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唯有人心最难理解,文沅不会明白我心里的挣扎。我也从未跟他提过,关于这个人的事。

    “哥,早点睡。”

    “文樱,最近凌沈集团不太平,如果可以,你少跟沈轶南接触,反正你们都要离婚了。还有就是,我认为你先回来南城会更好。”

    文沅极少跟我说这样的话,可见沈轶南和凌家杠上影响颇大,文沅担心我受沈轶南的牵连有危险。

    “哥,我暂时还安全,这两天我也在留意,要是搞不定我会回去。”

    “嗯。你自己看着办,品源比起你的命来,不算什么。”

    我说知道了,之后挂电话。

    这一晚我睡得极其不安稳,总是梦见很多从前的事,从前的人。睡得不好的结果是,第二天迟到了。

    我去到品源都快中午了,叶轩告诉我沈君全九点就来了,一直等我。

    等了这么久竟然不给我电话,也没有离开,那么沈君全找我必定没有好事。

    因为沈君全的身份特殊,叶轩是把他请进我的办公室等的。我一进去,就见沈君全在摆弄我茶几上的茶盘,看样子他摆弄了有段时间,茶都泡了好几道。

    “您来了。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我在沈君全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左腿搭在右腿上,没有半点紧张。

    “要来点茶吗?”

    我摆手,“我早上不习惯喝茶。您昨天电话里说,有事找我,不知是什么事呢?”

    沈君全饮了茶,将茶杯放下,用些许苍老的嗓音跟我说:“文樱,你肯定知道沈轶南最近在做什么,他竟然不自量力到用凌沈集团来对抗凌家,他真是疯了。文樱,就算没了我这张老脸,我也要求你,求你让阿南他停手吧,这么下去,我们几代人的基业和成果都要被他毁了。他不能这么做。“

    我眉头紧锁起来,所以沈君全现在是在求我?他又凭什么?觉得我们文家有用了,就让沈轶南跟我联姻,觉得我没用了,就想一脚将我踢出沈家,让我跟沈轶南离婚;现在又觉得我能让沈轶南停下来,跟我倚老卖老,我特么欠他的吗?

    “您找错人了。您也看到了,沈轶南要是能听我的,我们也不至于走到离婚的地步。您高估我了。“

    “文樱,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怨我逼你跟阿南离婚,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我求你了,只有你能让他停手。凌家这几代人,都是各行业的精英,阿南拿什么来对付凌家?文樱,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凌家连阿南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你?“

    我看了沈君全一眼,他好像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到底是再也控制不住沈轶南了,对凌沈也是有心而无力了,只能懦弱地跟凌家求和。

    可沈轶南是什么人,他又岂会一直跟凌家伏低作小?凌沈有今天,他功不可没,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再让凌家控制。

    只能说今天的局面,早晚都会出现,只是沈轶南有心筹备,让这局面提前罢了。沈君全如果相信沈轶南,再怎么样也会跟沈轶南一个立场,哪怕不行也会支持沈轶南背水一战。

    可他现在做的是什么事?他在拖沈轶南和凌沈的后腿。他觉得暂时维持双方平衡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然而有一句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万一凌家不想再要平衡,万一凌家眼红凌沈,到那时,凌沈又要如何自处?

    “沈君全,你从前也是商场上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居然变成缩头乌龟,真是彼一时,此一时。你觉得沈轶南做这件事是因为什么?不如你好好去跟他谈,来我面前说这些,没有用。反正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沈家一份子。“

    我挥手送客,回到大班桌后,开始处理文件。

    沈君全很是不甘:“你现在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我告诉你文樱,你根本就不配做沈家一份子。“

    我笑出声:“说的好像我很稀罕似的。沈君全,你觉得凌雪配当你沈家的人是吗?可惜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永远进不了沈家的门。我就喜欢看她,干不掉我又看不惯我。还有你沈君全,别太自以为是,地球又不围绕着你转,你有什么可牛的?”

    “你……”他抖着手指,被我气得脸都快要抽了。

    “别你啊我啊的,当初凌雪一次次陷害我时,你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轮到我睁只眼闭只眼了,这滋味可真好。“

    沈君全激动得咳起来,我打内线让叶轩进来,送客。

    今天我对沈君全说的话,算是句句诛心,他恨我那是肯定的。随便他,我才不在意。不过我觉得好笑的是,沈君全对沈轶南的认知,错的有多离谱?他不会真的认为,沈轶南是胡来吧?

    我摇头把沈君全抛到脑后,专心工作。

    快下班时,我接到凌雪的电话。算算时差,她那边此时是大半夜,这大半夜不睡,她估计也忙得焦头烂额。

    沈轶南的狠在于,他看准了机会出手,通常都是极为致命的一招,要是能让人快速补救,那他就不是沈轶南了。

    我接是接了凌雪的电话,但我没有先作声,而是等着那边凌雪先说话。

    “文樱,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凌雪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疲惫,“这个男人竟然对我这么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的今天都是你自找的,我的明天大概是你再怎么羡慕,也羡慕不来的。怎么,你现在要跟我谈心吗?“

    凌雪忽然笑了,“有意思,真有意思。文樱,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还有多久,你才gameover。沈轶南现在做的,也许有为你出气的成分,但是,他这个人没有心,文樱,我真想看,他拿什么来保护你。”

    “他这个人不是没有心,而是藏得比较深,那个能让他把心拿出来的人,不是你罢了。凌雪,你还有什么招,尽管都使出来。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看中了别的小孩手里的玩具,一定要抢到手里,你觉得你玩得比原来那个小孩好。可沈轶南不是玩具,你即便抢到手又如何,他只会更怀念不把他当玩具的人。”我笑着说这么长一段话。

    “凌雪,你现在很不服气,是吗?你很着急,可你找不到办法。我很感谢你,把沈轶南推得越来越远,远到他不愿意再回你身边。”

    这句话说完,我撂了电话。凌雪是气在头上,以至于没听到我话里的ug。我说沈轶南不是没有心,只是藏得深,也许我也不是那个能让他把心掏出来的人。

    凌雪似乎发了狠,凌家也是,之后的两天,凌沈的股票一度下跌四个百分点,可沈轶南照样每天下班都来品源接我。

    看样子一点也不急,他也许在等最后一击。沈君全没有放弃游说我,这两天总给我发短信,说沈轶南再这么下去,股票跌停也不奇怪。

    我只回了沈君全几个字:你脸皮还挺厚的。

    沈君全就没再发短信来了。

    十天之约眨眼就来到第六天,凌沈的股票已经跌了十个百分点,外界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没有引起恐慌罢了。

    到晚上,凌沈的股票首次跌穿十个百分点,这是沈轶南接手凌沈以来的头一遭,以至于到了第七天,酝酿了好几天的谣言便出现在街头巷尾,许多人认为,凌沈的负责人沈轶南,已经卷款跑路,凌沈很快就会崩盘。

    到第八天时,陈严来品源找我。

    “沈是不是在憋着放大招?这都下跌了这么多,再跌下去,我们家也跟着完蛋。”陈严耙着头发,烟抽得厉害。

    “完蛋好啊。“我笑了笑。

    陈严被我气得噎住,不停地拿手机看最新近展。

    “妈的,又跌了。沈轶南这缺心眼的,他要是没办法撑住,我第一个揍死他没商量。”陈严骂骂咧咧。

    我想在过往,他是真的从没见过沈轶南这么反常的动作,这会儿才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我说嫂子,你够淡定的啊。“

    那是因为,凌沈就算完蛋了,又与我何干?品源又不会受到什么大的影响,我只管看戏就好。

    倒是品源几个老家伙们,这次都深有体会,说我格局就是大,能看得这么长远,品源不上市就是最好的发展。

    他们哪里会知道,品源不上市是陆怀年的心愿,而我,这些年来不过是守护着他的心愿罢了。

    我密切留意着凌向东和凌雪的动态,我认为,他们很快就要遭殃。沈轶南跟我的十天之约,很快就要到尾声。

    这天夜里,股市突然刮了一阵奇异的风,在半夜至凌晨这段时间,凌沈的股票突然逆风翻盘,终止了继续下跌的局面,强势上涨,到第二天上午,已涨了十五个百分点。

    陈严打完盹起来,吓得手机都摔在地上,完全傻眼了。

    “这他妈不是我眼花吧?“

    我点开凌雪和凌向东的进展,凌雪手里除了正在整合中的那家公司没被波及到,其余都完了;而凌向东的AI王国在昨天半夜时,遭受重击,一颓不振,股票跌穿了十个百分点。

    沈轶南真的做到了,凌家控股的别的公司如何,我不知道,也没有资料,但是从凌雪和凌向东来看,大势已去。

    一夜没睡,我精神却很好。却在这时,接到了那个人的来电。

    “然然,我……“嘭的一声,手机那头再无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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