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带着我俩来到院子右边的二楼,在靠院墙的房间停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我俩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宿舍了,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进去。一进门我就看见两扇大窗子,窗子边放着两张书桌,左右两侧贴墙放着两张单人床和衣柜,一切布置都是对称的,小元宝已经高兴的往右边床上跑去。

    不过床上并没有被褥,只是各放着一张棕皮垫子。

    “钥匙在门上,一共两把,走吧带你们院子里转转。”小张在门口漠视着,淡淡的说着。

    “张哥,被褥要自己卖吗?”我问着,把自己的背包放着床上,走到门边来。

    小元宝也听到小张说的话,同样也来到门边。小张看年纪比我大,也不好意思像岁老一样喊他小张。

    他话不多,也没有打算自我介绍一下的样子。这会他已经迈动脚步,嘴里说着:“跟着来就知道了。”我俩跟着他开始在院子里走,实际也就走了一圈。

    院子的右面一楼与岁老在的那排一楼夹角是厨房和食堂,也就是整个院子的右上角一楼。

    其余的右面上下楼全是休息睡觉的宿舍。岁老在的二楼分别是车队档案室、岁老办公室、会客厅、车队办公室,一楼分别是车辆调度室、任务分配室、会议厅、仓库和一间不大紧邻食堂的浴室。

    院子左边是维修车间、中间是车辆停车场。张哥每走到一处就说一下相关名字,没多久就走完了院子,然后告诉我们说等下午岁总回来就帮我们说一下被褥的事情,不过其他日用品要自己去购买了,然后他就回到院子门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和小元宝心里高兴,回到宿舍仔细合计了一下要购买的东西,然后锁上门就打算出去买日用品了。

    出了车队院子,走在门口坑洼不平的路上,我心里想着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呆在这了。

    市场我们还不知道在哪,在大路边找人问了问,东绕西绕的在一条商铺很多的街上找到了。

    我们买了新毛巾,洗脸盆、洗脚盆、洗衣服的桶,晾衣架,肥皂等等日用品。

    还打电话给奶奶报平安,等到回去时已经黄昏了。跟着记忆中的来路,回到车队已经快天黑了。

    在我俩拎着大包小包进大门后,有一个面容有些消瘦,带着眼镜,身穿西服的年轻人正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我俩就开口说:“两位是今天才来的员工吧?”我俩见这个陌生人说话,心想可能是车队里还没见过的同事,小元宝率先开口说:“是的,我叫曹元宝、他叫风林。”那男子推了一下眼镜说:“哦,原来是小曹和小风,我叫岁征程,叫我岁总就行。刚刚父亲已经告诉我你们的情况。赶紧去放好东西,食堂开始吃饭了。”我听到他说的话,原来他是岁老的儿子,嘴里礼貌的说道:“谢谢你。”他此时已经转身走向食堂,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句:“不用谢,被褥吃完饭来仓库找我拿吧。”和小元宝进宿舍放好东西,然后一溜烟的跑向食堂。

    食堂不大,放着三张四方桌。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了,不过没有看到岁老和张哥。

    我俩来到打饭处,盛饭的阿姨见到我俩就问:“你们的碗呢?”我和小元宝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要自己带碗。

    可能阿姨也看出来我俩是新来的,就从身后拿了个大碗又说:“今天就先用这的吧,明天要带自己的来哦。”小元宝点着头说着:“嗯,谢谢阿姨。”我也跟着如此说。

    我们都是用一个碗把饭菜打在一起,来到一张空桌边坐着,看着鲜美的饭菜就吃了起来,吃完后学着其他人在一边的洗碗处洗碗,然后还给了阿姨,并再次说了谢谢。

    吃完晚饭来到仓库,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岁总的声音:“稍等一下。”不一会他拎着两床被褥等床上用品开门出来,看到我俩递了过来,我和小元宝连忙道谢,他点点头回着:“两位好好工作就行,自己去忙吧。”这会他边说着,边锁上了仓库的铁门。

    回到宿舍,我俩开始打扫卫生。一直忙了个把小时,虽然累但是都很开心。

    打扫完后我和小元宝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这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我俩一骨碌爬起来,出门在走廊上向外看,只见两辆汽车从外面陆续进来。

    这时最后一辆车上的人跳下车来,对着宿舍楼这边喊:“老刘,出来看看我这车。”这时只见楼下走出一个人,嘴里问着:“老马,你车坏了?”老马没好气的说:“没坏叫你作甚。”老刘走向老马,两人在说着什么,不过没有刚才声音大了。

    小元宝和我对视一眼,两人会意的向楼下走,带着好奇的心情来到汽车边。

    大院内此时已经停了六辆汽车,我们并不认识这些汽车的牌子与型号。

    车上下来的人看到我俩就问着:“你俩是哪个?”小元宝赶紧自我介绍:“我叫曹元宝,今天才来的。”他笑嘻嘻的说着,我接过话头也说:“我叫风林,也是今天才来的。”那人嘀咕着:“岁老招人了啦?”然后对我俩笑了笑说:“哦,我叫徐清,叫我老徐就行。”

    “老徐好。”我不知道说些啥,就喊了声。老徐嘿嘿笑了声,撇开我们往宿舍去了。

    我俩又来到第二辆车边,那个叫老马的不见了,可能也是往宿舍去了。

    只看到老刘正探着头往车头里瞅着,他听到有人来也不回头,开口说着:“老马,你咋开的车,油门线你都能踩断?”小元宝不好意思的说:“老马没在这了。”老刘这才转头,四下里看了看嘴里骂道:“妈的,跑的真快。”回头看了我俩一下说:“你俩就是新来的?”我正打算再一次自我介绍,只见老刘一摆手说:“先别废话,帮我把这车推到维修位去。”小元宝瞪大眼睛说:“我俩能推动这个车?”老刘听到小元宝的话也不知是啥表情,只是说:“让你推,你就推。”说着把车头的盖子关上,来到车门前拉开爬了上去,也不关门。

    听到这话我俩转到车后,然后老刘在车上大声说:“推”。我俩一人一边,两只手按在后面车厢上,感觉到冰凉的钢板,一使劲。

    车竟然缓缓的动了起来,车上的老刘接着说:“别停,继续推着走。”虽然推动了车,但是我俩也是费了吃奶的力气。

    这时一双大手出现在我的左边,老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刘你这家伙让俩孩子推车啊。”就在这时,车突然一紧,推不动了。

    听见老刘说着:“停,到位了。”然后走下车,我们也走到车头位置。

    维修间的灯光被打开,四周亮堂起来。老刘看到老马、我和小元宝走了过来说着:“还不是你走不见了!”一边说着掀开车头的盖子。

    老马上前一起瞅着车头里面,嘴里辩解着:“人有三急嘛。”又回头对我俩说着:“谢谢你俩了,你俩是新来的小风和小曹吧。”小元宝和我点点头,我接话说:“不用谢,应该做的。”小元宝好奇的也凑到车头那往里瞧,开口问着:“老刘,油门线是啥?”老刘听到小元宝的话,不高兴说着:“老刘是你叫的?叫刘师傅。”小元宝一阵尴尬,笑了笑改口说:“刘师傅。”老马在一旁一拍老刘的肩膀,阴阳怪气的说:“刘大师傅,什么是油门线呀?”我看出老刘是在开玩笑,也上前往车头里面看。

    刘师傅白了老马一眼,脸上笑嘻嘻的对着小元宝说:“油门线就是发动机上的进气活门拉线,连接着油门踏板。”还不等小元宝再问其他的,刘师傅挥挥手:“要学修车先拜师。”。

    转头看着我俩接着说:“也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我俩悻悻的离开维修间,可以看出小元宝对修车挺感兴趣的。

    回到宿舍用早些时候从食堂打来的开水洗簌后各自上床睡觉,不过新入职的兴奋还是让我难以入睡,也不知道小元宝是不是也一样。

    胡思乱想的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渐渐睡去。第二天早晨的太阳从窗棂照进来,我揉着眼睛起床了。

    等我和小元宝收拾完走出门,只见岁总已经站在斜对面一楼会议厅门前对着我俩招手,我俩自觉的走了过去。

    来到门前,岁总对我俩说:“来了,你俩应该买个闹钟,要定时定点的起床上班,快进去吧。”进到会议厅,里面的布置让我俩非常熟悉,因为就和学校的教室一样,也有一块黑板,一张讲桌,下面也是一片课桌。

    这一切让我俩都感觉非常熟悉,但我心里却又感觉到有一丝的遥远。细看之下发现与学校教室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它并没有很多座位,只是面对讲台横着放了三排。

    这会讲台桌子上放着两个本子和一些笔,我们经过的时候岁总递了过来,一人一本。

    然后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时我发现到场的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人,反正没看到岁老的身影。

    讲台上的岁总咳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下来,往讲台上看去,岁总微笑着开口道:“大家好,我叫岁征程,天顺运输队的总经理,今天叫大家与会呢,主要是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和相关调整,再此之前,我们先认识一下昨天刚到车队的两位新人,大家欢迎他们。”说着鼓起掌来,台下的也跟着鼓起掌,不过有些人有明显的敷衍成分,岁总也不在意,掌声毕,接着说:“我知道咱们都有不爱自我介绍,以往工作好几年的同事都不知他学名叫什么,但是为了团队相互认识和配合,所以趁着这次新同事的加入,请大家按座位顺序自我介绍一下。”接着从靠门边位置开始,那人我认识,是张哥。

    只见他站起来,说了两个字:“张业。”然后就坐了回去。接着是在人市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王,他也是简单的介绍说:“王任志,粤州本地人。”老马不好意思的站起来说:“马二狗,蜀川人。”昨晚打过招呼的老徐:“徐清,湘南人。”老刘不急不缓的起身说着:“刘大同,德州人。”

    “李少华,湘南人。”

    “陈在友,临西人。”轮到小元宝时,他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说:“曹元宝黔州人。”接着到我:“风林,黔州人。”自我介绍过后就开始了工作相关的会议,我和小元宝仔细的做着笔记,也是从此次会议里,详细的了解了天顺运输队是干什么的。

    天顺运输队就像名字说的那样是搞运输的,这次会议把大家的详细职位都明确了下来,想来以前是没有明确过的。

    职位级别是这样的,岁征程担任总经理---王任志车队长---刘大同副队长兼机修长---马二狗、徐清、李少华、陈在友车队司机,张业保安,风林、曹元宝待定。

    从这次会议中还了解到,天顺运输队并非只有在座的几个人,外面还有其他的散人。

    根据会上的信息我分析,由车队提供车辆,并维护和执行重要任务的是车队内的这几人,也是车队目前自己的人。

    但一般接到零散或者一时做不了的运输任务也会分发给外面的散人,散人有自己的车辆,自己维护,但是与车队保持有关系,在他们自己没活的时候还是要靠车队分任务赚钱。

    会议中岁总提议往正规化发展,并指出要大力发展内部车队,减少散人数量,吸收散人进入车队,革新车队经营策略。

    以往散人接到任务获得运输信息,完成运输任务后给车队一些分成作为信息回报和双方关系的肯定。

    这次会议后改为车队提供车辆或保障,给司机稳定的工资和奖励...等等新措施,大家在个个环节上展开详细讨论,岁总表示从这次会议后,将大力施行等等。

    我和小元宝边听边做笔记,记录得并不详细,也没有逻辑,要会后仔细整理。

    在场的也只有我俩做着笔记,其他人只是听着,甚至有人一直在唱反调,觉得现在大力改革会损失很多散人,对车队盈利不好。

    会议结束后岁总要我单独留下谈谈,看得出他对刚刚的会议中大家的表现并不满意。

    其他人都出了会议厅,关上门后他来到第一排的地方,背对着讲台与我面对面的坐着。

    这会我稍感紧张,不知道岁总找我谈什么。他把眼镜拿了下来,用手揉着睛明穴,然后开口说着:“风林,你觉得刚才我说的那些对吗?”我看着他,他年纪不过三十岁模样,消瘦的身形刚才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讲着,他的问话我不知如何回答,怯生生的说着:“我....我不知道。”他带回眼镜,看了我一会,拿过我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翻看,一边看一边说着:“你在车队里的时候就当我的助手吧,行不行?”然后抬头看着我,顺手合上了笔记本。

    我低着头回答:“好。”他站起身来,又说着:“去吧,把小曹喊进来。”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的字要好好练练了。”我也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辩解着:“我练过,不过老是练不好。”他也不答话,笑着一挥手。

    出门后看到小元宝就在不远处,看到我出来凑到近前问东问西,我赶紧说着:“先别聊了,岁总说喊你进去。”他一听,激动的走进会议厅,然后关上了门。

    我踱着步回到宿舍,回想起刚刚岁总说的话,心里不禁纳闷,什么叫我在车队的时候?

    没多久小元宝回来了,他高兴得很,一进门就大声说:“小林子你知道岁总安排我什么工作不?”我看着他卖弄的问话,顺着他说:“不知道,安排什么了?”他激动的说:“按排我跟老刘学修车,哈哈。”能学一门手艺是好事,我也为他高兴,他说下午就要去老刘那报道了,不知道有啥讲究没。

    还在上学时就听说在外面学手艺是要拜师的,跟着学手艺的不叫老师,叫师傅。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就跟他说:“你要不出去买点酒,空手拜师肯定是不行的。”他也觉得我说的对,转头又问我:“那岁总安排你干啥了?”我老实的跟他说了,他揶揄我说:“跟着岁总,以后就是领导身边的人了呢。”我也不气,催促他赶紧出去买酒,顺便买个闹钟。

    临近吃午饭时小元宝才买东西回来,我当时还趴在桌子上整理着会议笔记,心里想着,既然做岁总的助手就不要马虎。

    小元宝回到宿舍就拉着我去食堂吃饭,用的是他一道买回来的大瓷碗。

    第二次来到食堂,大家都熟络了些,见面也都点头打招呼着。吃完中午饭,回到宿舍午休。

    小元宝拎着买来的两瓶酒找老刘拜师去了,我则留在宿舍整理笔记,完成后就拿着它往二楼的办公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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