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样的决定,就得面对现下这样的尴尬局面,她已梳洗换了女儿装,目光呆滞坐在屏风后面。

    这些人是有多镇定,竟然开始下棋,这可还行,感觉自己已经要无语了,正打算冲出去,来一场他死不了我也活不了无谓地战斗,主要想靠嘴炮取胜。

    “谢三哥,近日身体可还好?”连子渝怕是有些忍不住了,主动开启新的话题,现在有些心不在焉,棋路走的一片乱,他执白子已是肉眼可见的败局,但他已然不在乎。

    谢抒显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只不能动气。”

    连子渝一听这话,更加局促了,再三斟酌,他是打心眼里尊重眼前这位谢三哥,虽然只比他大三岁,但是他于连子渝如师如兄,从不敢逾矩造次,如今苏木下落不明,他的心中焦急万分,只能冲动为之。

    “三哥,听闻饶妹妹来了贞定,那姑母也来了吗?想来与饶妹妹姑母竟也有十年未见了,子渝请了父命,特来看望。”

    他说完就抢在谢抒饶之前下了一子,他未发现,谢抒显也没揭穿他,只是顺着他下了一子。

    屏风外的苏木,即他们口中的谢抒饶,一听到连子渝的话,一瞬间从混沌转为惊恐,这是她的预料之外,连子渝这话的意思他是她的表哥,这个结果让她感觉晴天霹雳,这尴尬地局面,与这该死的命运,再加上这狗血的宿命,还有谁?穿越穿的如此屌丝,乱伦的戏码走了一波。

    “前日里,你饶妹妹受了风寒,怕是见不得人。师傅这次却未跟来。”某人现在可能感受到了屏风外产生的怨气,悠悠然说道。

    你才见不得人,你全家都见不得人,谢抒饶在心里暗骂谢抒显,后来诅咒完他,又反应过来,他跟她也是一家人,啊呸!

    连子渝一听谢抒饶受了风寒,内心一紧,“无妨,无妨。”现在竟只会说这四个字。

    “李从,等这局结束后,去请小姐过来吧。”

    “是,主上。”

    躲在屏风后,谢抒饶感觉整个脊背都是汗,春三月,这样好的季节啊,注定要失恋,鼻头又是一酸,然后又开始在内心唾弃自己,不是早已经决定放弃吗?那么多心理建设,怎么就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想要无尽逃避。

    李主管不一会而便回来了,打断地他们,“小姐说晚上想吃晚亭楼,请您准了。”

    “准了。”谢抒显平静地回了李从,最后一子落下,这一局就被迫不及待的连子渝彻底打断了。

    谢抒饶从屏风外走出来,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束腰.将有些发黄的头发绾成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未施粉黛。

    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连子渝第一次见到这样地谢抒饶,这是他的木木,如今是他的表妹,他来此抱有的那唯一一丝希冀,彻底破灭了。

    谢抒饶一见连子渝,便向他行了礼,虽不熟悉,做起来别别扭扭地,但她还是努力做了,只有她清楚,这一切不过为了掩饰尴尬。

    而连子渝时隔半月,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地人,猛然坐起,险些摔倒,“苏......抒饶妹妹有礼了,几年未见,妹妹果然出落更加动人了。”连子渝断断续续地说道。

    “谢表哥谬赞。”谢抒饶显然已经把电视剧里看过的戏码都彻底用尽了。

    一旁地谢抒显耐心地整理着棋盘,听着这两人无聊地寒暄,竟勾起嘴角,抬眼看了李从一眼,这李从自是懂得,立刻岔开话题,“主上,前几日进了一批玉石,多有稀奇,可否请您移步前厅一观。”

    “好,这子渝与二妹许久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聊,我先告辞。”说着便随着李从离开了,离开前看了谢抒饶一眼,发现她正在朝着他翻白眼,样子丑极了,也不想多言。

    连子渝走到谢抒饶跟前,细细打量她,她显然又瘦了些,怕是吃了不少苦,“在这里可还好?”

    “一切安好,谢表哥挂念。”

    这气氛实在诡异,谢抒饶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打破局面的办法,只得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

    “听闻表妹最近偶感风寒,恰巧庄里有一叫苏木的小厮,半月前不慎落了水,她喝了个方子,倒挺对症,改日寻了来给表妹试试。”

    “那倒不用,在这府上,三哥哥把我看护的极好,表哥请放心。”

    谢抒饶这样说着,让连子渝听了去,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清楚谢三哥对谢抒饶的态度,若不是谢抒饶生母,待谢三哥如师如母,有这份情谊在,谢抒饶定活不到现在。

    颍州那些传言,如无出入,谢抒饶的为人,做的出故意接近他,以此报复谢抒显的事,但连子渝不相信,贞定的传言已经伤了他的“苏木”,与其相信那些传言,不如相信这近一年真正的相处他说过要护他周全。

    见连子渝不接话,谢抒饶想趁热打铁,把这事儿就此了了,如此拖泥带水,只会越伤越痛,“表哥,我可否与你谈一事。”

    “你且说。”

    “近日,贞定城多有流言,说哥哥有断袖之嫌,与你刚口中的苏木,终日厮混在一起。且不知表哥有何打算?妹妹今日逾越多说两句,望哥哥见谅,现如今这苏木下落不明,不知生死,表哥何苦再闹得满城风雨,四处去寻,得罪了与连家联姻的张家不说,还落个人人不耻的名声。”

    “你怎会不懂。”连子渝扶额无力的坐下。

    “我怎不懂,表哥,那苏木当初与你相遇,看足了你有价值,才与你交好,事后发现你竟是连家大公子,自然欣喜,后来与你相好,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想跟个好人家就此过上安稳的日子,再后来定是发现张府联姻,便设了一出苦肉计,离间这张连两家。这小厮心思好生缜密,表哥如此聪明,怎会被他迷了心窍?”

    连子渝错愕不言那日她被掳走,他做了最坏的打算,猜到了此事是谢三哥所为,猜到了她的身份,却没有想到又一次在苏木面前,如此这般狼狈,他总是猜不透她的想法,今日也一样,设想无数种形式,单单没有这一种。

    “她真是如此设想?”

    “不然呢,他苏木在外孤苦无依,自然要找机会为自己谋利。”

    谢抒饶把这些话,在心中打了草稿,本以为会忍不住想哭,却不想在紧要关头,谢抒显给了她当头棒喝。

    还有什么好纠缠好不舍的,自己不也喜欢过付出过,痛过累过吗?况且眼前这人竟是嫡亲的表哥,她还挣扎什么,这该死的人生,还有什么需要她承受的,她躺平任嘲。

    连子渝似乎一瞬间开了窍,看透了她的心,说道:“说来抒饶妹妹,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今日之话,我就当没听到,这苏木是我心头之人,我信她不是你口中那般。”

    “表哥,有些情爱,她承受不来,何苦勉强,况且你怎知她不是自己逃了出去?与其勉强,不如成全。”

    谢抒饶当下是要铁了心斩断情丝,无论他与她有无血缘关系,这台面上就是表兄妹,改变不得,另外谢抒显与连家交好,他唱今天这一出不过就是想断了连子渝和她的念想,又能让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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