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民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怎么亮的透彻。

    雪儿他们一行人径自骑着马离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一具男尸倒在那里,双眼凸的好像蛤蟆,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那个对雪儿‘露’出猥亵之意的青衣汉子,可怜他就算死也不知道为何被杀,便是连身上带着的印信都被夺了去。

    天下四国,华朝居于长江南岸,所占领的土地最为‘肥’沃,往日里人们到时可安居立业。可自从皇族魔氏出了一位荒yin无道,广修宫殿的荒唐皇帝,国家便开始慢慢走下坡路,尤其是那几年不是干旱就是内涝严重,无数地方都遭了灾。魔家的皇帝却我行我素,不仅没有开仓放粮,甚至持续加重人们的税负。

    魔家最后的一个皇帝,甚至在太监良缇的建议下,荒唐的买卖国家土地,谁有钱谁做地方的王,造成许多中原世家,尤其是家产丰富的世家豪族,得了最多的土地占据最‘肥’沃的地方。

    社会的矛盾再次加剧,人命到了轻如草芥的地步。这才有了后来黄埔氏的夺国之恨。

    与华朝对岸而立的便是南朝,南朝李贤皇帝信佛,倒是一位任君,不过‘性’子有南方人的特点,软弱屈居于一地之乐,因地理位置的原因,与南岸保持良好的外‘交’关系和商贸。

    对于华朝来说,最大的敌人,也是最令黄埔飞龙担心的,便是与华朝接壤的南辽,粗蛮好战,每年都会派出军队‘骚’扰华朝的边境,令的黄埔飞龙日夜不安,多次割地求和,甚至将婉华公主嫁给南辽王子扎姆汗来讨乞和亲。国内势力盘根错节,他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皇家卫队,至于那些地方上的军队,大多数都掌握在各个豪族世家手中。

    他本是使了计谋谋了这天下,对于已经在上个魔皇底下成长起来的世家大豪,根本不敢动了人家的根基。

    况且这些世家大豪,使了不少钱财得了封王的称号,多年之间,建了属于自己的军队,便是某些法律都有自个的规定。这件事情,比起南辽的威胁更让黄埔飞龙不得安眠,最近这几年虽凭着国师的手段,暗杀了不少世家大族的领袖,甚至也在暗地里拔除了一些扎根还不深的世家大族。但是,一些真正的掌握着许多土地资源,矿产食盐等国家命脉的世家豪族,仍不敢动上一毫,生怕一个不好,便被反噬。

    故而,这么多年来,虽然黄埔飞龙知道江湖上的绝杀阁是落云国余孽所建,却无法放出手脚对付它。正是因为有些人的庇护,他才不敢动。但是,相应关于绝杀阁的情报一点都不少,可以说密间司百分之五十的资源都对着绝杀阁,剩下的便是应对南辽的情报分析。

    近两年,南辽冬季普发暴雪,牛羊冻死无数,夏季更是降了虫灾,死了很多人,国力大减,便是军队的粮食都‘弄’不足,各个部族的人极为不满,正在此时南辽王却生了重疾,国内政局颇为不稳定,自顾不暇,尤其是原本南辽大汉极为倚重的国师,也在风起云涌的国内消失,留言四起,十八位王子人人自危,更别说来‘骚’扰华朝。

    黄埔飞龙正是看着这个时机,凭借手中的兵力和情报优势,仅仅用了一个小小的卒子,便将他的眼中钉魔族余孽魔四皇子引上了五里坡,更是围了绝杀阁血卫全部‘精’英,加上绝杀阁‘精’英部分。甚至,连上官家最为看重的上官幽云也陷入了包围圈。

    这一场仗,黄埔飞龙以为能在十日内解决,没想到这仗打起来,却足足打了一个多月,皇家卫队和缓缓而来的世族兵士才攻上山腰而已。气的黄埔飞龙每日派出急训,催促剩余的还未赶来的世家兵士。

    原本转眼便可胜的战争,却变成现在这番模样。让黄埔飞龙抓破了头皮,没想到苦苦经营十几年,除了跟随自己的皇家卫队,这些世族根本就是阳奉‘阴’违的货‘色’。他们根本不曾尽力,只是敷衍而已。甚至,偶尔还会被皇家卫队抓到几个向山上叛逆带粮食的‘奸’细。

    ……

    雨辰策马跟在雪儿的旁边,一条一条将现在天下的形势讲给雪儿听。这几乎一年以来,他与魔展鹏一直‘私’下通信,自从发生五里坡之危,雨辰也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接到过魔展鹏的密信,告诉他们安然无恙,让他照顾好雪儿,若是国内太‘乱’,可去北辽,北辽汉王跟魔展鹏有过一段‘交’情。

    这些话雨辰想想,也委婉的告诉了雪儿知道。他虽不知魔展鹏与雪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自家教主明明还是关心着雪儿,就算是雪儿,在听到自己故意无意间提起魔展鹏时,略微失神的眼神,也能猜出雪儿的心思。

    只是,这半年山坳的生活,看着雪儿对司徒风的上心和照顾,就有些担心。而那个‘花’无情……当初雪儿对他不自在的感觉也几乎没有了。

    在他的眼中,只觉的雪儿,司徒风,‘花’无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很有可能跟他们的身份有关,包括魔展鹏,他们都是天上下来的谪仙。就连小草儿也是行走于人间的小仙人。

    至于自己……。雨辰骑着马,苦涩的瞧着雪儿,司徒风,‘花’无情,他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想到这里,不禁发出微微的叹息声。

    雪儿扭头望过来,目光中带着探寻。雨辰笑笑:“没事,只是担心教主。”心里的那一点自卑埋藏好,何必惹得他们看不起。收起心情,继续驰马前行。

    行了五日,越靠近五里坡,百姓就越来越少。

    路上,车轱辘压着马路的吱吱声,老人们严厉的低呵声,夹杂着‘女’子和孩童哭泣的声音。

    这一群难民,比起这五日来,越到得更多,也更为狼狈。想必是这一片最穷苦的人家,在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带着家财逃命。

    看到大多数的独轮马架上,放着的棉被,锅碗以及不少价值很少的家务都被带着,‘妇’‘女’三三两两的拖着独轮架子,大点的孩子跟在后面,很小的只能一起放在架子上。

    还有些独个的老人,辛苦驾着马架,背驮的腰,黝黑的肌肤,麻木的眼神。让雪儿得心一痛,在战‘乱’的时代,尤其是在这样视百姓之命为蝼蚁的年代,穷苦的人更是没有活路。

    雨辰声音发哑:“这些人家里的男人都被拉去当了兵,估计……”

    雪儿心中了然。他们一行人在这路上显得极为特别,比起这些逃难人的面黄肌瘦,司徒风的病态算的上市天堂了,雪儿在山坳中更是得了‘花’无情和雨辰‘精’心的照顾,脸‘色’好了不少,幸好她变了身,成了粗黑矮壮的男子,否则也不知要惹了多少麻烦。

    “娘,娘……狗儿好饿……饿……”跟在一个布衣‘妇’人身后的‘女’孩嘤嘤哭了起来。

    这小‘女’孩刚与雪儿侧身而过。雪儿禁不住回头望去,驾着独轮架的‘妇’人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她转过身,轻声安慰小‘女’孩,细雨柔柔,满是母亲的无奈和伤心。

    “妈妈,我……”小‘女’孩嘤嘤的哭着站起来,继续往前面走,只是,小小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眼看就要扑倒。

    雪儿叹了口气,正要上前。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女’孩身旁,是一直走在最后面得小草儿,看着他往怀里掏去,雪儿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出声,可已经晚了。

    干净细嫩的手里,拿着一包馒头,白白的还带着软和劲儿,大概有五六个的样子。

    “给你。”小草儿声音轻轻地,充满了怜悯。

    小‘女’孩完全顾不上惊讶,甚至连头也没有抬,小手一把抓上一个馒头,使劲的往嘴里塞进去。直噎的翻白眼珠子。

    “馒头,馒头。”旁边的老婆子大声尖叫起来,拼命的朝这边扑过来。尖利的叫声,好似地狱的厉鬼见着唐僧‘肉’一般。吓得小草儿一个哆嗦,手上打颤,一个白‘花’‘花’的馒头掉在地上。

    那个老婆子舍身忘死的扑过来,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小‘女’孩的妈妈抢先一步扑过去,一把将那馒头抢过来,塞在嘴里。

    “啊。”老婆子眼睛都红了,伸手就抓了过去。两人扭打到一起,旁边的小‘女’孩早吓得愣住,小草儿将她往外面拉拉,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下挣脱小草儿的手,小小的身体扑过去,玩命的撕扯那个压在自己母亲身上的老婆子。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不停的有难民围过来,见着小草儿手上白‘花’‘花’的馒头,眼睛都直了。原本疲惫佝偻的身子,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干涩的喉咙中发出惊人的叫声,朝着小草儿猛扑过去。

    小草儿明显被这种情景吓坏了,他完全呆住了。

    雪儿抿着双‘唇’,眉心打结。正要上前,眼前一黑,‘花’无情已然挡在她身前。雪儿探出头去望,一条灰影窜了过去,正是司徒风。

    接着,便是小草儿惊叫一声。雪儿再看时,司徒风已然夹着小草儿出现她面前,面容严肃:“我们快走。”声音低沉,肃然的让雪儿一愣。

    他们几个人才刚刚骑上马。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群马蹄声,想来是骑兵队伍,人数还不少,最少也有百来十人的样子。他们对视一眼,在这附近,都是黄埔飞龙的地盘,自然是黄埔飞龙的那边的人,他们这个模样,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思索片刻,‘花’无情沉声道:“我们‘混’进难民里。”

    雪儿皱着眉,她对着这些人的凄惨模样,实在心里不好受,可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时,被司徒风夹在腋下的小草儿杀猪一般的嚎叫:“不要,不要。”显然刚才的景象吓坏了他。

    ‘花’无情横了他一眼,嚎叫声戛然而止。雪儿讪笑,他们转回头向着那些表情或麻木,或不解,或眼红的难民而去。真的能掩盖过去么?雪儿心中直敲着小鼓,他们四人除了小草儿都太打眼了。不是容貌,而是年纪和‘性’别。

    “啪。”马鞭拍在马屁股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雪儿不禁捏住了衣角,紧张的像司徒风看去,他‘摸’‘摸’鼻子,摇摇手指,表情说不出的轻松,还做了大大一个鬼脸。雪儿啼笑皆非,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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