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帝一下鸾轿便见太子衣衫不整地被轩芷歌胁迫跪在了地上,眼中不由得一阵冒火,怒喝问道!

    “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太子一见元盛帝前来,整个人慌张不已,眼神闪躲着不敢去看元盛帝!

    “哼!朕不来,你是不是要翻天?!”

    元盛帝怒其不争,愤然拂袖,又吼道:“老三呢?怎么不见前来接驾?”

    这时,只见北轩神色凝重,从董妃房中一路小跑而来,跪在了元盛帝面前,低声答道:“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实不相瞒,不是三王爷不愿前来接驾,只是这董妃此刻正哭着闹着要上吊,王爷……正拦着她呢……”

    说罢,北轩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一旁浑身一个哆嗦的太子,意味深长。

    “太子?莫非此事与你有关?”

    元盛帝眼力何其之毒,一看太子衣衫不整的模样,又听北轩此言,立刻便猜到了几分!

    “儿臣,儿臣……”

    太子慌乱不已,不知如何去回答元盛帝,只能闪躲着眼神,低头不敢多说一句。

    “轩姑娘,将他押进来。”

    元盛帝见太子吞吞吐吐,心中的气更深了,也顾不得他太子的身份,怒而道到!

    “是。”

    一旁的轩芷歌低头道了一句,便手腕之间微微一用力,低喝道一句:“进去。”

    太子万分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跟在了皇帝的身后,一脸害怕地朝着董妃房内走去。

    刚进董妃的房内,元盛帝便见到董妃死活要将自己的头往悬挂在房梁之上的白绫死扣之中伸去,谁劝都是泪眼汪汪的样子。

    再一看,这董妃的衣衫竟然也是一副不整的样子。

    而一旁的百里惊尘黑着一张脸,似乎受了委屈一般在一旁沉默不言,见元盛帝进屋,便也只是行了礼问候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一句。

    轩芷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太子和董妃倒是胆大包天,在这三王爷的王府之内,竟然公然偷情了起来?还被百里惊尘当场捉奸?

    真真是一出好戏。

    轩芷歌见一旁被带了绿帽子的百里惊尘,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得不憋了回去。

    可想而知,元盛帝是有多盛怒!

    “成何体统!太子,跪下!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元盛帝一巴掌便打在了太子的后背之上,震得他原地便跪了下来!

    太子唯唯诺诺犹豫了半天,低着头,才吞吞吐吐出一句:“父皇明鉴!是董妃那小贱人引诱儿臣的!儿臣是收了蛊惑才犯下如此大错的!”

    “殿下!!!”

    正欲一死了之以证清白的董妃听得太子此言,心寒不已,心冷之下,也不急着上吊了,含恨不已地“扑通——”一下亦跪在了元盛帝的面前,哭着说道——

    “小女子哪里有那个胆量去勾引太子殿下!若非太子殿下三翻四次骚扰,小女子迫于皇家威严,哪里敢以身犯险!”

    “董妃!你莫要信口胡诌,污蔑本宫!”

    太子一听此言,急了,伸手便要去打董妃!

    却见董妃避让而过,冷笑一声,怼道:“太子殿下如今只记得你的太子之位了,怕是早已将当初的恩爱忘了一干二净了吧!”

    “你这个贱人!你陷害本宫!”

    太子见董妃翻脸不认人,气得口不择言,只能骂着董妃。

    “皇上,有哪个女人,愿意以自己的贞操去陷害别人的!还望皇上明察!”

    董妃亦急了,上前几步,便请命道。

    “够了!荒唐!你们这都是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元盛帝见果真事情是他想的那样,大发雷霆,一脚将太子踹翻在地,怒气冲冲地低吼道:“逆子!胆敢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给我跪下认错!”

    “是……”

    太子百般无奈,正要低头向百里惊尘认错之时,却见百里惊尘上前一步,对着元盛帝就是恭敬一礼,低声说道:“父晃,儿臣有话要说。”

    元盛帝以为百里惊尘受了委屈,也想发几句牢骚,便挥了挥手说:“说吧。”

    “儿臣想说的是,几日前,儿臣府中发生了一场大火,差点烧死了我和相府小姐,不知父皇可还记得?”

    百里惊尘不动声色地说着,一旁跪着的董妃和太子神色却蓦地一阵慌乱无比,惊慌失措地互望了一眼!

    太子额前的汗珠,更是豆大地渗出!

    “记得。当初说是,老三你为博红颜一笑。怎么,这事儿,其中还有缘由?”

    元盛帝皱眉,冷冷地扫了太子一眼,眼中阴云密布!

    “儿臣当时怕惊扰了父皇,故而只能说是为博红颜一笑。但,就在今日,儿臣夜探刑府大牢,想要弄清王御史赈灾不力一案之时,王御史向儿臣透露……当时,便是我王府中人,向他报的案。”

    百里惊尘并没有说此事与董妃有关,只是淡淡提了一下,却不料一旁的董妃早已是惊弓之鸟,立马慌乱地指向了太子,颤抖着哭着说道——

    “这事儿与我真的无关!一切都是太子的主意!若不是他说少了一个皇子,这日后皇位便少了一人竞争,进出王府也方便些,小女子是断然没有这个胆子的!!!还望皇上明鉴!!”

    太子闭眼。

    深深一声叹息,他暗骂了一声:“蠢货”,便自知此事,怎么瞒也瞒不过去了。

    轩芷歌有些好笑地看着一直自以为很聪明的董妃,无奈地提醒道:“三王爷还没有说,是你干的呢……”

    “什么……”

    如梦初醒的董妃终于醒悟了过来,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一下子瘫软坐在了原地,失魂落魄不已,一串泪,哗啦一声便滚落了下来。

    她知道,这条命,这次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了。

    “太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已经愤怒不已抑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元盛帝盯着太子,冷冷地问道。

    “儿臣,无话可说。”

    太子亦不傻,深知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只有承认,否则便会令元盛帝越来越不悦。

    元盛帝见他低头认错,心中虽然恼怒不已,却仍抱着一线希望,打算放过这个心爱的儿子一马,只是重重地叹了声气,冷冷说道:“回去!给朕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迈出太子府一步!”

    轩芷歌见这太子犯下了如此打错,竟然只是落了个“禁足”的罪名,不由得眉头一紧,微微一声叹息,替百里惊尘感到不平。

    却见百里惊尘却似乎已经习惯了,唇角旁露出了一丝冷笑之意,缓缓又低下了头,高声说道一句——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禀明!”

    “老三啊,这事儿你委屈了些。但看在兄弟的份上,还是宽宽心吧。过会儿朕命人给你加俸禄,多赐些银两,把宅子修修。至于这女人,便休了吧。看在是相府的人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元盛帝以为百里惊尘是鸣不平,便摆了摆手,有些心累地安慰着他说道。

    谁知,百里惊尘却缓缓抬头,目光沉冷地说道:“父皇,儿臣想说的是——王御史赈灾不力之事,另有隐情。北轩,将册子拿来!”

    “是。皇上,这是太子府的账本。”

    北轩低头上前一步,将原先那本册子递给了元盛帝。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整个人一阵瘫软,坐在了原地!

    这私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家国之事,尤其是危及到皇权之事,他百里惊尘就不信元盛帝还能如此放纵!

    果然,元盛帝沉冷下了眼色,随意翻了几张纸张,脸色便立刻变得冷厉不已,目光如刀一般刮向了太子,“啪!”的一巴掌便打了过去,撑着苍老的身子,如同一只老狮子一般怒吼着——

    “你这个逆子!说,朕拨给你的赈灾款项去哪里了!?”

    “父皇饶命……”

    太子见事已至此,只能低头懦弱地乞求着元盛帝的原谅!

    “这赈灾款项去哪里了,怕是这册子之上记的还只是一部分。北轩,请出账房先生。”

    百里惊尘冷冷说道。

    此时,账房先生哆哆嗦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元盛帝的面前,一见皇上便跪了下来,说道:“草民,乃是太子府原先的账房先生。因不忍见太子做的这些勾当,故而昨夜带妻儿老母想要逃出王府,却不料半夜被太子的人截杀!若非三王爷将草民救下,草民,怕早已随着妻儿老母而去了!”

    说罢,账房先生深深一个叩首,再抬头之时,却已经是老泪纵横!

    “什么?!你堂堂一个太子,竟然干下如此禽兽不如之事!你太让朕失望了!!”

    元盛帝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内的血液往上涌,幸亏落平在一旁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晕过去,满目沧桑地凝望着这个自己的疼爱的儿子,失望透顶地又问着账房先生,忍着一口气将册子递给了账房先生,问道——

    “你如实据答,这上面所记载的,可是真的?”

    账房先生有些惊讶地翻开了册子,一直翻到了最后,缓缓低身叩头说道:“上面大的一些款项已经记载完全,没有太大偏差。还有一些小的款项没有记载,皇上若是想知道,草民可以背给皇上听。”

    “不必了。你退下。传朕旨意——太子品行不端,贪赃枉法,即日起,废去太子一位,留太子府闭门思过,不得出太子府一步!”

    “王御史官复原职,加俸禄一千。”

    “相府之女董妃品行不端,有违妇德,即刻起回相府思过,不再是正妃之位。”

    “遵旨!”

    百里惊尘跪下深深一礼,依旧面无表情。

    “朕也乏了,扶朕回宫吧。”

    元盛帝深深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扫了太子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百里惊尘身上,缓缓转过了身。

    “恭送皇上!”

    月色清明之下,跪了一屋子的人,而元盛帝的身影,佝偻地被搀扶着,踏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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