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流淌的白条江,一个醉汉坐在长椅上看着江水,凌乱的头发下,一张由岁月所雕刻沧桑的脸,但那时间所留下的痕迹,却不如他眼神之中的复杂一分。

    他拧开新买来的一瓶廉价白酒,不分青红皂白的灌了一口,那火辣辣的酒精下肚,他却并没有因此而皱起眉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火辣辣的感觉早已经麻木。

    身后传出了微妙的声音,但是他却并没有转过头,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看着白条江对面那繁华的夜景喃喃道:“真TM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的话,随着这江畔的风,吹到某个角落,却无人熟知。

    此刻,一辆奔驰s500停在了白条江公园的停车场,经过一番奔波的马温柔露出几分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走向白条江公园,而她身后的薛猴子,也是一改平日里漫不经心的模样,而变的很是谨慎,寸步不离马温柔的身后,预发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是这秋夜有些微凉的天外加已经接近凌晨时分,这白条江公园看起来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这一份寂静很难让人心生凝重,但薛猴子却一刻都没有放下心中的提心吊胆。

    走过白条江公园,终于在河畔的长椅上,注意到了那个有些奇怪的家伙,薛猴子不敢保证这个看起来更像是流浪汉的人便是今天所见的正主,但是马温柔已经渐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是他?”薛猴子沉声说道。

    “八成没错了。”马温柔透过这不算清晰的目光,看着那个醉汉的轮廓,心中慢慢的肯定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给予薛猴子一个眼神,然后默默走上前去。

    醉汉放下酒瓶,眼神在复杂过后反而变的空洞,他能够听到这一座城市的喧嚣,那是堕落的声音,但是此刻的他,更能够听到那个渐渐靠近他的脚步声。

    “你...果然还是来了。”醉汉放下酒瓶,然后转过头看向来人,是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即便是不堪入目的他都觉得不堪入目的男人,很有戏剧性,无比的有戏剧性,他心中只能够这样形容,但最终他的视线还是定格在了这个身高估摸着有一米八的女人,天生丽质,气场磅礴,他心中只能够用这么几个词汇来形容。

    “我也有点想要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马温柔发出无比平静的声音,虽然她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不过就眼前来看,似乎有那么一点可以完全的肯定,那就是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战意,又或者杀意。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醉汉笑着,似乎对于马温柔的说话方式很是中意,但是值得薛猴子特别在意的是,明明是一个看起来不堪入目的流浪者,却能够在气场全开的马温柔的注视下谈笑风生,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定力,还是说明这个男人仅仅只是粗大条。

    “可以谈谈我们要进行怎样的交易了?”马温柔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同样于这个男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不算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

    醉汉并没有开口,而是再次拧开酒瓶的盖子,灌上一大口,薛猴子看着这喝酒的架势都咽了一口口水,不过这男人却好似喝白开水一般,再次盖好酒瓶,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花生米,丢到嘴里很自然的嚼着,起身说道:“谈生死的买卖。”

    马温柔表情一沉,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身旁气场的变化,她如临大敌的说道:“是怎样一个生死?”

    “你的生死。”

    “小心!!!”薛猴子下一秒喊道,然后猛的往前踏出一步护在了马温柔身前,但是那个醉汉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一只手已经冲破了薛猴子的防线,直接握住了薛猴子的脖子。

    一把绣花刀闪过,这前一秒得逞的醉汉迫不得已松开了薛猴子的脖子,猛退一步才躲过这出于凌厉角度的绣花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但又给人一种时间凝固的感觉。

    薛猴子摸着发红的脖子,他还能够嗅到空中的酒气,在刚刚他瞬间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杀意,所以才本能的护在马温柔的身前,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比他所交手的任何人都要快,要不是马温柔给他解围,他很怀疑这一只满是老茧的手会不会拧断他的脖子。

    “有点意思。”男人很是轻松的说道,不过马温柔跟薛猴子的表情却慢慢凝重起来,在刚刚的惊鸿一瞥,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无比变态的实力。

    马温柔手中的绣花刀反射出一道银光,但她却并没有往前,而是给予薛猴子一个眼神,薛猴子也摸出腰间的一把缠着黑布的匕首,谁能够想到,这个看起来骨瘦如柴一般的男人,如果当年不离开西城区,或许魏九手底下的第一打手就不是王焚玉,而是他了。

    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么一句放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而这个手无寸铁的醉汉,仍然眼神迷离,他淡淡的说道:“还有一个。”

    马温柔跟薛猴子同时眉头一皱。

    在醉汉身后的黑暗处,走出一个黑色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长长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似乎可以依稀看到那瞪大的死鱼眼之中的血丝。

    “三英战吕布?”醉汉笑着,无比的张狂,但这么一个邋遢到极点的男人,怎么会让人想到英明神武这个词汇,完全是一种讽刺,一种疯狂的讽刺。

    马温柔看着这个自信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男人,然后不禁说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筹码。”醉汉只说出这两个字。

    马温柔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说道:“那么我就给你筹码。”

    下一刻她给予沈老四给薛猴子一个眼神,这是一个允许肆无忌惮的眼神。

    沈老四动了,这个看似死气沉沉僵硬无比的男人速度无比之快,瞬间摸到醉汉的身后,但一时却扑了一个空,这醉汉已经躲过了他这毫无征兆的进攻,就好似背后生了一双眼睛一般,但是虽躲过了沈老四,薛猴子就从正面冲了过来,那一把黑布匕首在薛猴子加速的过程之中,从右手传到左手,恰好那正是这醉汉闪避的死角。

    但不知道为什么,薛猴子竟然在这个被左右夹击的男人,竟然会露出笑容,这让他一时犹豫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这个男人的下怀,也就在下一刻,他左手刀转移到右手,虽然右手这一刺不入左手刀凌厉,但能够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但让薛猴子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个男人似乎早预料到他不会从左手刺出这一匕首,猛的转过身,改变了站位。

    “老四。”薛猴子当然明白了这个醉汉的意图,这醉汉的目标是扑上来的沈老四。

    这便是一瞬之间薛猴子所有的心理活动,这便是这常年征战所留下的绝对冷静。

    沈老四听到薛猴子这一句,立马明白了什么意思,不再继续追击这醉汉,而是往后猛的撤出一步。

    看着这一瞬间电光火石的马温柔皱起眉头,她不由咬了咬嘴唇,她发现这个醉汉在主导着这一场战局。

    他动了,并没有薛猴子预想之中的进攻沈老四,身体猛然的绷紧,直接一记侧身踢落在薛猴子毫无防备的腰上,这看似毫无蓄力的一脚却直接把薛猴子给踢飞了出去。

    沈老四这才预料到不对,猛然往前踏出一步,猛的一拳挥出,但这个醉汉如同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已经侧过身猛然一拳刺出。

    天罡拳。

    两拳相对,沈老四只感觉骨头有一丝碎裂的感觉,这个醉汉的拳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进攻,消化下这剧烈的拳力,猛的抽出一记低鞭腿,落着的位置正是这醉汉的小腿。

    崩!

    他只感觉自己踢到了铁块之中,这个醉汉佁然不动,然后用一种早料到他会踢出一腿的眼神看着他,沈老四的额头上流下一串冷汗,他似乎感觉这个醉汉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男人看穿了他跟薛猴子的一举一动。

    “你畏惧了吗?”醉汉开口,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冰冷。

    下一刻,沈老四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威压,这是一种来自于死人堆的煞气,通过这个醉汉的眼睛,沈老四似乎看到了那无边无际的炼狱,那是一种绝对的黑。

    他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退着,但突然一个身影冲破了黑暗,是紧紧攥着那黑布匕首从醉汉身后杀出来的薛猴子。

    “不要!”沈老四不由喊道,因为他通过这个男人的眼神已经明白,这个男人早已经预料到薛猴子的偷袭。

    也就是沈老四的声音刚落,醉汉动了,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薛猴子的手腕。

    擒是陈家七十二手的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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