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城刮出去的风,传到京城虽然已经微乎其微,但也泛起了波澜。

    曹家那在京城郊区的院子,那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死字,然后表情复杂的坐下。

    在曹凤年身旁,站着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却是曹家天字号打手的男人,徐常胜,一个京城知名的大武痴,一个差一步就能够迈到三大武师境界的存在,当然这一步,可能一生徐常胜都迈不过去。

    这个时候书房的房门再次打开,走进的是一个留着斜刘海的女子,左眼被长长的刘海挡住,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又或者更大,身材属于那种娇小的类型,身穿着红色的格子衫,给人一种特别少女人的感觉,但是那露出的右眼之中好似深藏着千万个故事,整个人给人感觉便是不突出,又好似有几分锐利,所以特别的矛盾。

    “木子,确定了?”曹凤年对这个女人说道。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马温柔,是真的死了,自杀。”

    曹凤年那如同枯木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然后一字一字说道:“她还是走了一步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棋。”

    “不仅仅是这样,曹魁那边传来消息,帝九公馆乱了,彻底的乱了,而且赵貔貅那边动作又很大,没有了马温柔,根本镇不住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女人缓缓说着这个坏消息之中的坏消息。

    曹凤年几乎是气到浑身颤抖,帝九公馆是一块肥肉,这还没有完全下口,就变成了烫手的鸭子,这巨大的反差让曹凤年很是无法接受,而马温柔则是跳出了这牢笼,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之中的烂摊子,让他所酝酿的整个计划都随之破产。

    只能说被马温柔彻彻底底的耍了一道,可能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一切,所以用自己的命,给予曹凤年最沉重的一击。

    “赵貔貅那小子看来是打算也吃掉帝九公馆。”曹凤年一脸怅然的说着,他本来想要借助赵貔貅的手打压马温柔,让马温柔再次归一曹家,但万万没有想到马温柔在这个时候使出了一出连环回马枪,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常胜,你跟木子去一趟西城,然后跟曹真龙曹魁跟十三会和,帝九公馆我投资进去了太多东西,现在马温柔死了,帝九公馆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送给赵貔貅,既然没有了马温柔,就给我拉出来第二个马温柔。”曹凤年终于说道,虽然西城是一滩浑水,外加那不知道在何处的三字剑,但他是实在不想丢掉这么一张牌。

    马温柔的死是曹家的一大损失,如果连帝九公馆都丢掉了,这对于曹家来说可是重创,煮熟的鸭子可以飞一只,但不可以飞第二只。

    这个女人微微点了点头。

    “帝九公馆,要姓曹,而不是姓魏,还有不管如何,就不要牵扯进三字剑的恩怨。”曹凤年叮嘱着。

    女人再次点了点头,表情从一开始就那般木然,现在也是如此。

    “你去吧。”曹凤年摆了摆手,然后给予徐常胜一个眼神,

    徐常胜会意的离开,只不过等女人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曹凤年清了清嗓子说道:“木子,你可不要成为了第二个马温柔。”

    女人停住了脚,或许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但是因为背对着曹凤年,所以曹凤年看不到她的脸,她只是默默说道:“就算是我想要成为第二个马温柔,我也没有马温柔的本事。”

    “我相信你能够驾驭的了帝九公馆,我会让你坐上马温柔的位置。”曹凤年说着,话中的意思已经再不过明显了。

    “曹老爷子,你高看我了。”女人说着,声音是那么的平静。

    曹凤年却微微摇了摇头,才一脸和善的说道:“你去吧,常胜会护你周全。”

    女人便这般离开的书房,身后的徐常胜默默跟了上去。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曹凤年孤身一人在书房握起笔,在一张新宣纸上写上了三个字,不是他平常所写的草书,而是端端正正的正楷。

    马温柔。

    “你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你还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骆擎苍不成?骆擎苍师承陈天师,母亲是段家下一任准家主,父亲是清城商会的二当家,说他是真正的大纨绔也不足为过,你又算什么?”

    说着,曹凤年一脸的唾弃。

    这波澜所泛起的另外一处。

    一张到了下半场的酒桌,严格意义上这酒桌只有两个人,因为剩下的人只不过是陪衬,连绿叶都算不上,跟这偌大的房间的装饰物没有什么不同。

    坐在这一桌中央的是骆擎苍,然后身旁跟他对饮的是一个长相看起来很是俊朗,年龄大约有三十来岁的男人,只不过因为严重的谢顶,让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一下子没了一大半,好似老天是公平的,给了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外表,却偏偏要掉头发。

    这个聪明绝顶的男人叫王仙人,京城天字号的凤凰男,所谓的天字号凤凰男便是没有任何背景却能够跟骆擎苍对视的存在。

    “老骆,记你一个人情,这个郭家一直让很头疼,咬着项目不放手,现在郭红牛死了,郭家乱成了一锅粥,也没有人站出来跟我作对。”王仙人喝的满脸通红的说着,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骆擎苍却是看起来并没有到量的意思,很是清醒的说道:“人情就算了,在龙江项目做成后能够请我好好喝一场酒就够了。”

    “何止一场,我请你喝一百场。”王仙人身体动作很是浮夸的说道。

    “仙人,喝多了你。”骆擎苍点燃一根烟轻笑着。

    “老子没醉,还能再喝。”虽然这厮嘴上这般威武的说着,却是刚说完就一头栽倒在了桌上,然后呼呼大睡。

    骆擎苍仍然笑着,起身对桌上的剩下几人说道:“安全送他回去。”

    说完便直接离开,剩下的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只能跟着赔笑。

    离开这酒楼,骆擎苍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说道:“这王仙人就开始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了,再给他几年,就敢给我拍桌子了。”

    身后的王楚河则说道:“这家伙一向是这个德性,想要从啃他一块骨头,难事。”

    骆擎苍则冷笑的进入车子说道:“虽然他拉了几个所谓的富人混的风生水起,但他再往后走走,也算是到头了,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人狂自有天收。”

    王楚河发动车子,听到骆擎苍这最后一句,一脸的纠结,因为他觉得这一句话还是送给骆擎苍更合适,当然他哪里敢这么说。

    骆擎苍走后的酒桌,那个刚刚还在醉成死狗的男人慢慢爬起来,然后喝了一口凉水,吐出一口口水说道:“这骆擎苍是打算拉我下水。”

    此刻这个男人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恍惚,反而格外的清醒。

    这一桌的中年男人连忙附和着点头,所看向王仙人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看的出来,这些敬畏并不是伪装,而是真正来自于骨子里,好似所看着上帝一般,但如果真有一个人能够把你的资产翻上了几倍,你也会把这个人当成上帝来对待。

    此刻那一辆黑色的大众辉腾已经开出了酒楼,骆擎苍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听说马温柔死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事情的起因好似是因为一个视频,都说是羞愤自杀。”王楚河点了点头说道。

    “她可不是做出这种事人,这里面,可藏着玄机,而且这一头竹叶青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三字剑,她可跟我那个师弟有几分交集,特别是他手下那个独眼混子,不过就让她搅合搅合,搞乱也不是坏事,至少我们还能够浑水摸鱼一把。”骆擎苍冷笑着。

    “用自己的命走一步棋,也真亏这个女人能够做的出来。”王楚河说着。

    “要是把她随便放在京城的一个世家出生,恐怕那个世家做梦都会笑醒,奈何这么一个女人生在一个最肮脏的地儿,这视野跟手段,随便在京城拉出来一个像样的人物都只能干看,可惜了。”骆擎苍说着,也不知道是真正的惋惜,还是只是一种调侃而已。

    王楚河听着,表情似乎也有几分触景生情,嘟囔道:“赵貔貅那边是不是要打破一点常理,我怕继续按照这个剧本走下去,会真走进这个竹叶青的一盘棋。”

    “就走进她的一盘棋又如何?我倒是想要看看她下着一盘什么样的棋。”骆擎苍有恃无恐的笑着。

    王楚河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他大体是知道为什么骆擎苍会这么的自信,因为对于一个下棋人来说,才不会在乎损失一个小小的卒子,尽管那个卒子可能会起重要的作用,但卒子终究之中一个卒子。

    那过了河,可就不能回头了。

    “等我那个师弟赶到了西城,一切就有意思起来了。”骆擎苍阴森森的笑着,充满野心的看着这京城完美的夜景,尽管他已经站在了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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