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蒋芳竟然找到了阮蘅公司,彼时阮蘅正在谈一笔转介绍业务,被蒋芳这么一来,只好中断,和家长另约了时间。

    等她送走家长,她婆婆劈头盖脸就问:“阮蘅你到底怎么想的?什么事都交给月嫂做,孩子也交给月嫂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敢把孩子完全给她带?万一哪天拐着孩子走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阮蘅被一顿骂,有些莫名其妙:“陈衍不在家吗?”

    “陈衍也要工作的啊,你以为他开咖啡馆不忙的吗?带孩子本来就是女人的责任,你一个劲儿推给陈衍干什么?你扪心自问,你尽到一个妈妈该尽的义务了吗?”

    “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吧?你当时死活不母乳喂养我也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孩子是你生的,生出来你就不管了啊?”

    “我知道你有钱请月嫂请保姆,你赚得多,但这种事情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吗?做你宝宝也太可怜了,有妈跟没妈有什么两样?”

    蒋芳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扫射就开始刹不住车,阮蘅被她骂得满脸通红脸色铁青,校区办公室的隔音本来就差,销售部的办公室之间还只隔了一层玻璃夹板,这下倒好,估计今儿上班的所有人都听到这出闹剧了。

    “妈,有事儿咱能回去说吗?这是我公司,你这么闹算怎么回事?”

    “你还知道丢脸啊?我要不是今天去你家看看我的宝贝孙女,我还不知道我孙女被你虐待呢!”

    阮蘅气得直想翻白眼,她以前就觉得她这个做儿童医生的婆婆挺强势的,只是她们一直有意识地避免冲突罢了,这下倒好,她婆婆一下苦水全倒出来了,反而变成阮蘅的不是了。

    “妈您得讲讲道理,我哪里虐待您孙女了?我给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月嫂也是请的最好的金牌月嫂,我没哪儿对不起您孙女吧?况且这是我女儿,想怎么养女儿我有话语权吧?”

    蒋芳没料到阮蘅居然会这么怼自己,气得指着她说:“我就知道你生孩子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心不甘情不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亏待你呢!”

    阮蘅觉得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引来黄伟,干脆先动身回家:“妈我不跟你说了,您这么激动地跑来找我,我得回家看看我女儿怎么被虐待了。”

    就这样,阮蘅和蒋芳一前一后回到家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月嫂陈姐看到东家气势汹汹地回来,吓了一大跳。

    阮蘅之所以会放心请陈姐,是在怀孕时候就做过多方调研的,陈姐所在的月嫂公司全国连锁,口碑一直很有保障。她当时挑了三个人,仔仔细细经过市场调研,也就是询问当时被她们服务过的家庭,最后决定了陈姐。

    不管是月嫂公司还是月子会所,亦或是在阮蘅之前陈姐待过的几户人家,都对陈姐的专业能力和人品赞不绝口,阮蘅又旁敲侧击地了解了陈姐的家庭情况,才决定聘用陈姐。

    生孩子虽然不是阮蘅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但她也绝不会儿戏对待,所以她无法苟同蒋芳刚才指着自己鼻子骂的每一个字。

    她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别提所谓的虐待,她婆婆就是故意挑了个由头大题小做,早就对她不满很久了。

    陈衍坐到母亲和阮蘅中间,一问才知道是他妈来家里看孩,却只看到月嫂一个人带着宝宝,儿子媳妇一个不在,再一问月嫂,发现这种情况还是大多数,于是才急红了眼。

    “妈您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人陈姐带宝宝不是带得好好的吗?”

    蒋芳一听连儿子都这么说,立刻火了:“什么叫带得好好的?你这意思是我这个当妈的无理取闹了?陈衍,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有了孩子都不能让你成熟起来?圆圆现在才多大你们就敢把她丢给一个月嫂?现在的新闻你不看吗?什么月嫂放火烧家啊,什么月嫂把孩子偷走啊,真出这种事你后悔来得及吗?”

    阮蘅头疼地只想翻白眼,蒋芳这么大声音,哪怕陈姐已经躲进房间里去了,只怕也听得七七八八了,这回头要是让陈姐心里有了疙瘩不干了,她还得再重新找人,她婆婆倒好,气一撒,就管自己舒心了。

    陈衍也觉得母亲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妈,陈姐的人品我和阮蘅都信得过,您平时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新闻都报道出来了你还不信?”

    “妈,我知道您疼圆圆,但怎么带宝宝我和阮蘅有分寸,您就放心吧。”

    事实上情况完全不像蒋芳以为的那样,就好比今天,陈衍是在宝宝睡着之后才找时间去咖啡馆的,在咖啡馆待不了多少时间就得回家,让宝宝和月嫂单独相处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

    平时阮蘅上晚班时也是下午才去校区,怎么能说是完完全全丢给月嫂带了呢?

    蒋芳像是跟他们杠上了,说:“我还就不放心了。”

    陈衍还没开口,阮蘅插话了:“实在不放心,要不妈您带过去带吧,反正圆圆也挺喜欢您的,您这么喜欢孩子,让您带?陈姐也可以跟着你过去,给您搭把手,您看怎么样?”

    陈衍脸色一白,狠狠瞪了阮蘅一眼,阮蘅挑衅地似的向他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好像在说:你行你上。

    争论不休的最后,蒋芳是被阮蘅这句破罐子破摔的话给气走的,阮蘅几乎可以想象,她婆婆的下一站,应该就是阮蘅她娘家。

    阮蘅找冯蓝诉苦,苦还没诉完,冯蓝家里遗留的酒到是被喝得一干二净。

    冯蓝也不是个善于解决婆媳矛盾的人,她之前还住在婆家的时候,婆婆倒是个顶顶好的人,不过他们家唯一的优点也就只有公婆还不错,要不是她老公秦凯实在过分,也许冯蓝大概真的会就这么忍气吞声过下来了。

    冯蓝的这四年婚姻生活,说不幸福也幸福,公婆待她如亲女儿,即便是在她和秦凯吵得再不可开交的时候,公婆也都始终站在她这一边。但说幸福也不幸福,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丈夫日积月累的忽视。

    “不过我觉得这回陈衍表现得很不错啊,至少他还帮着你说话,没有帮着他妈,我估计他妈这回气得够呛。”冯蓝摸摸阮蘅的后背安慰她。

    陈衍当时追着他妈下楼,不久后重新折回去时,阮蘅正在屋里宽慰陈姐,让陈姐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陈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大约是月嫂做得时间久了,多奇葩的事都见过,镇定的很。

    她当时以为陈衍会冲自己发火,毕竟她最后说的那些话事后连自己想想都觉得挺不是东西的,但出乎意料的,陈衍不但没向她发脾气,还替他妈向她道歉。

    “我妈就是性子急,没恶意,你别放在心上,等过两天她气消了我再去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不过你也得理解她啊,站在她的立场,孙女还这么小就完全丢给月嫂带,换谁谁都生气,你说呢?”

    她这个人平时嘴巴再厉害,都是吃软不吃硬的,陈衍这样,她反而不好发作了,对蒋芳找上自己公司的行为也消了气,瞬间变成了个没脾气的。

    但阮蘅心里堵得慌啊,没法在那种时候还跟陈衍同处一室,于是趁着陈衍不注意溜了出来。

    阮蘅往沙发上一趟,长长地叹了口气:“懒得想这档子破事儿了,睡觉。”

    冯蓝一惊:“你不回家了啊?你女儿怎么办?你这不是又给你婆婆把柄抓吗?”

    “放心,女儿被我妈接走了。”

    “什么?你婆婆这速度可以啊,这么快就联合你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俩本来就是同一鼻孔出气的,我来你这儿之前我妈就把孩子抱走了,连月嫂都收拾收拾跟过去了。”

    冯蓝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呛你婆婆让她把孩子带过去带,结果反而被你妈带走了?”

    “可不是?”阮蘅翻了个身,面朝沙发昏昏欲睡。

    这一天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先是黄伟再是蒋芳,最后她妈对她好一顿教育,直接把孩子给领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思绪混乱地连动都懒得再动。

    冯蓝察觉出阮蘅的异样,推了推她:“你没事吧?”

    阮蘅扬了扬手,没动。

    “你睡我床上去,别睡这儿,不舒服还容易感冒。”

    冯蓝正想把人弄回卧室时敲门声响了,她浑身一震,知道她住处的人并不多,连学校里的同事她都没告诉过,能找到这里来的除了她娘家就是她婆家。

    她为难地看着沙发上的阮蘅,不禁苦笑,大约又要让阮蘅看一出笑话了。

    谁知当门一打开,出现的人竟然是陈衍,而跟在陈衍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看过她在公共场合失控痛哭的莫戈。

    冯蓝怔住了,挡在门口一时有些诧异,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阮蘅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把这里的地址告诉陈衍的样子啊。

    陈衍礼貌地对冯蓝打招呼:“我是阮蘅的丈夫陈衍,我们应该在婚礼的时候见过。”

    莫戈也跟着凑热闹,招手道:“我们也应该见过,你没把我忘了吧?”

    冯蓝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点头,让他们进门,餐桌上好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瓶,这时候想收拾已经来不及了。

    陈衍一进门就看到瘫在沙发上的阮蘅,不确定她是故意躺着不想理他还是真的喝醉了,他走近沙发边蹲下,拍了拍她,大概以为是冯蓝,阮蘅嘟哝了句别烦她,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陈衍内心喟叹,看来真是喝醉了,什么时候能把她这个心里一有事就喜欢把自己喝醉的毛病改一改?

    “要不让她在我家睡一晚吧,我看她今天心情挺糟糕的。”冯蓝对陈衍说。

    但陈衍礼貌地拒绝了:“我来就是接她回家的,还是不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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