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朱正想开口,方晓俏立马拦着她道:“老姑奶奶,这样的,我方晓俏作为一个方家人,却并没有在方家祠堂拜祭过,有些不安,于是便带着丫头一起过来拜祭,可能念着经文拜久了,不知时辰,却不知道原来晚上这地方竟然会锁门,这不,咱就给老祖宗念了一宿的经文。”方晓俏她俩饿了一夜,说话间有些气若悬丝的,这样子倒是让方老太有些动容。

    “这么说来,还算你有心。”方老太说罢,又道,“晚上没有吃?”

    方晓俏二人干干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们的肚子非常配合,“咕噜”一声。

    老太太气笑了,直接招了她们来。

    “陪我这个老婆子吃些个早点。”方老太照应道。

    方老太的早膳非常清淡,一碗清粥,就着些小菜,还有一笼糕点,朴实的很,没有什么爆发户的小家雀气。

    方晓俏知道自己是很饿,不过这也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失了礼数,只勾勾地盯着前面看着,不着一语。

    “这边祠堂晚上怕有野猫子来,所以每晚上我都会命人将门锁上,你可不要心里存什么芥蒂。”方老太亲手舀了碗粥过去放在方晓俏面前,还好言好语的,这让方晓俏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早饭过去后,方老太直接回了屋子。

    临去前,她又吩咐下人道:“回头叫礼儿唤来,我抽她功课。”

    现在云媒堂还是方老太做主,不过方老太非常有原则,不是大门户都不接待的,这样有几家想她上门帮忙说媒的小户人家也歇了心思。

    而实际上,云媒堂也不是不接待门户小的人家,只是方玉礼那个好高骛远的,不爱搭理人家罢了。

    方玉礼被老姑奶奶叫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晕乎,因为这老太太很是孤傲,一般都懒得搭理她的。

    “来了?”老太太正襟危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

    “问老姑奶奶安。”方玉礼做了个万福礼,看上去十分乖巧。

    “安?”方老太朝着人看了过去,冷冷一哼,“家里全像你这样的,都败坏光了,还安什么!”

    方玉礼被说得一头雾水,直言:“老姑奶奶可不能轻信了旁人!”

    方老太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桌子狠狠一拍:“我问你,你说的旁人是谁?”

    方玉礼被方老太这一举动吓蒙了,一时间有些意识不清,缓缓言语:“不,不就是个童养媳嘛,一个小丫头片子,您可不能听她胡乱言语啊!”

    这时候,方老太一下子气炸了,朝着方玉礼狠狠点她额头,怒道,“方玉礼,你给我跪下!”

    跪,跪下?

    这么说,老太太不信她信那个方晓俏?

    一时间,方玉礼寒了心。

    “您,您竟不信我!”霎时间,方玉礼哭得花容失色,她委屈地跪了下来。

    “方玉礼,我方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老太太指着方玉礼骂道,“老身什么话还未谈及,你倒好,来个不打自招!谁跟你讲方晓俏说你了?人家什么都没有说!你这个蠢儿吧唧的东西,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么说,老太太嘴上骂,实际上还是在帮她?

    “老姑奶奶……”方玉礼撒着娇,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你以后给我少想些歪门鬼道,你,老老在在,本本分分地给我把那些做媒人的知识点好生掌握了,那些小门户的人求上门,都是给你锻炼用的,你以为云媒堂不开张喝西北风就能养活人啊!”方老太言罢,气呼呼地抿了一口茶水下去,却见那茶一下子见了底,她朝着外面叫嚷着,“外面的润梅呢?给老身把茶上了!一个个的都给老身跑得没有了影子,都是吃干饭的?”

    外头一听老太太叫嚷了,那个叫润梅的赶紧过来了,她匆匆给老太太上了一碗不温不烫的茶,转身又匆匆出去了。

    方玉礼直接一跪就是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这时候,方玉礼的丫头柳露过来,忙将她搀扶着。

    “这是怎么了?”柳露问。

    “不碍事。”在回房的途中,她们没有再多言语。

    等到了房里,方玉礼一下子脸上就狰狞起来。

    “礼儿小姐,对门的那房里,将昨儿你看得还算像样的棋盘送过来了。”柳露见着主子面露凶光,有些颤颤巍巍地说。

    “呵,怎么?这就示弱了?”方玉礼有些不敢相信。

    另一边。

    “小姐,你怎么还把棋盘送过去了?”翠朱气氛不平道。

    “这棋盘其实是白宇松送我的十三岁生日礼物,那会他还在国外,对我还不错来着。”方晓俏没有好气地说。

    “也是,不过现在白爷都那么对你了,留着他给的东西,这不是找别扭嘛!给的好。”翠朱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方晓俏乐了,哪里是这样的,白宇松送的东西,方玉礼拿着也不怕烫手!白宇松是有个坏习惯的,他送人家的东西,要是不好好保管,他能把对方给吞了。

    不过,如果人家不是无意,而是被人抢了呢?

    那个抢人东西的,那可就不好了。

    方玉礼不是喜欢人家白宇松嘛,得,好好给他们俩“制造”机会。

    一晃间,到了斗棋大会当日。

    方玉礼为了彰显自己大度,特地把方晓俏也叫来一起去了。

    原来这斗棋大会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公子小姐参与的多,方晓俏一眼过去,果不其然,白宇松正在那边和人下着棋呢。

    方玉礼这趟来很是斗志昂扬的,这斗棋大会的头名,可有十个大元的奖励呢。

    十个大元,抵得上温若娴她爸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往年方玉礼都是用人家提供的棋盘,一时间都是歇了底子的,自然状态都不到最佳,然后这次不一样了,有了这个花梨木做的昂贵棋盘,她的脸面比往常都大了多了。

    而这个棋盘,她是断不会再送回去给方晓俏了。

    方晓俏看到温若娴的时候,直接上去打招呼。

    “嫂子。”方晓俏见到对方还是高高兴兴的。

    “俏儿?”温若娴以为看错了,没有想到对方还真是方晓俏。

    “你怎么在这?”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下这棋,所以温若娴还真是惊诧极了。

    “哎,还不是我现在住的那地方,是方家主宅嘛。”方晓俏解释,朝着那方玉礼一指,“我那个堂姐,非要拉着我过来给她壮壮声势。”

    温若娴朝着对方看去,看得方晓俏有些毛毛。

    “你就尽给她面子,前两年叫你陪我来,你惯是不理的。”温若娴说着,像是生了气一样。

    方晓俏笑嘻嘻道:“嫂子,你不要多想,我今天来,是看好戏的。”

    温若娴一听,脸上尽是不解,不过方晓俏也没有再言语了。

    在另一边,白宇松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温若娴和方晓俏了。

    但是,他后来发现,这二人已经不足以引起他的注目了,而是,那个方玉礼的棋盘,他怎么越看越眼熟,以至于后来他直接想起来这个棋盘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他在方晓俏十三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

    怎么着?

    因为讨厌他这人,所以他送的东西就随便一扔?那也可以啊,还给他啊,那东西他最喜欢了,当时买回来差点就没有舍得送,还是他叔父说了方晓俏这人不爱下棋,本着看热闹的原则,他才送的!

    他不声不响地凑到了方玉礼边上,朝着方玉礼小声问:“方大小姐眼光不错,这花梨木的棋盘倒是精致。”

    方玉礼正想是谁过来扰她,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白宇松白大公子,一时间她心里“砰砰”直跳。

    “白爷,小女有礼了。”方玉礼都不顾人家在和她下着棋了,直接站了起来行礼,心道,这反正也练手摆摆棋谱罢了。

    对面的也是个大户的姑娘,是姓崔,看到白宇松,心里也是一阵热乎,忙也起来一阵问候。

    “二位小姐有礼。”白宇松也敷衍地过个场子。

    “白爷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里特地为了斗棋大赛采买的。”方玉礼谦虚着说。

    采买?去哪里采买?白宇松冷笑,这种东西还是他命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木料,哪里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弄来的?还有那个雕工师父,这棋盘是人家的遗作!现在又去哪儿去找?

    “嗯,你们先忙。”白宇松又一眼瞥到方晓俏那儿,方晓俏正和温若娴一起呢。

    温若娴正和一个大学校友对着棋谱,一时间还正是全神贯注,而方晓俏也是在那似懂非懂地看着棋。

    方晓俏那人,连唯一会下的国际象棋都曾经是十连败的“优秀”战绩。

    他偷偷朝着那边过去,在方晓俏全身心投入看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句:“你这啥也不会的,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地望了。”

    方晓俏原先还有点莫名其妙,便有些木然地朝着后头一望,瞧这人是白宇松,脸立马没个好相了。

    “果真是不学无术啊。方家粮行的三小姐。”白宇松还特地把声音一扬。

    “我这有没有学术的?关你什么事?”方晓俏没好气道。

    “你倒是大方,因为自己不会下棋,随手将一个传世宝贝朝你那堂姐手上送。”白宇松连损带酸。

    “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愿意送的呢?”方晓俏等了半天就等他这一句呢。

    “那可就新鲜了,咱们方晓俏小姐有什么东西是当好的?”白宇松心里不快道。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生日礼物,别人不当它是好的,我方晓俏不是那人!”方晓俏没好气地说,“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那堂姐只借用一番罢了!”

    “可人家不是这么说的。人家当是自己家里采买的呢。”白宇松冷笑。

    “不可能,我那堂姐我是知道的。”方晓俏故作洋洋得意。

    “你知道什么?是知道花梨木不便宜,还是知道那位名匠早就不在人世?这可是人家的遗作!”白宇松皱着眉头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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