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陈瑞文，徐小雨（一）
2005年对于陈瑞文来说是又惊又喜的一年，惊和喜都是关于徐小雨，在2006年年初定了下来，生活里又有了更多的奔头，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甘之如饴。自从有了小雨，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他是这样想的。
而对于徐小雨来说可没那么简单，05年是五味杂陈的一年，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的，有她不愿想起的上半年，但好在下半年大哥让她看到了希望和爱，生活还能过下去。大哥，我会回报你相同的爱，也会担起更多家里的担子。她如是想。
06年的除夕夜陈家多了一口人陈小夫人——徐小雨，从今天开始她正式成为家里的一员。陈瑞峰起了个大早，陈爸陈妈特意交代他不要去敲大哥的门，让他和小雨睡到自然醒。我本就没想去，陈瑞峰默默念一句，转身去洗漱。
这一边大哥和小雨也已经起床，大哥去衣柜拿新棉衣给自己的小新娘。刚起来的小雨坐在床上眼神还有点懵懵的，头发有些飞扬，衣服有些皱，下摆上翻，不过衣服扣子倒是全扣着，但近看却发现她的眼角有泪痕……
“穿新衣服吧！”“嗯嗯！”小雨接过衣服。“大哥……”“什么？”“昨晚……”“我不说你不说，老爸老妈不会知道的。”“……”“放心，有大哥在。”“……”“大哥我……”小雨抓紧大哥的手，眼角含泪。“别哭，会被发现的。”“嗯嗯……我开心。”“乖。”
‘带小雨去拜拜你们爷爷奶奶吧。’
陈瑞峰左手提活鸡、右手拿放着酒、猪头肉、香和鞭炮的竹篮，沉默如金地走在前面，大哥右肩扛锄头、左手拿柴刀，和小雨并肩走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不时能听到小雨甜甜的笑声。
陈瑞峰的爷爷奶奶过世十多年了，那时他才几岁，懵懂无知地岁月，关于二老的事大多是从陈爸和大哥口中听到的，慈祥又可爱。二老生前最喜欢大哥，可能因为他更乖巧懂事，自己可能很调皮还不受教吧。二老的样子只剩家中堂屋正中黑白照片里的影子了，再多却没了一丝一毫。
二老葬在田野后面的半山腰上，离他家水稻田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往山下望隐约能看到他家屋顶的黑瓦片，晚间做饭的黑烟肯定是能看到的，或许这就是二老的心愿吧。
走过最后一块荒田，进入山里，路变得狭窄难行，荆棘丛生、树木茂盛，此时大哥的柴刀派上用场，一路劈荆斩棘，还好二老也不想后辈们太过辛苦，几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两座坟头相依、立在树林间人为砍出的空地里，黑色墓碑并排而坐……有段时间没来过了，杂草又长了起来，不过两棵松柏树却越发挺拔葱郁了。
陈瑞峰将竹篮放在爷爷墓前的空地上，“大哥柴刀给我，你用锄头吧。”“好！”大哥从小雨手上接过锄头递给他。“小雨你在旁边等着。”“大哥，我也可以帮忙的。”“不用，在爷爷面前，我可不敢让他的孙媳妇干粗活。”“哦！”小雨弱弱地回答，不甚情愿。“你和爷爷、奶奶聊聊天就好。”
听到此话的陈瑞峰直翻白眼，手上的活却没停下来，手起刀落，杂草和荆棘全部没能幸免，收集一齐扔到旁边的树丛里。大哥去修整排水沟，将新土填到坟头上。
爷爷，我昨天娶媳妇了，今天带她来看你和奶奶，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软软萌萌的，就是瘦了点，但是养养就能胖起来的。嘿嘿……你孙子我有福气吧！我知道爷爷你的想法，但是你的孙媳妇年纪还太小，重孙女可能还要多等几年，嘿嘿……
奶奶，大哥昨天结婚了，她叫徐小雨，15岁，比我小3岁，看起来是不是像13岁的小丫头，大哥也不怕被警察抓起来。唉……我不懂为什么爸妈那么着急要大哥娶她，怕她跑了吗？那为什么还让她去上学？那么放心让她寄宿在学校里，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爷爷奶奶，我叫徐小雨，是……第一次来看你们……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瑞文大哥，爸爸妈妈和二峰的，请你们保佑我们一家人健康、平安。
奶奶，其实……昨晚我想了很多……我准备放下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大哥把全部心力都放在我的身上……那些该死的想法……明天开始我会好好念书，考一个好大学，你和爷爷一定要保佑我。
“陈瑞峰你是不是又向奶奶告我状！”“嗯！说你有了老婆忘了弟。”刚说完抬头就看到小雨望着他的双眼，清澈如泉水，他的心猛的跳快了一拍，赶紧别开眼。
“我去放鞭炮！”
三人从后山回来已经中午，陈爸陈妈把昨天的剩菜热了，一家人围桌而坐，陈爸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陈妈不时给他们爷三和小雨夹菜，顺便数落陈爸两句。而大哥和小雨吃饭时不时的眼神互换，在二老眼里成了别样滋味，更加开心地吃着饭。家中唯一的单身汉陈瑞峰还像往常一样话不多的吃饭，对桌对面新婚夫妻的互动视若无睹，专心吃肉。肉食对他们陈家来说，只有过年过节或是客人来的时候才能吃到。
上午和爷爷说过的话已烙印在他的心里，翻涌地情绪也早已平复下来！实现不允许他沉溺更多。
下午一家子准备年夜饭，二兄弟负责贴春联、搬柴火、准备守岁烧的树根、摆桌椅等杂事，陈妈负责煮菜，小雨给打下手，陈爸负责烧火、喂牛，一家人分工合作事半功倍。今年年夜饭有九个菜和一碗面：鸡鸭鱼肉、鱿鱼、猪脚、蛋卷、粉丝汤和陈瑞峰最喜欢的火锅，烧木炭的火锅摆在饭桌的正中，旁边放上白菜、萝卜、豆腐、香菇、藕片和牛肉（往年是吃不到的，今年因为大哥结婚，家里买了十多斤）。
陈瑞峰打开黑白电视，央视正在播放往年的春晚节目，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六点多，窗外的天黑下来了，冷了不少，他在火盆里加了炭，让火烧的更旺。大哥去厨房端菜，小雨端着一条鱼跟在他的身边回来，两人一前一后将菜放在桌上，“陈瑞峰别看电视了，快去帮老妈端菜。”“知道了。”
当全部菜上桌，陈爸和陈妈已换上新衣服，电视正在放罗 京和李 瑞 英播报地新闻联播，今年放鞭炮的大任轮到家中辈份最低的单身汉身上，他去向爷爷奶奶请了一柱香，跑出家门，没一会儿就‘霹雳啪啦……’响彻天地，村中其他家也跟着响起鞭炮声来，一家接一家此起彼伏，就连隔壁家的大黄狗也参和进来，跟着叫起来。
等陈瑞峰走进家门，被陈妈堵住，塞给他一个红包。“好好读书、明年考个好大学。”“谢谢妈。”“本来我说老妈给了你压岁钱，我就不给了吧，不过你嫂子不同意，拿着。”陈瑞峰接过，想要拆开看，“干嘛？不许拆开。”“看看你有多小气。”“好了！你俩不要说个没完，快上桌。”最后在陈爸的吼声下结束了两兄弟一场未遂地争吵。
‘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春节好！盛世迎春，万象更新，这里是中央电视台2006年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吃年夜饭、看春晚，陈家的传统，也是大部分中国家庭的传统，陈妈还是停不下给他们夹菜的手，大哥在陪陈爸喝酒，而陈瑞峰因为还未成年不许喝酒，他满脸问号，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毕业？小雨举着果汁满脸微笑，说是要和他碰杯，“春节好，二峰明年高考加油。”“好。”果汁入口，好像比较甜。
一家人愉快、欢乐地吃完年夜饭，春晚还在继续，小雨帮着陈妈收拾饭桌，然后端上花生、瓜子和糖果，陈爸因为高兴喝多了酒，洗了脚回房间睡觉去了。大哥拉着小雨去门外放烟花，剩陈瑞峰一个人看春晚，他用火钳翻动着炭火，电视里一个男歌手在唱歌，一群花哨的伴舞在旁起舞。
陈妈收拾完后也回房间睡觉了，春晚也放完多时。往年都是他和大哥守岁，今年多了小雨一起，但是到半夜的时候就顶不住了，趴在大哥的腿上睡着了，当然大哥也没好到那里去。火堆里的大树根正烧的旺，他在旁边的桌子上写数学试卷，烤一个晚上的火，他怕自己变成一块腊肉。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陈瑞峰写完五套试卷，窗外的天色开始亮起来。于是，站起身动动僵硬地脖子和手脚，去开门，吹散他满身的烟熏味，和脸上烧炙地热感。
站在家门口，吹着冷风，东边天上出现了大片子橙色的云层，太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射出来，特别像神话剧里的佛光普照。啊！新的一年开始了。他在心中默念道。
‘希望小雨能让大哥幸福，爸妈身体健康，不要太累。’
“今年，我能考上北京的大学。”
而对于徐小雨来说可没那么简单，05年是五味杂陈的一年，三言两语说不清道不明的，有她不愿想起的上半年，但好在下半年大哥让她看到了希望和爱，生活还能过下去。大哥，我会回报你相同的爱，也会担起更多家里的担子。她如是想。
06年的除夕夜陈家多了一口人陈小夫人——徐小雨，从今天开始她正式成为家里的一员。陈瑞峰起了个大早，陈爸陈妈特意交代他不要去敲大哥的门，让他和小雨睡到自然醒。我本就没想去，陈瑞峰默默念一句，转身去洗漱。
这一边大哥和小雨也已经起床，大哥去衣柜拿新棉衣给自己的小新娘。刚起来的小雨坐在床上眼神还有点懵懵的，头发有些飞扬，衣服有些皱，下摆上翻，不过衣服扣子倒是全扣着，但近看却发现她的眼角有泪痕……
“穿新衣服吧！”“嗯嗯！”小雨接过衣服。“大哥……”“什么？”“昨晚……”“我不说你不说，老爸老妈不会知道的。”“……”“放心，有大哥在。”“……”“大哥我……”小雨抓紧大哥的手，眼角含泪。“别哭，会被发现的。”“嗯嗯……我开心。”“乖。”
‘带小雨去拜拜你们爷爷奶奶吧。’
陈瑞峰左手提活鸡、右手拿放着酒、猪头肉、香和鞭炮的竹篮，沉默如金地走在前面，大哥右肩扛锄头、左手拿柴刀，和小雨并肩走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不时能听到小雨甜甜的笑声。
陈瑞峰的爷爷奶奶过世十多年了，那时他才几岁，懵懂无知地岁月，关于二老的事大多是从陈爸和大哥口中听到的，慈祥又可爱。二老生前最喜欢大哥，可能因为他更乖巧懂事，自己可能很调皮还不受教吧。二老的样子只剩家中堂屋正中黑白照片里的影子了，再多却没了一丝一毫。
二老葬在田野后面的半山腰上，离他家水稻田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往山下望隐约能看到他家屋顶的黑瓦片，晚间做饭的黑烟肯定是能看到的，或许这就是二老的心愿吧。
走过最后一块荒田，进入山里，路变得狭窄难行，荆棘丛生、树木茂盛，此时大哥的柴刀派上用场，一路劈荆斩棘，还好二老也不想后辈们太过辛苦，几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两座坟头相依、立在树林间人为砍出的空地里，黑色墓碑并排而坐……有段时间没来过了，杂草又长了起来，不过两棵松柏树却越发挺拔葱郁了。
陈瑞峰将竹篮放在爷爷墓前的空地上，“大哥柴刀给我，你用锄头吧。”“好！”大哥从小雨手上接过锄头递给他。“小雨你在旁边等着。”“大哥，我也可以帮忙的。”“不用，在爷爷面前，我可不敢让他的孙媳妇干粗活。”“哦！”小雨弱弱地回答，不甚情愿。“你和爷爷、奶奶聊聊天就好。”
听到此话的陈瑞峰直翻白眼，手上的活却没停下来，手起刀落，杂草和荆棘全部没能幸免，收集一齐扔到旁边的树丛里。大哥去修整排水沟，将新土填到坟头上。
爷爷，我昨天娶媳妇了，今天带她来看你和奶奶，是不是很漂亮、很可爱，软软萌萌的，就是瘦了点，但是养养就能胖起来的。嘿嘿……你孙子我有福气吧！我知道爷爷你的想法，但是你的孙媳妇年纪还太小，重孙女可能还要多等几年，嘿嘿……
奶奶，大哥昨天结婚了，她叫徐小雨，15岁，比我小3岁，看起来是不是像13岁的小丫头，大哥也不怕被警察抓起来。唉……我不懂为什么爸妈那么着急要大哥娶她，怕她跑了吗？那为什么还让她去上学？那么放心让她寄宿在学校里，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爷爷奶奶，我叫徐小雨，是……第一次来看你们……以后我会好好照顾瑞文大哥，爸爸妈妈和二峰的，请你们保佑我们一家人健康、平安。
奶奶，其实……昨晚我想了很多……我准备放下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大哥把全部心力都放在我的身上……那些该死的想法……明天开始我会好好念书，考一个好大学，你和爷爷一定要保佑我。
“陈瑞峰你是不是又向奶奶告我状！”“嗯！说你有了老婆忘了弟。”刚说完抬头就看到小雨望着他的双眼，清澈如泉水，他的心猛的跳快了一拍，赶紧别开眼。
“我去放鞭炮！”
三人从后山回来已经中午，陈爸陈妈把昨天的剩菜热了，一家人围桌而坐，陈爸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陈妈不时给他们爷三和小雨夹菜，顺便数落陈爸两句。而大哥和小雨吃饭时不时的眼神互换，在二老眼里成了别样滋味，更加开心地吃着饭。家中唯一的单身汉陈瑞峰还像往常一样话不多的吃饭，对桌对面新婚夫妻的互动视若无睹，专心吃肉。肉食对他们陈家来说，只有过年过节或是客人来的时候才能吃到。
上午和爷爷说过的话已烙印在他的心里，翻涌地情绪也早已平复下来！实现不允许他沉溺更多。
下午一家子准备年夜饭，二兄弟负责贴春联、搬柴火、准备守岁烧的树根、摆桌椅等杂事，陈妈负责煮菜，小雨给打下手，陈爸负责烧火、喂牛，一家人分工合作事半功倍。今年年夜饭有九个菜和一碗面：鸡鸭鱼肉、鱿鱼、猪脚、蛋卷、粉丝汤和陈瑞峰最喜欢的火锅，烧木炭的火锅摆在饭桌的正中，旁边放上白菜、萝卜、豆腐、香菇、藕片和牛肉（往年是吃不到的，今年因为大哥结婚，家里买了十多斤）。
陈瑞峰打开黑白电视，央视正在播放往年的春晚节目，左上角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六点多，窗外的天黑下来了，冷了不少，他在火盆里加了炭，让火烧的更旺。大哥去厨房端菜，小雨端着一条鱼跟在他的身边回来，两人一前一后将菜放在桌上，“陈瑞峰别看电视了，快去帮老妈端菜。”“知道了。”
当全部菜上桌，陈爸和陈妈已换上新衣服，电视正在放罗 京和李 瑞 英播报地新闻联播，今年放鞭炮的大任轮到家中辈份最低的单身汉身上，他去向爷爷奶奶请了一柱香，跑出家门，没一会儿就‘霹雳啪啦……’响彻天地，村中其他家也跟着响起鞭炮声来，一家接一家此起彼伏，就连隔壁家的大黄狗也参和进来，跟着叫起来。
等陈瑞峰走进家门，被陈妈堵住，塞给他一个红包。“好好读书、明年考个好大学。”“谢谢妈。”“本来我说老妈给了你压岁钱，我就不给了吧，不过你嫂子不同意，拿着。”陈瑞峰接过，想要拆开看，“干嘛？不许拆开。”“看看你有多小气。”“好了！你俩不要说个没完，快上桌。”最后在陈爸的吼声下结束了两兄弟一场未遂地争吵。
‘中国中央电视台！中国中央电视台！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春节好！盛世迎春，万象更新，这里是中央电视台2006年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吃年夜饭、看春晚，陈家的传统，也是大部分中国家庭的传统，陈妈还是停不下给他们夹菜的手，大哥在陪陈爸喝酒，而陈瑞峰因为还未成年不许喝酒，他满脸问号，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毕业？小雨举着果汁满脸微笑，说是要和他碰杯，“春节好，二峰明年高考加油。”“好。”果汁入口，好像比较甜。
一家人愉快、欢乐地吃完年夜饭，春晚还在继续，小雨帮着陈妈收拾饭桌，然后端上花生、瓜子和糖果，陈爸因为高兴喝多了酒，洗了脚回房间睡觉去了。大哥拉着小雨去门外放烟花，剩陈瑞峰一个人看春晚，他用火钳翻动着炭火，电视里一个男歌手在唱歌，一群花哨的伴舞在旁起舞。
陈妈收拾完后也回房间睡觉了，春晚也放完多时。往年都是他和大哥守岁，今年多了小雨一起，但是到半夜的时候就顶不住了，趴在大哥的腿上睡着了，当然大哥也没好到那里去。火堆里的大树根正烧的旺，他在旁边的桌子上写数学试卷，烤一个晚上的火，他怕自己变成一块腊肉。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陈瑞峰写完五套试卷，窗外的天色开始亮起来。于是，站起身动动僵硬地脖子和手脚，去开门，吹散他满身的烟熏味，和脸上烧炙地热感。
站在家门口，吹着冷风，东边天上出现了大片子橙色的云层，太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射出来，特别像神话剧里的佛光普照。啊！新的一年开始了。他在心中默念道。
‘希望小雨能让大哥幸福，爸妈身体健康，不要太累。’
“今年，我能考上北京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