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果毅公府宅子,翌日清晨

    贞璎昨晚回来,舒氏已经睡下,可能黑狗有按她说的做,所以舒氏才会放心入眠,她也没有声张直接换了衣服倒头就睡,睡到隔天天亮。日上三竿自然醒,起来的贞璎睡眼惺忪着,习惯性地在身上摸索着,而手像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胡乱中贞璎清醒过来,大为震惊,“银锁呢?我的银锁呢?”贞璎此时的紧张不亚于昨晚看见胖子黑狗被架在别人剑下的情景,紧张之余瞬间回想起昨晚在京一楼的画面,一段一段地闪过,“我明明出朝芳苑时还在的呀?难道是昨晚掉在京一楼了?”在不是特别确定的情况下赶忙起身,胡乱收拾了一通之后,开了房门又想往外跑去。

    此时经过的舒氏看见她,免不了一阵惊讶,“小六?”贞璎被叫住,停下来看向她这边,“你不是在朋友家借宿吗?”

    “娘?哦,我昨晚觉得还是不好去打扰人家就回来了,我不说了,我有事必须出去一会儿,您不用理我啊。”都还没等舒氏回话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哎,不吃点东西啊?”拦都拦不住。

    贞璎跑去京一楼,想去昨晚的房间但却被拦了下来,那个房间似乎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人进去的高级房间,怎么劝都不让进,贞璎也没那么多银子能包下来,只能认栽,经过朝芳苑,看了下现场一堆人在收拾的惨淡状况,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过还是害怕有人认出她来,也没敢在这边多停留,遮了遮脸走开了。

    自己走在街道上,心不在焉,“银锁可是娘从小就给我带的平安锁,这要是不见了,我,我怎么向娘交代啊?哎呀要死啦!!”最后这句怒吼实在是大声,引得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向她,她一脸尴尬,也是掩了掩脸不好意思走开,“真的是倒霉,昨晚又差点被人杀了......”停下脚步,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对啊,昨晚那个跟我交手的蒙面人到底是谁啊?几乎对我是招招致命,根本就是想杀了我,我没印象去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不行,我得去找黑狗他们!”

    紫禁城,御书房

    紫禁华贵,却不可高攀,皇帝所居之所,虽富丽堂皇,但过于肃穆庄重,天下人所景仰的皇权凝聚在此,无形又有形;自华夏世代以来,改朝换代已十分平常,天下之态必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紫禁城,满人天下。

    “皇上,经过我们的审问,有些许眉目了,这只是一小部分我们抓的人所知道的鳌拜余党名单,他们有些是官员有些是江湖人士,甚至是掌握我们大清诸多命脉的各路皇商,属下看了看,就这么些许就已经足以动摇国家根本,那染月手上的不就更难解决了吗?”凌缚飞脸上露出担忧,凌缚飞可谓是康熙帝心腹,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长得虽不如康熙那样慑人身心般的英俊,但也脱俗非凡,足有英气。

    康熙褪下一身便衣,此时他黄袍加身,以天子的姿态站在象征皇权的玉玺前,手指互相磨搓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若说昨日白衣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今日御书房中的真龙天子,一朝皇帝,便是尔等皆俗子,朕乃爽气欲横秋的霸气。

    “鳌中堂的手一向伸得很长,如今他也无法再作威作福,他底下这些人也会自行瓦解自我,朕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要么收归,要么下狱。”

    “皇上,那染月,属下会派人尽快抓捕,定会早日助皇上铲除鳌拜一派势力。”

    但康熙脸上并无欢喜神情,“朕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还隐隐觉得,鳌拜只是他们的幌子,他们手里这些关于自己与鳌拜有来往的资料,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额,皇上,哪儿怪了?”

    康熙摇摇头,“说不出来,算了,缚飞,你先把这些处理了,朕自己想想。”

    “是,那属下告退。”

    “嗯。”原本康熙已经自己转头要进去了,可凌缚飞又突然掉头回来。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你说查不查那个舒六都无所谓,但属下还是出于担心,查探了一番,用不用属下告诉你啊?”

    康熙回头,“舒六?”虽然眼里看的是凌缚飞,但心里却想着的是与贞璎昨晚的画面,包括朝芳苑那一抱,想出了神,待到回过神时,他自己既被冒到他前面的凌缚飞吓到,更是被自己吓到,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哎呀你干什么?”

    “皇上,你发愣不回属下话,属下就想靠近点看你怎么回事?”

    “行啦,你回去吧,朕想休息了。”康熙不耐烦地想“轰”凌缚飞出去了。

    “那,舒六的事......”

    “不用了,下去吧 。”

    “是。”然后凌缚飞一头雾水就出去了,还给带上了门。

    康熙却显得不自在了,“朕怎么会想昨晚那个画面呢?舒六顶多就是个江湖混混,咦,难不成朕还有连朕都不知道的怪癖?”康熙的身体抖了抖,还扯了扯嘴角,“不会的。”平静下来,康熙掏出昨晚捡到的贞璎的银锁,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爽朗大方,不拘泥于皇权之下,呵,舒六,倒是让朕刮目相看,还胆敢骂朕?”康熙自己笑了起来。

    “大胆!”一声中气不足的声音在康熙耳边像打雷似的响起,康熙又是被吓,银锁也掉了。

    “苏博简你干嘛?你想吓死朕吗?”赶忙捡起那个银锁。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奴才听见有人胆敢骂皇上,一时激动,叫出声来了。”苏博简,内务总管太监,康熙生活起居的承包人。

    “你,知不知道朕很忧心鳌拜的事天天睡不安稳经不得吓?”

    “是是是,皇上,奴才知错,只是这辱骂圣上的人可谓是胆大包天啊,皇上,若知是谁,诛九族都不为过啊。”

    康熙拿起银锁,不禁说道,“他说朕少年天子,治理朝政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啊?皇上,那您可要派凌大人把他抓来定罪啊,这,这也太大胆了,这要是让太皇太后听到......”苏博简的瞎操心康熙也根本没在在意,截了他的话。

    “朕不觉得他说得没道理,虽然刚开始朕很生气,可朝中又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对朕不是阿谀奉承?苏博简,你给朕管好你的嘴巴,朕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关于这件事,知道了吗?”

    “额,嗻,皇上,那您......”

    “朕现在饿了,去,去给朕弄点吃的。”

    “啊?这您刚刚才吃......”苏博简纳闷了,这皇帝果然阴晴不定。

    “啊什么啊,快去啊!”

    “嗻,嗻,奴才这就去。”打发走了苏博简,康熙耳根子才算清净,他将银锁收起,顿生另外一种主意。

    “等等,太皇太后?若是皇祖母知道鳌拜这些事,会不会也能拿个主意?”

    慈宁宫

    “皇帝的意思,是你去抓的这群鳌拜余党,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他们和鳌拜基本没什么深度关系?”太皇太后仁德雍容,一生对清皇朝鞠躬尽瘁,功德成绩不亚于打下江山的努尔哈赤祖先,以自己所有的一切辅佐两朝皇帝,让国家升平,百姓安康,虽来自蒙古,但入主中原之后依旧恭谦纯良,康熙小皇帝最亲之人。

    “是的皇祖母,孙儿认为此事不简单。”

    太皇太后轻轻抿了一口茶,荣辱不惊,“那皇帝可曾想过,连鳌拜都会被拿来当挡箭牌的,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康熙顿了一会,“皇祖母,如今朕虽亲政,可诸多事情还是希望皇祖母扶持,当前孙儿就有一疑问,就是这件事。”

    “哀家年迈,已经放下心不想理朝政之事了,以后皆由皇帝自己裁夺,不必再跑到哀家这来了,这件事,皇祖母只能提醒皇帝一句,既已亲政,就该知道你底下的位置不好坐。”

    康熙听完若有所思,“孙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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