是清楚,随即补充道。

    “啊!范大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张嫌,他要真是被鬼王挟持了或者是走火入魔了都有很大的危险呀,我们该怎么办啊。”蒲梓潼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挡箭牌就要这样没了,心中就不是滋味,生怕自己在张嫌身上的投资白白浪费掉,急切的催促着范增明。

    “这天魂堡的房间都是特制的,每一个房间都有守魂禁制的加持,进到房间里面需要有房间主人的房卡,现在就算是我们硬闯也闯不进去,我已经给郑执行官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到,他那还有一个备用房卡可以使用,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一切都要等他来后再做决定。”范增明说的郑执行官就是郑天秦,负责培训所有事宜的那个管理人员。

    “范增明!”

    就在范增明和蒲梓潼说着话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郑负责人推开围观在四周的人群,挤到了范增明和蒲梓潼的身前。

    “我刚和蒲姑娘提到您结果您就到了,这事还得劳您费心了。”

    见郑执行官已经赶到了,范增明的心中稍微舒缓一些,只不过心情依旧有些沉闷,公司和张嫌做了交易,如果张嫌出现个好歹,那么他促成的这笔交易就会夭折,他想依靠中间人的身份不断向公司索取资源的打算就会泡汤了,所以他也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哪里的话,既然人来到咱公司了,咱就得为人家负责,我也感觉到了天地异象的变化,刚开始还以为是有鬼王来袭呢,没想到是从你们齐城的新人弄出来的,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拿着备用房卡向这边赶来了,房间里面的情况你们了解吗?”郑天秦问道。

    “不清楚,我和范大哥猜测张嫌有可能是修炼功法的时候走火入魔了,亦或者是有鬼王在他的屋子里现世,郑执行官,劳烦您快些把张嫌的房门打开,我们才好进去探个究竟。”蒲梓潼催促道,但是语气里倒没失了尊卑。

    郑天秦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灰金色的房卡,对着张嫌房间门插了进去,门体之内,一阵水流般的哗哗声响起,眨眼之间,声音便又消失了,与此同时,张嫌的房门被郑天秦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蒲梓潼距离门口最近,所以第一个冲了进去,战战兢兢地在房间里四下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鬼王之类的存在,然后爬到了张嫌的床上,一下子扑到了正在打坐的张嫌的身上,和张嫌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郑天秦在告诫围观的人群不要跟进来之后,便和范增明一起进到了张嫌的房间里,两人和蒲梓潼的反应相同,都是先用魂力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鬼王之类的危险存在后,一同走到了张嫌的床边,看见了正闭着眼睛的张嫌和先冲进来的蒲梓潼搂在了一起,很是亲密。

    实际上,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张嫌刚从修炼源天启魂功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听到自己房门被强行打开的声音,张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着实有些害怕,但是当张嫌感知到进来的人是蒲梓潼的时候,他故意装作修习的状态,想要先弄明白蒲梓潼为什么突然闯进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嫌你还好吧?”

    先进来的蒲梓潼并没有说话,只是紧贴在张嫌身上,用魂力探查着其身体是否存在异样,后面进来的郑天秦率先寻问道。

    张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满脸疑惑的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三个人,像是刚睡醒一样,他不知道郑天秦为什么也跟着进来,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自己好不好。

    “我怎么了?”

    张嫌用灵识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不解地反问道。

    “刚才大量魂尘涌入到你的房间,甚至还在整个天魂堡都造成了天地异象,郑执行官和蒲梓潼都比较担心你,所以我们用备用房卡打开了你的房门,想确认一下你是否还安全。”范增明把事情说明了。

    “我没事啊,只是尝试着修炼了一下功法,难道修炼功法会有这么大动静吗?”

    张嫌不解的回答道,然后揉了揉脑袋,不过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修炼普通功法倒不至于出现天地异象,就是不知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范增明皱着眉头说道,眼睛紧紧盯着张嫌,好像要把张嫌整个看穿一样。

    而在另一边,蒲梓潼紧紧的揽着张嫌的肩膀,用某种探查类魂技把张嫌的魂、体探查了好几遍,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不由得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我修的功法叫木蚕丝,是在天魂阁的时候门老向我推荐的,说是简单易上手,而且吸收魂尘的效率也不低,我就试着练了练,这个功法很特殊吗?”张嫌故作无知的样子问道,给自己修炼源天启魂功打了个掩护。

    “木蚕丝算是中级功法里顶尖了,却也不至于有造成天地异象的能力,张嫌,你练得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者说有什么异样的感觉?”郑天秦追问道。

    那木蚕丝功法整个书简里面的内容都被门老用碑魂拓印到了张嫌的灵识里,既然问特殊的感觉,张嫌就挑了个别人修炼时走火入魔的情况复述了一下:“要说特殊的感觉也不是没有,就是在我修炼了一段时间之后,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层层丝线包裹缠绕了起来,在那之后,灵识里多了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我努力想挣开那些丝线,想睁开眼睛,可是好半天都挣脱不开,直到刚才我感觉到有人抱住了我,才得以从睡意中苏醒过来,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张嫌的这个解释很巧妙,前半段是别人走火入魔的复述,后半段是自己根据蒲梓潼进门后的情况编造的,当然,张嫌也不知道这个解释有没有破绽,但是根据现有情况,要说明自己走火入魔之后还能活下来,只有往蒲梓潼的身上推才不会被人怀疑,谁让她假仁假义的抱着自己,表面是关心,实际却是想探查自己的灵识。

    好在张嫌学会了门老的碑魂拓,这碑魂拓很是玄妙,既帮张嫌挡住了蒲梓潼的灵魂探查,还在蒲梓潼探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反探进了蒲梓潼的灵识之中,把蒲梓潼所学的功法魂技都给拓印到了自己的灵识当中,当然有一些秘技不知道加了什么禁制,张嫌没敢去触碰,不过大部分存在于蒲梓潼灵识中的魂技都已经被张嫌复印了一遍,张嫌把蒲梓潼探了个底。

    “倒是有这种可能,我曾听说过木蚕丝功法走火入魔的情形,和张嫌描述的情况差不多,看来张嫌是自己尝试的时候走错了路,还好蒲梓潼姑娘将张嫌从危险之中及时拉了回来,再晚一会儿可能就要后悔莫及了,蒲姑娘真是关心张嫌啊,小情侣处的蛮不错嘛。”郑天秦分析道。

    他觉得张嫌的描述和他听说过的一些人修炼期间走火入魔的情况一般无二,再看到抱着张嫌半天都没撒手的蒲梓潼,好像更加确信了张嫌的说法。

    范增明比郑天秦更加了解张嫌,再次确认了一下张嫌周身的魂力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才喃喃道:“一个拥抱就能把走火入魔的人拉回来吗?”

    蒲梓潼此时和范增明想得也差不多,她连续好几遍都没能探查清楚张嫌的灵识,心中也有不少疑惑,在郑天秦提到他俩关系之后,蒲梓潼便从张嫌的怀抱里挣脱开了,在床上和张嫌对视而坐,范增明和郑天秦看不蒲梓潼的正脸,但是张嫌却能看见,蒲梓潼的神情里带了一些怀疑,然后又变成短暂的邪魅的笑。

    “嘤嘤嘤,张嫌,你吓死人家了,你怎么能这样呢,说好的晚一点我会来你房间帮你护法,你怎么自己就尝试修炼起了功法呢?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啊,你这不是给范大哥他们添麻烦嘛,嘤嘤嘤。”

    邪笑之后,蒲梓潼突然假装啜泣,一边啜泣还一边大声责备着张嫌,责备里还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说是责备,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只不过蒲梓潼故意提高了撒娇的音量,连门口那些看热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嫌看着蒲梓潼这般装模作样,苦涩的心情难以言表,他刚用蒲梓潼的拥抱给自己走火入魔的说辞攒了个底,没想到蒲梓潼马上就做出了回击,彻底把自己树立成了和她热恋的男友形象。

    张嫌又不傻,蒲梓潼这样做的目的明显就是把自己这个租赁男友推上前台,或者说再次向前推进了一步,外面有那么多人围观,蒲梓潼这个时候的装腔作势绝对会效果显著。

    “张嫌,你倒是安慰一下蒲姑娘啊,你看你把人家吓得,全怪你不听人家的劝告,差点出事了吧,既然你现在没事了,我和郑执行官也不就不做久留了,让蒲姑娘留下来陪你吧,你要好好的给人蒲姑娘道个歉,安抚一下人家担心受怕的心灵。”

    范增明听到蒲梓潼说帮张嫌护法的事情后,也就不再怀疑张嫌走火入魔的事情了,又听见蒲梓潼不断啜泣,以为蒲梓潼是真的为张嫌担惊受怕呢,就准备拉着郑天秦离开张嫌的房间,给这对小情侣一个二人世界,还故作家长一样批评着张嫌,批评的张嫌都以为自己是真走火入魔了呢。

    “我知道了范大哥,也麻烦郑大哥了,大半夜的还劳驾你们来搭救我,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张嫌点了点头,他对范增明的态度变化倒是很开心,这样就能遮掩住自己修炼源天启魂功的事情,蒲梓潼的刻意还让范增明真的以为他和蒲梓潼已经是情侣关系了,这倒是对自己与公司之间的交易多少有些帮助。

    范增明见张嫌一点就通,也不再说其他的了,对着张嫌挤眉弄眼一下后,便拉着郑天秦快速离开了张嫌的房间,郑天秦好像也知道张嫌和公司的交易,很顺从的跟着范增明离开了,在出门之前还顺手把张嫌的房门再次关了起来,用那张灰金色的房卡恢复了张嫌房间的守魂禁制,还把门外围观的人群也给驱散开了。

    就在围观的人群里,有两个人的眼睛一直都在狠狠地瞪着张嫌的房门,两腮鼓着,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直挺挺的站在张嫌的房门外,等所有人都走散了的时候他俩才转身离开,这两个人就是曹玄青和叶燎。

    “你真行啊。”见房门关上了,张嫌对着蒲梓潼冷哼道。

    “怎么了?”蒲梓潼立马变了脸,从啜泣中的小女生瞬间变成了腹黑的小萝莉。

    “你这一演,估计我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张嫌白了蒲梓潼一眼。

    “我钱都付了,现在不让提货了吗?要不是你走火入魔,我还不知道怎么找这样的机会呢,这种既能让别人认定你是我男友还能不被别人看出破绽的机会可是你帮我创造的,非常感谢。”蒲梓潼痛快的说道,脸上止不住的得意。

    “行吧,早来晚来都得来,既然签下了魂契,我也不会违约,接下来只能更加小心谨慎一点了,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房门外面有两股灵魂爆发出来的强烈威压,我估计是曹玄青和叶燎。”张嫌两手一摊,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嗯,就是他俩,他俩并不是很强,作为第一波来找事的人来说,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拿他俩练练手。”蒲梓潼回应道。

    “练手?我的好妹妹啊,他俩现在不拿我练手就就谢天谢地了,我一个刚成为魂师的人,哪有那实力拿人家成为魂师好几年的人练手啊,我还不想去找死啊!”张嫌再次翻了翻白眼,反驳道。

    蒲梓潼看着张嫌,不忿的说道:“刚成为魂师?你还真敢说,我的魂力都已经不能再探查你了,看来你的灵识强度已经和我不相上下了,而且就算是走火入魔,你功法貌似也修的不错,你自己感知一下你的魂力。”

    “魂力?啊?我这魂力怎么这么浓郁了?!”

    张嫌自我感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魂力居然比修炼功法之前多出了近三倍,这魂力和蒲梓潼单只戏魂的一半魂力差不多的量,可是那两只戏魂师是蒲梓潼日积月累修炼了三四年的成果呀,自己怎么会一晚上就能修出这么多来,张嫌自己也很惊讶。

    张嫌心里面嘀咕着:“看来女娲残魂所言非虚,这源天启魂功之强真不是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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