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真的有必要说到这个程度?”郭红牛强忍着直接挂掉电话的冲动,用听起来格外煎熬的声音说着,他知道如果这一通电话他直接挂掉了,往后或许就没有拨通的机会了。

    “有必要?我认为很有必要,当年郭家把我当成皮球一般踢开,现在需要我的能量了,一通电话,我算什么?传出去我都觉得丢人。”对面的老人说着,声音虽然算不上愤怒,但绝对可以用冰冷来形容。

    郭红牛表情格外难堪,因为他现在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却怎么都没有说出话来,最终用格外苦涩的声音说道:“所以说,这事儿,你帮还是不帮。”

    “尽力,但不要在我这里抱有太大期望,你知道的,咱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上,现在上面最忌讳的,也是这个。”老人在听到郭红牛这复杂无比的声音后,并没有再把话直接说死,而是放下什么,然后微声说道。

    “长生,有你这么一句,我便放心了,现在郭家都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熬过了五代人,人心散了,我扶不起来,麒麟也好,奇虎也好,都扶不起来,我忙前忙后,还不是为了这么一个家,我多想喘一口气,但现在能吗?连一口气都喘不了,你当年离开郭家,是对的。”郭红牛分外无力的说着,他似乎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郭家,他从未想过,就这么一个郭字,竟压的他一辈子都喘不过一口气。

    电话对面的郭长生听着,似乎有那么一丝对于郭红牛的同情,但是这一丝同情还抵不过当年的怨气,他低声说道:“这些话,你就没有必要跟我说了,一切都是过去的事,谁都无能为力,你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郭红牛停止了感慨,然后说道:“能不能借你的关系查一下,上面是不是要动郭家?”

    电话另外一边,一个白眉老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郭家得罪了什么人?”

    郭红牛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但还是不慌不忙的把这些天前前后后说给了郭长生,而对面的郭长生,只是听着,甚至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最后郭红牛说完,郭长生才说道:“我会打听打听,但如果上面真有人打算整郭家,那么你也不要对我报以太大的希望,能够有这么大手笔的,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那么劳你费心了。”郭红牛知道电话对面郭长生的性格,只要其答应下来,便绝对不会敷衍,对于郭长生的办事能力,他还是很放心,但在某种意义上,郭红牛还是祈祷着这事儿不要因为郭长生那个系统之中的人所起,那是现在的郭家碰不得的东西。

    “就这样。”郭长生说着,准备结束这一通多年未曾有的通话。

    “对了,三天之后婚礼,我希望你能够出席。”郭红牛在郭长生挂断之际,说着。

    “视情况而定。”郭长生吐出这么几个字,便毫无拖泥带水的放下。

    在这么一通电话结束之际,两边的老人,都同时深深吐出一口气,或许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一通电话,对于他们来说,究竟有着什么意义。

    电话的另外一边,退休高干的疗养院之中凉亭下的郭长生表情久久不能平静,那一张格外苍老的脸,看似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并没有任何波纹的池塘,但是眼神之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一通电话,他等了很多很多年,后来他不等了,反而打来,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这便是世家,从来不会让某个个人讨到什么便宜,只会让其伤痕累累。

    这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慢慢从长椅站起,身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立马小心翼翼的上来搀扶。

    “夏秘书,我还没有老到这个程度。”郭长生摆了摆手,虽然看起来步子有些颤颤巍巍,但还是坚持不用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去搀扶,就这样漫步在这一条鹅暖石小路上。

    这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跟郭长生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随时准备着应对各种情况,他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老人有着何等的地位,有任何闪失他的仕途都不保。

    对于这个男人的小动作,郭长生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破,反而默默走着,说道:“知不知道刚刚那一通电话是谁打给了我?”

    夏秘书摇了摇头,看起来并不是在装傻,但就郭长生的表情看来,这一通电话看起来不简单。

    “郭家郭红牛。”郭长生说着,停住了叫,表情有些萧索的说道。

    夏秘书愣了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本打算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却并没有开口,也许是经过了一番考量,他还是认为这些话还是不说出口的好。

    的确,郭长生也并不希望在夏秘书口中听到什么,他只是一个人面露沉思的站着,想了许久许久,或许是想开了什么,这是他大半辈子的执着,最终让他妥协的并不是低下头郭红牛,也不是这么一个病怏怏的郭家,而是这比什么都还要无情的时间。

    “打点一下,我想要知道上面究竟有没有人在动郭家,查到什么,第一告诉我,不要多做任何事情。”许久之后,郭长生才开口说着,虽然他从心底不想掺和这么一个局,但是这身上的枷锁,奈何他摆脱了三十年四十年,都仍然深深烙在哪里,原因很见到,他叫郭长生,姓郭,生于那么一个郭家。

    夏秘书听着,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便轻轻避开两步,开始摸出手机开始打起电话,而郭长生,就这样一脸苦涩的站着,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眼前这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脑中满是那风尘之事。

    所以,他是一个俗人,因为生在了这么一个俗人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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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离开书房的郭奇虎,快步走下楼,一头扎进监控室,屋中几个正在闲聊的保镖为之一愣,不过在看到郭奇虎那一张阴沉到不能再阴沉的脸后,一个个表情也凝重起来。

    “给我调一下刚刚在郭银铃房间之中的录像。”郭奇虎说着。

    在郭奇虎开口之际,这负责监控画面的男人就已经动起了手,在郭奇虎说完之际,监控屏幕也调成了郭银铃房间的影像。

    “调到我刚刚离开的时候。”郭奇虎看着画面,说着。

    画面飞快倒放着。

    “停。”一直紧紧盯着监控画面的郭奇虎说着,他声音刚落,屏幕的影像也就此停住。

    此刻所定格的,正好是郭银铃跟阿滨两人在交谈着,郭奇虎就这样微眯着眼睛,看着监控屏幕上所有人的表情,特别是郭银铃。

    “快进。”郭奇虎再次说道。

    负责人照做,郭奇虎就这样微眯着眼睛看着沐长青一行人离开,最终开口说道:“把沐长青的车牌号发给我。”说完,如同他匆匆而来一般,郭奇虎直接甩门离开。

    而这个负责人只是一脸凝重的坐在原位,倒是一旁一个汉子低声喃喃道:“这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这负责人摇了摇头,调到停车场的录像,找到宾利慕尚跟宝马X6的车牌后,默默记下,然后编辑成一条短信发给了郭奇虎的号码,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肯定不是小事,不过跟咱没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们连想都不能想的事。”

    此刻,快步离开监控室的郭奇虎,通过刚刚的监控,他便可以确认,刚刚那一场交谈完全不像是一场老友重逢,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直接上楼威胁郭银铃说出一切,因为他知道以那个女人的脾气,恐怕就算是他用尽丧尽天良的招数,都没有什么效果。

    这时手机传来了短信声,他开了一眼刚刚负责人所发过来的短信,正好已经出了郭家别墅的大门,然后停住脚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打了通讯录之中的一个号码。

    电话响着,郭奇虎站在原地手指敲打门槛,终于接通,他直接说道:“给我查两个车牌,我要知道这两辆车的位置,不惜任何手段,顺着善水丽园开始查。”

    “我说老大,这又是吹了什么风。”对面传来一个听起来很惶恐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看起来被郭奇虎这突然一席话惊的不轻。

    “那个你觊觎了很久的位置,我会让你得到,用最快的时间,给我找到这里两辆车,还有车中的人,一个人都不要给我落下。”郭奇虎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对面的中年男人好似在听着梦话,他咬了咬牙说道:“我这就查,你把车牌发给我。”

    “查到了第一时间联系我,不需要忌讳什么,这事儿我在背后给你撑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郭奇虎很干脆的说着,他现在只想要不计任何代价找到那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好嘞,你等消息吧。”中年男人很直接的答应下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这便是这个江湖的法则,利益在是任何地方头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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