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听袁绍之言,欲徵外兵胁迫太后,主簿陈琳谏止不听。典军校尉曹操闻之笑着说: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应当假之以权宠。使他们以致如此。既治其罪,当诛元恶。用一狱吏也就足够了,何至于纷纷召集外兵呢?欲尽诛之,事必宣露。我看他一定会败的。

    初,灵帝徵董卓为少府。董卓上书说,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都对臣说军供不至,粮草不备,妻子饥冻,牵挽臣车,使臣不得行。羌胡憋肠狗态,臣不能禁止,只好将顺安慰,等待粮草充足再入朝。朝廷不能制。及皇上寝疾,玺书拜董卓为并州牧。令其将兵归属皇甫嵩。董卓复上疏说,臣误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熟弥久,迷恋臣的畜养之恩,愿为臣奋一旦之命。乞求将他们带到北州,效力边陲。皇甫嵩从子皇甫郦对皇甫嵩说:天下兵柄,只在大人与董卓之手。如今怨隙已结,势不能共存。董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这是违抗诏命。他认为京师政乱,故敢踌躇不前。这是心怀奸诈。这两条为刑法所不赦。况且他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应当仗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无有不济。

    皇甫嵩说:违命虽有罪,专诛也有罪责。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定。于是上书以闻。皇上责让董卓,董卓也不奉诏。驻兵河东,以观时变。何进召董卓使将兵诣京师。侍御史郑泰进谏说: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其凶欲,必危朝廷。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诛除有罪,实在不应当借董卓以为资援。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宜在速决。尚书卢植也说不应当召董卓。何进皆不从。郑泰乃弃官去,对荀攸说:何公不易辅助。何进府掾王匡,都尉鲍信,都是泰山人,何进使他们还乡里募兵。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兵成皋。使武猛都尉丁原将数千人寇河内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

    董卓闻召,即时就道。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窃倖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撤去薪柴。溃痈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辄鸣钟鼓,进军洛阳,请收捕张让等,以清奸秽。

    太后犹不从。何苗对何进说:开始一道从南阳来都是贫贱之身。都是依靠省内才得以富贵。国家之事,亦谈何容易?覆水不收,希望兄长深思。还是与省内讲和吧。

    董卓至渑(mia

    )池,而何进更有所狐疑。使谏议大夫种邵宣诏制止他们。董卓不受诏,遂前至河南。种邵迎劳之,因譬令还军。董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挟持种邵。种邵怒,称诏叱喝他们。军士皆披靡。遂前去质责董卓。董卓辞屈,于是还军夕阳亭。

    种邵,是种嵩之孙。

    袁绍怕何进变计,因胁迫他说:如今交构已成,形执已露。将军还要等待什么而不赶快做出决定?事久变生,就将会和窦氏一样了。

    何进于是以袁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袁绍使洛阳方略武吏,伺察宦者。而促使董卓等驰驿上奏,欲进兵平乐观。太后这才恐慌。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他们还居里舍。唯留与何进有交情的人以守护中省。诸常侍小黄门皆诣何进谢罪。听候他的处置。何进对他们说:如今天下汹汹,正是因为你们在朝中为患。如今董卓垂至,你们何不早日归封国规避呢?袁绍劝何进便于此时决断此事。至于再三,何进不许。袁绍又发出书信布告诸州郡。诈宣何进之意。使他们捕案中官亲属。何进的计谋不久也就宣露无疑了。中官惧而思变。

    张让的儿媳,是太后之妹。张让向儿媳叩头说:老臣得罪,当与儿媳俱归私门。只是受恩累世,今日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希望能够再入宫中侍直,得以暂时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亦不恨了。张让儿媳告诉舞阳君。入白太后。于是诏令诸常侍皆复入宫侍直。

    八月戊辰,何进入长乐宫。请示太后,请求尽诛诸常侍。中常侍张让,段珪议论说:大将军称疾不发丧,不送葬。今日入省,想要干什么?莫非窦氏之事将要复起吗?使人在屏后窃听,尽知何进之意。于是率其党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门入内,埋伏于宫省门外。待何进出,使人诈以太后诏召何进入坐省阁。张让等诘责何进说:天下愦馈,也并不只是我曹的罪过,再说先帝尚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是我曹涕泣求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只是为了托庇你的门户而已。如今你却要灭我曹种族,不是太过分了吗?

    于是尚方监渠穆于嘉德殿前斩何进,张让段珪等为诏书,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尚书得诏板,狐疑说:请大将军出省共议。中黄门将何进的首级掷给尚书说:何进谋反,已伏诛。何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在外闻何进被害,欲引兵入宫。宫门闭。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吴匡一道砍门进攻。中黄门持兵守阁。正好到了晚上,袁术因烧南宫青锁门,,欲因此挟出张让等。张让等入白太后,说是大将军兵反。烧宫门,攻尚书省。因挟持太后少帝及陈留王,并劫省内官属,从复道逃往北宫。尚书卢植,执戈在阁中拦阻,仰面数落段珪,段珪惧,于是放开太后。太后反身投入阁中,于是得免。袁绍与叔父袁隗矫诏召樊陵许相而斩之。袁绍及何苗引兵屯守于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吴匡等素怨何苗不与何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通谋,于是下令军中说:杀大将军者,即是车骑将军(何苗时为车骑将军)。吏士能为他报仇吗?吏士皆流涕说:愿为大将军致死。吴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董旻攻杀何苗,弃其尸于苑中。袁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收捕诸宦者,不论年老年少皆杀之。凡二千余人。或有无须而误死者。袁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

    庚午,张让段珪困迫,遂挟持少帝及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门,夜至小平津。六玺不自随,公卿没有能够跟从的。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闵贡厉声指责张让等,并且说:今天你不速死,我将杀你。因挥剑斩数人。张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头,面向少帝告辞说:臣等将死,陛下请自爱。遂投河而死。闵贡扶少帝与陈留王连夜追逐荧光南行,欲还宫,行数里,得一民家露车,一道乘坐,至洛阳传舍停止。

    辛未,少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闵贡共乘一马,从洛阳传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

    董卓至显阳苑,远见火起。知道有变,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听说皇上在北,因与公卿往逢迎于北芒陂下。少帝见董卓将兵卒至,恐怖涕泣。群公对董卓说:有诏退兵。董卓说: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国家簸荡,何退兵之有?董卓与少帝说话,少帝战惧无语。于是更与陈留王说话,问其祸乱因何而起,陈留王回答自始至终,无所遗失。董卓大喜,以陈留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董卓自以与太后同族,遂有废立之意。

    是日,少帝还宫,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失传国玺。其余玺印皆在。以丁原为执金吾。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正好还都,对袁绍说:董卓拥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应当趁其新至疲劳袭击之,必定可以成擒。袁绍畏惧董卓不敢发。鲍信于是引兵还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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