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你真的认为尸体不是保罗?”安娜不解,为何顾晨要在尸体上跟自己较真。
    在她看来,指纹线索已经非常明了,那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
    顾晨点头笑道:“难道你不觉得那具烧焦的尸体有些古怪吗?”
    “你是指……”
    “尸体的体型。”顾晨提醒。
    拥有专精级观察力,顾晨在细节观察方面,可以做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之前顾晨在对尸体进行进行简短的观察之后,就已经将尸体的各种特征记录下来。
    至少当时的顾晨,对保罗这个人印象,只能停留在罗城警方的书面化资料上。
    但是在和西蒙沟通之后,顾晨至少对保罗的了解,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
    “保罗身高在185,体重超过90公斤,但是我们今天所发现的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我目测身高不超过180,体重更是与90公斤相差甚远。”
    “光从体型来看,烧焦的尸体更为干瘦,尤其是排骨外露,这是一种饥饿的特征。”
    “讲道理,我倒是认为,死者应该是一个饥饿交迫的人,而并非保罗。”
    “因为保罗在两天前,刚刚从西蒙那里拿到一笔钱,这笔钱够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潇洒,饿肚子?绝不可能。”
    “你能确定吗?”安娜越听越迷糊,但是顾晨这么一说,自己倒是产生疑惑。
    顾晨直接掏出手机,将自己拍摄到的几处细节,亮在安娜的面前。
    “你连这个都拍摄下来了?”安娜也是一惊。
    之前只发现顾晨在蹲下身观察尸体,也就一会功夫。
    没想到,时间虽短,但是顾晨却将尸体的几处重要特征,早已用手机拍摄下来。
    之前安娜在现场尸体的资料册中,看到的都是几处不同角度的特写,但顾晨拍摄下来的却是几处微妙的细节。
    从这点来说,顾晨和同事之间的差距,在此刻就能看出。
    “尸体现场检测高度为多少?”安娜赶紧转身问乔治。
    “大……大概,大概……”乔治也是愣了愣神,他赶紧掏出自己的公文袋,从中将检测报告拿在手中,这才又道:“大概178,现场用尺子量过。”
    “那就不对了。”顾晨摇了摇头,又道:“西蒙身高185,他当时跟我讲述的时候,我曾经故意旁敲侧击的问出,保罗的身高跟他一致,两人几乎是平视说话。”
    “而且保罗很强壮,当他得知西蒙和丽莎的关系时,甚至带着威胁的口吻。”
    “从这点来说,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与保罗的实际情况有些出入。”
    听着顾晨的说辞,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尸体不是保罗?
    这法医都还没出结果,顾晨倒是先出结果了。
    卢薇薇整个人也是细思极恐,赶紧又追问道:“顾师弟,那按照你这么说,那保罗最多算失踪,而那名真正被烧死的人,或许另有其人?”
    “可能凶手是保罗。”王警官赶紧插嘴说道。
    顾晨沉默了片刻,并没有马上回答大家的问题。
    安娜此刻已经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看着顾晨,似乎意识到,自己之前所调查的方向,完全就是个错误。
    但是寻找保罗这点,大家似乎都是一致。
    毕竟现场的自行车上,指纹都是保罗的,而且大家还在附近找到了那把玫瑰旅馆的客房钥匙。
    经过对客房检查提取,也的确找到了保罗的指纹。
    如果死者不是保罗,那至少跟保罗有关联。
    “顾……顾晨。”安娜此刻也慌了,感觉自己毫无头绪,于是向顾晨求教道:“如果是你,你接下来会怎样?”
    “如果是我?”顾晨忽然站起身,来回走上两圈后,忽然对着山姆大叔道:“山姆大叔,我有一个请求。”
    “你……你说。”山姆大叔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被卷入这起案件中,成了一名参与者,于是弱弱的问。
    “帮我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就这两天。”顾晨说。
    “就这个?”山姆大叔深呼一口气,淡然一笑:“没问题,我帮你们留意。”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要知道,山姆负责这块片区,各种信息在他这里交汇,山姆嫣然成了信息流通的介质。
    打听这种消息,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于是便欣然接受。
    可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整个人愣在当场,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怎么了?”顾晨皱皱眉,躬身问道:“山姆大叔,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对。”山姆大叔点点头,忽然说道:“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个人,的确,跟你说的那具尸体,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
    “什……什么?”乔治警官忽然一呆,赶紧追问道:“山姆大叔,你能再说的清楚些吗?”
    “是个乞丐,没错,没错是他。”山姆大叔忽然一愣,他赶紧站直了身体,整个人脸色一怔,感觉一阵细思极恐。
    顾晨和安娜面面相觑,似乎也感受到山姆大叔的一阵惊寒。
    “我们这片区域,的确有一个乞丐,身高和体型跟你刚才所说的那人有些相似,他经常独自一人在小区公园附近转悠。“
    “由于身材瘦弱,我们都叫他猴子,有事没事都会从家里拿些食物给他充饥。“
    “不对啊。”乔治警官带着疑问道:“山姆大叔,我们这边有救济站,如果有乞丐,应该把他送到那里去。”
    “不是不是。”山姆大叔打断道:“他这个人身份不明,有人说他是难民,有人说他是疯子,但没有人知道他真实身份。”
    “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这个猴子,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本身就是个孤儿,一直游荡在罗城的各个街区,只是年初才开始出现在我们这片区域。”
    “后来跟我们这边的居民,一来二去的也都认识,但猴子不怎么说话,人傻傻的,看上去脑子就很不正常,也经常会有人欺负他。”
    “他的活动范围一般在哪?”顾晨打开手机地图,将手机递到山姆大叔的面前。
    “这里。”山姆大叔将地图缩小,在地图上圈出一片区域:“就是这,他平时都在这块区域活动,基本不去远方。”
    “但是今天很奇怪,我从早上开始清理社区街道的卫生,就没有再发现猴子的踪迹。”
    “说来也怪,他每天早上都会固定出现在社区公园的大树下,因为大家会将买好的早点,挂在那棵大树上,这都是惯例。”
    “为
    的就是方便猴子来这取食,可是今天很奇怪,就在前不久,我经过公园大树旁,却发现今早的食物还挂在那里,我当时还很纳闷,心说猴子哪去了?”
    “就是他。”还不等山姆大叔继续说下去,顾晨早已迫不及待。
    他赶紧双手搭在山姆大叔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山姆大叔,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带我们去找这个猴子好吗?”
    “对。”安娜也赶紧恳请道:“那个乞丐猴子的活动范围,尤其是经常出现的地方,你都带我们过去。”
    见大家早已迫不及待,似乎也坐实了山姆大叔的焦虑。
    他整个人表情严肃,在短暂的沉思几秒后,没说话,而是走到门口换好鞋。
    直到山姆大叔走到花园门口前,他这才一挥手,便自顾自的走出花园。
    大家也都没闲着。
    感觉这个案子在抽丝剥茧。
    似乎在一步一步的走向真相。
    一群人开始在社区公园附近不停的搜寻,包括山姆大叔介绍的几个落脚点,这些都是乞丐经常出没的地方。
    一圈下来,山姆大叔有些疲惫,喉咙喊得有些嘶哑。
    大家来到一处破旧的楼房下,这才停下脚步,进行简短的休整。
    “呼呼!这里就是乞丐猴子经常躲雨的地方,之前是一座小学,现在废弃了,平时也有一些野猫野狗之类的小动物,会把这里当做落脚点。”
    眼看天空电闪雷鸣,即将是下雨的前奏,乔治警官自嘲道:“看来现在,我们大家都得跟乞丐一样,把这当做躲雨地点了。”
    “进去看看吧。”顾晨没管太多,率先走进了废墟。
    “顾师弟等等我。”卢薇薇紧跟其后,一路小跑的跟上节奏。
    其他人在相互看看彼此之后,也都相继走进废弃。
    “轰隆!”一道闪电过后,忽然雷声滚滚。
    周围的草木也开始窸窸窣窣的躁动起来。
    许多流浪小动物,也都从各处角落相继回笼。
    但是看见众多人类在此时,许多野猫停住了脚步,再三犹豫之后,选择与顾晨等人对面的破旧围墙下落雨。
    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至。
    整个废墟的周围响起异常嘈杂的噪音。
    雨水击打在各处角落,发出不同的动静。
    “这里就是乞丐猴子居住的地方啊?”袁莎莎双手抱胸,在一处角落里来回走动,不由啧啧称奇道:“还别说,这里还挺别致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小动物。”
    “也许是因为乞丐经常将食物带回来,分享给这些流浪动物,因此这边的流浪动物才会越来越多。”
    山姆大叔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道:“这里以前可没这么多动物的,都是在乞丐来了之后才开始逐渐增多。”
    “有时候我甚至还会嘲笑他,说他这是在开动物救济站,把大家送给他的食物,拿来喂猫喂狗的。”
    “要不然,就我们每天给他的这些食物,就足够把他养肥的。”
    也就在大家相互调侃的同时,卢薇薇忽然发现顾晨不见了踪迹。
    她赶紧站起身,左右寻找一番后,这才大声的道:“顾师弟,你在哪?”
    “我在这。”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忽然传来顾晨的回应。
    “我的天呐!你怎么跑那去了?”刚才光顾着躲雨看猫,倒是没发现顾晨的离开。
    卢薇薇拉上袁莎莎,道:“小袁,我们过去看看。”
    “好。”袁莎莎低着头,两人左右躲闪着废墟障碍物,一起忘废旧楼的深处走去。
    在一阵左右呼叫下,终于根据深远找到了顾晨。
    此时的顾晨,一个人安静的蹲在一处极为狭窄的地下室,一个人利用手中的工具,收集着现场物件。
    “你在干什么呀?”卢薇薇好奇不已,蹲下身,好奇的靠近顾晨。
    “我发现一些新鲜血迹。”戴着白手套的顾晨,用水湿润着墙边的鲜红,随后用餐巾纸将血液沾染上去,随手放进一个透明取证带中。
    “你连这些装备都带出来了?”看着顾晨从装备里掏出的东西,袁莎莎也是无语至极。
    按理来说,大家来意国罗城,主要任务是联巡。
    可顾晨是将自己在江南市办案的那些玩意,几乎一个不差的带过来。
    卢薇薇咧嘴一笑,赶紧追问:“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迹?”
    “是因为经历过打斗。”收集好血液样本后,顾晨直接掏出手机,再次对着几处墙壁拍照取证。
    而卢薇薇和袁莎莎,则是好奇不已的根据顾晨的拍照提示,仔细观察着墙体状态。
    两人都惊愕的发现,现场有多处重击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卢薇薇不由感觉一阵惊寒。
    和刚才的淡然相比,现在的卢薇薇,却是从顾晨从容的表情下,发现了现场的细思极恐。
    “顾……顾师弟,难道……难道这里就是乞丐猴子被杀的现场?”
    顾晨忽然停止了动作,迟疑了片刻,他扭头看向卢薇薇道:“从目前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我可以断定,这里的打斗惨烈程度,可不是一般的残忍。”
    “顾晨。”也就在顾晨说话的同时,安娜,王警官,乔治警官和山姆大叔,几人也都出现在不远处。
    安娜黛眉微蹙,紧迫感十足。
    第一个走上前问:“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脚印。”顾晨毫不避讳的指向安娜的右侧,道:“从外头进入这里,已经被人走出很深的印记,我是根据脚印找到这里来的。”
    “原来是这样?”安娜默默点头,左后环顾一周后,问道:“难道这里就是乞丐居住的地方?”
    “应该是。”顾晨继续低下头,将手机摄像头角度,对准卢薇薇右侧。
    卢薇薇脚步移动,刚想换个姿势,却被顾晨突然制止。
    “卢师姐,你最好不要随意走动,你差点破坏了一个重要线索。”顾晨说。
    “啥?”卢薇薇莫名其妙,左右看看之后,这才笑着说道:“你是指我身边的这个脚印?”
    “对。”顾晨轻轻将卢薇薇拨到身后,随后用手机,将一处脚印拍下。
    王警官上前几步,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不由笑笑说道:“这个脚印不是乞丐的。”
    “没错。”完成现场拍摄的顾晨,这才站起身道:“从脚印的完整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双崭新的皮鞋,因为连脚后跟的磨损都没有,纹路非常清晰。”
    走到另一角度,顾晨捡起周围一根木棍,当做教鞭道:“你们看,大底的中心部位,是一个老鹰图腾,清晰可见,与周围这些破损不堪的脚印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还真是。”根据顾晨的提示,卢薇薇对比一番后,整个人笑孜孜道:“这些老旧的脚印,鞋底纹路破损不堪,那应该就是乞丐的。”
    扭头看向另一侧,卢薇薇黛眉微蹙,又道:“而这个脚印是一双新皮鞋,说明是另外一个人,可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另外一个人呢?”
    “没错。”袁莎莎也是赞同的说道:“这个地方狭窄不堪,平时走进个人都挺困难,而且异味很重,正常人没事谁来这里啊?”
    “说的对。”顾晨淡然一笑,说道:“来这里当然是必有目的,因为凶手就是在这里,杀掉了一个可怜的乞丐。”
    “什……什么?”山姆大叔忽然一惊,整个人不由分说道:“你说,乞丐猴子被人杀了?”
    “没错。”见山姆大叔一阵惊疑,顾晨索性将自己调查到的线索一一道出。
    “我刚才根据路边脚印找到了这里,发现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因为床铺就在这。”
    顾晨指了指身边的一处用干草和破布堆积的小窝。
    “没……没错,的确是可以住人。”一旁的卢薇薇肯定的道。
    “可这不是关键,这里才是。”顾晨用木棍指向墙壁的多处血迹,以及一些遭到重击留下的痕迹。
    安娜和乔治警官面面相视,两人很快掏出手电,对着刚才顾晨指引的方向寻去。
    “没错,血迹是新的。”乔治警官皱皱眉,继续看向下一处地点,不由感到一阵惊寒:“可……可是这里?这里的怎么会遭到重击?”
    “乔治警官,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顾虑利用专精级观察力,再加上专精级判断力加持,已经对现场情况做过模拟。
    他先是在附近找来一块坚硬的砖头,随后来的刚才的地点,指着那处小窝道:“我现在假设,乞丐就睡在这里,而我要面对乞丐方向。”
    “可是,有个问题,这片区域十分狭窄,如果动手将难以施展,所有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晨拿着砖头,开始模拟演绎。
    就在刚完成第一个动作时,大家顿时便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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