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下楼,发现小老板人不在,取而代之的而是这个中年女人,这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见到阿滨后,一眼便认出了什么,也许是她男人把昨晚的风云告诉了她,这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感谢您能够保住这家店,我家老头子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她极力弓起腰杆,看起来弯腰都很是吃力。

    见这个比自己要大两旬的中年女人要跟自己下跪,阿滨一脸的惶恐,连忙扶住这个看身子骨也不算好的中年女人,一脸微笑着说道:“姨,都是我引起的祸端,倒是老板怎么样了?

    中年女人的印象之中,这打垮了申云豹男人就算是不长着三头六臂,也得其貌惊人,她完全没有料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毫无架子的年轻人,虽然脸上看起来有几道恐怖的伤疤,但是她能够感觉出从这个年轻人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温暖,在她的心目之中,这并不像是一个大人物该露出的表情。

    这反而让她有些无法适应,也许是因为腰杆弯曲了太久,想要直起来,都成了无比困难事情的原因,她从柜台之中摸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慢慢推到阿滨眼神,微微低着头说道:“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这些钱你拿着,只是一点心意。”

    阿滨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么一叠钞票,也许这便是这一家子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但他又清楚,如果他执意拒绝的话,恐怕在小老板跟他婆娘心中,又是一道坎,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最终犹豫一会,阿滨伸向那一叠钞票,而这个女人见阿滨有了动作,并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脸上多了那么几丝释然。

    但是阿滨却仅仅只是抽到了这一叠钱上第一张钞票,然后他冲一脸无法理解的中年女人微笑道:“这一张,足够了。”

    这个中年女人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个似是胜于一切单纯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何,被生活压榨到骨子里,却从未放弃希望故而坚强的她,眼角有些莫名的湿润,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在一个人几乎快要对人性放弃任何希望的时候,然后就好似当年绝望的重锤一般,再次闪起胜于一切希望的曙光。

    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消失于她的视线,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老年机,拨给了那个最常打给的人。

    电话那边传来小老板微声的询问:“钱他拿了没有。”

    “拿了。”中年女人表情有几分纠结,但还是说道。

    对面正在医院挂着吊水的小老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来只有无功不受禄,他可担不起这么一个大人情,他话语间带着几分轻松的说道:“拿了就好,拿了就好。”

    似乎他并没有察觉到中年女人话语间的异样。

    “可是,他只拿了一张。”中年女人立马说着,这才真正意义上回过神。

    “你说什么?”小老板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

    “他只收了一张。”中年女人顿了顿,然后说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老板一时没搞清楚这么一个局面。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打给你了。”中年女人一脸苦涩的说道。

    而电话另外一边,小老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揣摩着什么,这已经到了他无法理解的范畴。

    中年女人见他陷入沉默,不由说道:“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他要是坏人就不会出手了,我大体明白他为什么只收一张了,你想想他都能够吓退申云豹这种大人物,还在乎这点钱?而如果不收的话,他又怕我们心中过不去,所以才会象征性的收一张。”小老板分析着,虽然在刚听到描述,他心中就有了这种想法,但是他很难想象,在这个世道竟然还有这般人。

    “多好的孩子。”中年女人感叹着。

    “孩子?他来头可大的很,这事咱们就甭商议了,那个世界,是我们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你千万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乱说话,明白吗?”中年男人咄咄不休的说着,显然是很不相信自己的婆娘,要不是他现在疼的不能下床,否则也不会让她来代替自己。

    中年女人点着头,一一答应下来,对于小老板的话很是信服。

    “还有,这事千万不要让小华知道,他现在正是升学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我们分心了,我们吃点苦遭点罪无所谓,别苦了孩子。”小老板在挂断电话之时再三叮嘱着。

    中年女人一脸无奈的挂掉电话,因为她知道,某些事情,瞒不了一辈子,但把一切残酷都说给那个要强的孩子,又真的是正确的?

    离开了小旅馆的阿滨,也许是如同小老板所说的一般,他只是象征性的收下了一百块,但是他还远远没有伟大到那个地步。

    郭野枪给予他的一千块,在昨晚交完话费后,就被他挥霍一空,现在连温饱都是问题,要是不收下这么一百块,估摸着他还真有被饿死街头的几率。

    还不算暗下来的下午,路边就已经满是下班的匆匆行人,就好似昨晚在这么一条街道所激起的风浪,被并没有影响到分毫,也许是因为申云豹的暗中操作,又或者是沐长青的暗中操作,一切都无从得知。

    有些漫不经心的走在这一条街上,阿滨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又或者该做什么,最终在一家面馆坐下,要了一份大碗拉面,他便看着筷子出身。

    或许从两年的忙碌挣脱回来,一时无法适应这种斗升小民的平淡,这巨大的反差让阿滨感到有那么几分恍惚,他现在所能够做的,似乎除了等待沐长青的消息以外,所剩下的,也唯有一个温饱。

    等到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放到眼前,阿滨才挣脱回现实,肚子早已经饿到卷成一团,抛开那些沉重的,风卷残云一般解决这一大碗牛肉面,然后又很不客气的点了一盘炒面,再次吃光后,阿滨才有了那一种再次活过来的感觉。

    付完二十块,把零钱揣在兜中离开,然后继续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走在这全中国最繁华的城市边缘,然后不由默默跑了起来。

    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向何方,但他就是这样跑着,如同一个挣脱铁链的鸟去努力碰触那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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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景酒店,在京城首屈一指的地儿,虽然名字看起来俗气与低调了点,但是到底谁是这丽景酒店背后的推手,几乎是全京城人尽皆知的时期,所以敢在这个地方闹事,怕是手段再怎么通天的人物,都讨不到好果子。

    所以李水婕才会把这一场婚礼定在这里,至少在安全的方面上,有着一层格外牢靠的保证,谁要是敢把矛头放到这一场婚礼,不仅仅要过了李郭两家这一关,更需要顾及这丽景酒店背后的大老板是何许人也。

    虽然排号都已经排到了两年以后,但是因为李郭两家那沉甸甸的面子,所以丽景酒店这边特意开了权限,让这一场三年前就该进行的婚宴没有再等上两年,如果要真是那样,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当然这个世界,还有着连笑话都不如的事情。

    丽景酒店二十九楼,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匆忙的布置这一场婚礼,一个美的不像话女人出现了现场,一张绝伦的容颜,但不知为何,却勾不起一个雄性最原始的欲望,也许是因为她眼中的冷漠,又或者身上洋溢着让人心生畏惧的气场,更何况那么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来头,这偌大的京城,一线的纨绔也不敢对这个女人抱有其他的想法。

    在现场忙上忙下的年轻人见到来人,立马从梯子上下来,摸了一把他那油油的背头,踉踉跄跄的走上前去,从那一张冷冰冰的脸挤出一张笑脸,亲切的喊道:“姐,这边有我看着,不用你亲自过来,我知道你手头上的事比我多。”

    李水婕瞧着自己这个看起来有几分轻浮的弟弟,那冷冰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柔软,她默默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一场婚礼才是头等大事,老太爷发话了,所有事情等到婚礼之后再处理。”

    李德听着,放到嘴边一根烟,一脸感叹的说道:“要是我以后结婚也能够有这么一个排场就好了。”在那一张格外有英气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羡慕。

    而李水婕则冷冷瞥了一眼李浮生说道:“以后你要是能够找到这么一个敢逃婚的女人,可能也会搞到这个地步。”

    本来还一脸羡慕的李德在听到这么一句后,立马一眼焉了的表情,立马摇了摇头说道:“这还是算了,这未婚妻一跑就是三年,放在谁身上能够受得了。”

    李水婕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量着这巨大的会场,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装饰的进度并不让她多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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