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山君俱遭混元太极符重创,而且云雨鼎也被毁为齑粉。

    金门大君道行了得,才未被震得昏死过去。

    过得良久,他才挣扎着坐起身来,合目凝神,运功疗伤,直至次日午时,方才神敛气合,好了些许。

    乃在封神台上寻到襄山山君阳交,不庭山山君嫪俞,并替他俩疏气导息,返神归元,一时救醒了两位山君。三君又去封神台下寻找到融天山山君阳白,合力将其救醒。

    四大山君颓然环坐在封神台上,八眼相视,不胜欷歔。

    融天山山君阳白心有余悸道:“这紫霄宫的混元太极符果然厉害啊,竟将大君的云雨鼎都给毁了。”

    “我早有所料,不借它一试我又如何甘心?虽是毁了云雨鼎,但如果能救出神王,我也是毫无遗憾啊,唉……”金门大君金门伤悼不已道,“我为有今日,早在神王崩殁之时,就取其血肉封藏,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在我们的相助之下,神王的元神可以借助他的昔日血肉重返三界。”

    “大君说的莫不是那两个小瓶里放出的两道赤黄影子?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融天山山君阳白不禁问道。

    “正是。”金门大君继续伤叹道,“我为有今日,不惜精神钻研如何破它流沙阵和五行阵;我为有今日,日夜观察山海界内动静,以求时机。这一晃眼的功夫,三千多年过去了,终于给我盼来了此次机会………”

    “大君精忠赤胆,天地可鉴,我等自愧不如。”不庭山山君嫪俞面流崇敬之色。

    “可是……可是不曾想这紫霄宫的金符,合我们四位一万四千多年的法力,再加上这云雨鼎,竟然还是不能破了它,我们反都遭了重创,我金门如何咽得下这口气!”金门大君满腹愤懑淤结,说着说着竟然“哇哇”连吐出几口血来。

    三位山君见此景,惊慌失措,痛惜不已。

    不庭山山君嫪俞急来扶住道:“大君不必忧心,我等现在还可以用‘血祭之法’破这金符。”

    金门大君气息奄奄然道:“‘血祭之法’只是上古原始传说,若真能破它,不妨一试;只是现在我们都遭受重创,法力大失,如若不能,岂不是救不了神王,反枉送了诸君的性命?”

    “即便送了性命,我等也愿一试。”襄山山君阳交道。

    金门大君苦楚地摇摇头:“毁了宝贝,只输一着;毁了性命,万般皆输,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我们虽然遭受重创,但那金符也被揭起两尺多高,这便说明那紫霄宫的金符也并非不能破,我们暂且打坐调养几日,等恢复了元气,再来用‘血祭之法’试它一试。”

    “如此也好,我等悉听大君吩咐。”三大山君异口同声道。

    四大山君商议妥当,遂就一起返回山南山洞,在洞口设下了结界,然后坐于洞中打坐调养,恢复元气。

    ******

    筑宾等六大神将战败遁走,实则是径直遁回系昆山东部的日干行宫里去了。

    日干行宫乃是黄帝为魃公主敕造的宫邸,也是六大神将歇息寝宿之处,内有一干服侍的奴婢和一位总管日常的青虎神。

    众神将两**战,俱吃了重伤,遁回宫中后,各自打坐调伤,因此对封神台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过了数日,众神将元气略有恢复,筑宾便令青虎神去封神台打探消息。

    晚景之时,青虎神返回日干行宫右议事厅,叩见筑宾等六大神将。

    筑宾开口问道:“可探得什么消息?”

    “禀筑爷:小神先去了封神台,见中央镇邪柱四周都有大量血迹,金符尚在,但已微有裂痕。”

    众神将听说,都大吃一惊。

    青虎神继续报道:“随后小神又去封神台四周仔细探了探,发现山南有一山洞,洞口设有法阵。以小神判断,定是那几个恶神受了重伤,现在都在那洞中调养。”

    “好!如此正好!筑爷:我立刻率兵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冲门闻听此话,高兴不已,但才把话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额头上虚汗直冒。

    筑宾叹道:“我四方守山的神兵早已阵亡大部,哪里还能够组织有效的进攻?”

    “那我们六人亲自前去。”冲门依旧冲动道。

    “说得轻巧,看看我们六人现在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谈何容易,弄不好反折了我们自己。”筑宾道。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速去昆仑山禀报此事,请求援助?””付哀道。

    “不可,这一来黄帝陛下早已传旨,罍山坍塌,煞灵逃逸,山海界内魔气大动,各处山头都在严加防范,难以分兵,便是钟山烛龙造反,还是从此处调走了魃公主;这二来若是向黄帝陛下禀报了此事,而没有援军可遣,岂不是为难黄帝陛下;这三来还未到那万不得已之时,若去求助,岂不是自贬身价,损了我系昆山的名号?”筑宾道。

    “如此说来,现在该怎么办?”付哀泄了气。

    “怎么办?他们养他们的伤,我们养我们的伤。等他们养好了伤,定要再去破符,那紫霄宫的金符岂是随便破得了的?必定再遭重创!到那时,我们养好伤,以逸待劳,正好收拾了他们。”筑宾道。

    “好计!好计!”

    “此计甚好!就按筑爷此计行事。”

    众神将面露喜色,纷纷鼓掌叫好。

    “现在我们就在这宫中好好调养,静等时机,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筑宾说罢,又令道,“青虎,自今日起,你每日都要去那山南洞口监视,若发现异象,即刻来报。”

    “小神遵命。”青虎神俯首应诺,转身离去。

    自此,筑宾等六大神将都在日干行宫里调养创伤,恢复元气。青虎神每日暗地里监视山南山洞里的动静。

    ******

    这系昆山本在山海界的北部,不姜山女神音郄却不曾去过,仅知道它的大体方位而已。

    那日音郄离开了中曲山,一路飞山越岭,一路向当地山神土地打听路径,行有五七日,终于飞至系昆山境内。

    音郄一边行在空中,一边俯首细瞰,终于在系昆山的最高峰发现了那座传说中的封神台。

    她不禁心花怒放,紧催脚程,径落在封神台上。

    但眼前的一幕霎时就把音郄给惊呆了,只见:封神台上断柱碎石,狼藉一片,周围洒满大量的血迹,殷红斑斑,触目惊心,分明是一场大厮杀后的景象啊!

    音郄仿佛掉入了万丈冰窟,扑倒在台上:“大君?大君!大君你在哪里啊?”

    四周了无回音,封神台沉然静寂,唯有刺骨的寒风飞旋呼啸。

    “大君……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音郄暗料金门大君已然凶多吉少,不禁泪珠滚落,一边呢喃不停,一边扒翻碎石四处寻找。

    寻找了许久,却哪里能寻见金门大君的影子?

    音郄丢魂失魄地坐在乱石堆里不知何去,忽而从胸怀里慢慢地取出那枚青龙胜,半举在空中,悲伤地盯视着它,呼唤起来:“大君……你在哪里?大君……你不想见郄儿了吗?大君……你在哪里啊?”

    那呼唤声充满凄凉,一声惨过一声,一声哀过一声,传染山野,风云变色。

    山南山洞之中,四大山君兀自打坐,却都隐约听见了音郄的悲唤,只是并不相信。

    那声音忽而大,忽而小,声嘶力竭,颇揪人心。

    终于融天山山君阳白忍不住道:“大君,洞外好似不姜山女神的声音,听之甚惨,我且去看个虚实。”

    “不要胡说,那女娃儿远在不姜山,怎么会来到此处?怕是筑宾的幻音法,想扰我们分心,不必理会它!”不庭山山君嫪俞沉声道。

    “筑宾没见过女神,又怎么知她的声音?我听得真切,定是不姜山女神来了!”襄山山君阳交道。

    “她来此作甚?便是真来了,不过白添麻烦,于我们又有何益!”不庭山山君嫪俞冷声道。

    “不庭山君说得不错,不必管她,好自打坐,不要分了心神。”金门大君说道。

    但话才落音,金门大君突然觉得右耳下的青龙胜瑟瑟晃动起来。

    却是蹊跷咧?原来金门大君的这对耳胜乃是同块青玉打造,日久通灵,百十里内能够相互蚃应:音郄的那枚左龙胜摇晃之时,金门大君这里的右龙胜也就感应出来了。

    “郄儿定然出了事了,否则不会用这青龙胜召唤我。”其实金门大君早就知道音郄来到系昆山,只是当她妙龄年少,耐不住寂寞而已,但听音郄声音凄恻,且又用青龙胜感召,既知定然有意外之事发生。

    金门大君说罢,起身径至洞口,撤了结界,循着那声音传来处飞落在封神台上。

    三大山君无可奈何,随后而至。

    但见封神台南边碎石堆里,音郄卧倒在那里,乌鬓散乱,花裙染血,面色惨白惨白,纤手里那枚青龙胜兀自在空中摇晃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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