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邪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镜水收回自己的手,看到凤无邪思考的样子,对她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魂力流转其中,只是属性不同而已。毒丹,自然也是一样。”

    凤无邪抬起头,认真地听着。

    “毒丹的炼成,乃是将药材之中的魂力用天火融为一体,产生毒性。与之相似,蚀魂之术便是——将自身的经脉视作为炉鼎!将体内魂力视作药材!驱动自身的灵力运转即为天火!如此,修炼自身,这样,在对战之时,你便可以将自己的力量染上毒性,用以侵蚀对方的经脉、乃是魂力!”

    镜水解释道:

    “即所谓——以身为鼎,炼魂成毒!”

    凤无邪心中震惊。

    镜水却又微微一笑:

    “刚刚我所说的只是最基础的解释,具体如何修炼,还得你自己慢慢去体悟了,这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炼成的术法,你若想炼好,便做好三年五载的准备吧。”

    凤无邪深吸一口气,心中明白,镜水所教授自己的每一套功法,都是极其玄奥的!

    蚀魂之术更是如此,单是听这修炼方法,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其中不易,更何况是要炼成?炼好?

    凤无邪想了想,又问道:

    “既然是侵蚀对方的魂力,那么这蚀魂之术产生的魂毒应该是无色无味,令人防不胜防的吧?”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镜水懒懒地靠坐在自己的坐榻上笑道:

    “蚀魂之术虽无法通过丹药来解,却可以被魂力抵抗。对方的魂力越深厚,则越难以中毒,但是——”

    镜水说到此处,表情之中露出了几抹玩味,邪气中带着几分狡黠,像是一只有心机的狐狸一般:

    “但是——再强大的敌人,也是无法完全抵抗掉蚀魂之术的——所以,在你面对比你强大的对手之时,可以用蚀魂之术先行牵制,而这,会对后面的战局有很大的影响。”

    凤无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我想也是,不过在我看来,这种魂毒,最大的作用并不是杀死敌人——”

    “哦?”镜水眼神一动,坐直了身体,似乎颇有兴趣似的:“说说你的想法?”

    凤无邪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中了魂毒之人,体内的魂力有一部分被被毒性所侵蚀,而另一部分则要用来对抗魂毒!这样一来,实力便被大大地削弱了!”

    凤无邪淡淡地说道:

    “所以,我觉得,削弱——才是蚀魂之术最厉害的地方。”

    “呵。”镜水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悟性不错。”

    “那么,要修蚀魂之术,我应该从何入手?”凤无邪期待地问道。

    懂得理念是一回事,真正要修炼的话,还得一步一步来。

    凤无邪看着镜水。

    镜水抬手,十分慵懒地撑着自己的下巴,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等。”

    ……??

    凤无邪一脸问号。

    镜水轻笑了一下:“蚀魂之术与炼毒本就是同理,你已懂得它的本质,那么当你淬炼毒术的本事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自然而然便会悟到,如何才能以身为鼎,炼魂成毒了。”

    凤无邪摊摊手,撇嘴道:

    “好吧,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有点好奇——”

    “说。”镜水道。

    “这蚀魂之术,除了你之外,还有旁人会吗?”

    “呵,此术乃本尊自创,天下间当然只有本尊一人掌握。不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掌握这蚀魂之术的第二人了。”

    凤无邪闻言不禁称奇:

    “这倒怪了,我从前听帝千邪说,紫衣毒王——萧紫的用毒手法乃是天下间最为精绝之人,可是今日,依我看来,你也不遑多让。”

    镜水不动声色地饮茶,而后放下茶杯,淡淡笑道:

    “嗯,萧紫这个人吧,其实……嗯,他也是挺不容易的。”

    “不容易?”凤无邪语气十分不敢苟同,而后想了想,却又赞同了:

    “也对,他费了那么大心思,毒杀了那么多人,干尽了那么多坏事,才得来一个天下至毒的毒王名号,想来,也确实是不容易了。”

    ——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镜水脸上的笑意没有退,手指却微微攥紧了几分。

    而后,他摸摸下巴:“其实……杀人很容易,相比之下,有的时候要强行忍住让自己不去杀人,那才是真的不容易。”

    凤无邪闻言若有所思,而后抬眼,问道:“诶,你说这话,难不成是谁气着你了,你想杀人不成?”

    “是啊,确实有人气着我了。”镜水说这话的时候,摆出了一副似乎当真有点生气了的样子。

    凤无邪一脸八卦地凑上来:“你是尊主,谁敢惹你?活得不耐烦了?”

    镜水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凤无邪。

    凤无邪见状摆摆手:

    “不说算了。不过呢,我劝你,对付一些奸恶的敌人,还是想杀便杀了吧,从前我也曾忍着,觉得那些人总是情有可原的,但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人,还是趁早杀了的好,免得让其再作恶。”

    镜水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凤无邪,口中却道:

    “是啊,如果早一点杀了倒是也好,只可惜,从前一时心软,没能下得了手。”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凤无邪身上佩戴着的那枚师徒信物——紫玉玦,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而现在,更是无从下手了。”

    凤无邪越听越好奇:“无从下手?到底是什么敌人?要不……我帮你杀?”

    反正之前镜水也曾三番五次地相帮与她,而且又传授了自己这么多,这份恩情她恐怕是还不清的了,眼下能替他除去一些麻烦,倒也算是她为他做一点事。

    镜水微微一愣,而后轻笑:

    “不用了。”

    顿了顿,他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蚀魂之术乃邪毒之术,被人称为魔道,你以后若是真的炼成了,在人前也不必轻易使出……免得那些所谓的正道药师们想方设法驱逐你。”

    凤无邪看着镜水的脸色,心知他是在为自己着想:“镜水,你以前,也被那些人驱逐过吗?他们到底是怎么对待你的?”

    “哼。”镜水轻哼一声:“那些人根本不配驱逐我,是我——不屑与他们为伍罢了。”

    凤无邪一时无言。

    却听镜水又道:“而且,你怎么又忘了?要叫师尊!”

    “师尊是放在心里叫的。”凤无邪瞥他一眼:“你也并没有年长我几岁,总叫你师尊,会把你叫老的!”

    镜水:“……”

    凤无邪:“你放心,以后在人前,我一定一口一声师尊,但是在人后,就叫你镜水,怎么样?”

    镜水定定地看了凤无邪好半晌,最后别过脸去,淡淡吐出了两个字:“随你。”

    凤无邪微微一笑,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呗。

    正在师徒二人日常斗嘴之时——

    凤无邪忽然感觉到乾坤袋中似乎有些异样……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一翻掌,便从乾坤袋中唤出了一面玉牌!

    这玉牌正是她前往昊天学府求取《明剑》之时,风凌府主交给她用于联系之物!

    此时,这玉牌正散发出莹莹的微光。

    镜水也将目光移到了那面玉牌上:“是风凌那个老头子让你过去?”

    “或许是。”

    凤无邪答道,而后,她便按照风凌府主那时教她的方法,将自己的魂力注入玉牌之中,随即微光一拢,便化为了八个精致的小字——

    七日之后,天时将至!

    凤无邪瞬间了然。

    之前,她曾经答应过风凌府主,要在恰当的时机,利用自己特殊的命格激发一处法阵,以作为她学习《明剑》的交换!

    现在风凌府主既已传信至此——

    看来,再过七日,时机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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