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见凌榆雁盯着那个人仔细地看,心中警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是谁?”

    凌榆雁眼见着那人的衣角消失在门边,嘴里应付了一句:“史奈,恒盛的行长。”说着抬脚就往外走,霍朗连忙跟上。

    两人出了门,却不见史奈的踪影,凌榆雁低头想了想,便朝着左手边的走廊方向走过去。霍朗第一次来,压根不认识东西南北,只得紧紧跟着。走过了几扇门,果然在电梯边又瞧见了史奈的身影。

    凌榆雁却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反而回转了身,对着霍朗吩咐道:“今天的会议你也参加了,回去之后记得起草一个简短的报道,把会议精神在行里传达一下。写好了不要忙着发,先给我看看。”霍朗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好的凌总。”

    凌榆雁似乎还要说什么,不过霍朗没有在意,因为他看见史奈含笑走了过来,停在两人身边,问候了一句:“凌总好啊。”

    凌榆雁这才回头,仿佛刚刚看见史奈,有些讶异的问道:“史行长也在这里?刚才开会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

    史奈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来开会的,来办点儿其他的事。”尔后,又看着霍朗,仿佛有些疑惑,向林榆雁道:”这位是?”

    “是今年刚进我们华信的新人,叫霍朗,这位是恒盛银行的史行长。”凌榆雁简短地介绍了一下。

    史奈听了,非常客气地向霍朗打招呼:“你好。”

    霍朗见他举止彬彬有礼,态度温和亲切,似乎对凌榆雁很在意,便心生警惕。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此时更是如临大敌。虽然气度比不上人家,不过即使输人不能不输阵,便同样客气地回了句:“史行长好。”

    史奈点点头,不再理会霍朗,继续对凌榆雁道:“凌总好久不见,之前几次要请你吃饭,你都没有时间,今天既然碰到了,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居然要请凌榆雁吃饭,他想干嘛?霍朗更加警觉了,有心阻拦,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借口,只好焦急地看着凌榆雁,希望她拒绝。

    还好凌榆雁真的拒绝了:“不好意思,今天曾总交代了,让开了会还回去,他还有其他安排。真是对不起,改天吧,我请史行长。”

    史奈也没有坚持,只是一脸的遗憾:“总是不巧,真可惜。那就下次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分开了。

    一坐上车,还不等开出外汇局的大门,霍朗便迫不及待道:“这个史奈,没事跑来外汇局干嘛?还要请你吃饭,一定是别有居心!”经过刚才的接触,霍朗已经认定了史奈对凌榆雁有企图。他不是说了,几次要请凌榆雁吃饭吗?理所当然地把他划为“不怀好意”的序列。

    没想到凌榆雁竟然点点头,表示同意:“你说的没错。”

    霍朗大惊,难道凌榆雁也知道史奈的心思?那她怎么不拒绝?难道她也......

    凌榆雁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让霍朗脑补出十万字的爱恨情仇,转头要向他交代什么,却看见他咬牙切齿地,面目狰狞。

    凌榆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霍朗这才回过神来,忙调整一下表情,硬挤出一个笑脸:“凌总你叫我?旁边车道有个车不好好走,一直想别我们,真是不守规矩!”

    凌榆雁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离得最近的车也在一个车道开外,谁要别他们的车?是不是霍朗误会了?不过凌榆雁没有纠结,接着问道:“你刚才第一眼看见史奈的时候,他在和谁说话?”

    霍朗想了想:“被门挡着,没有看清。不过看清了我也不认识,今天的人我都不认识。”

    凌榆雁失望地点点头,可惜的是她也没有看清,不知道史奈今天到外汇局,到底有什么事?

    霍朗心中的小剧场还在不受控制地自顾自演着,见凌榆雁先开口说这件事,便忍不住试探着问道:“凌总,这个史奈既然是恒盛的行长,怎么亲自跑到外汇局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凌榆雁沉吟道:“有可能。今天并没有听说召开需要各行行长参加的会议,要是有,咱们行长也得参加。既然不是会议,能劳动史奈跑一趟,恐怕真是有什么大事。”

    “会是什么事?”

    “不知道,”凌榆雁摇头:“说不通,要是有大项目,总该有风声透出来,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恒盛和华信在业内一直竞争的相当激烈。两家银行规模相当、同业排名相当、各项业务指标也差不离,所以在争夺大客户方面,相互都在较着劲儿,对方有个风吹草动都要摸清楚。今天史奈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由不得凌榆雁怀疑。

    不过霍朗的心思不在这上头,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个,凌总,刚才史奈说几次请你吃饭,他干嘛要请你吃饭?”两人互喂竞争对手,再多的谈笑风生也是场面上的,私下里吃饭,能有什么吃的?除非是不怀好意......

    霍朗问出这一句,又开始后悔,觉得问的唐突,便提心吊胆等着,生怕凌榆雁说他多事,又怕听到自己想象的答案,十分纠结。

    谁知凌榆雁完全不介意,云淡风轻道:“他想挖我去恒盛。”

    原来是想挖墙脚,霍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可是转瞬一想,不对呀,把凌榆雁挖去恒盛,他再想有其他动作,不就更方便了吗?立马又提了口气:“那凌总你怎么想?要去恒盛吗?”

    “现在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凌榆雁虽然否认了,语气却没有那么肯定。

    霍朗听了出来,不由得担心,万一她哪天被说动了,真的跳槽到恒盛怎么办?有心想要劝阻几句,可话未出口,联想到凌榆雁如今的处境,生生改了口:“凌总,你要真想跳槽,不一定去恒盛吧。你看,以你的资历,连恒盛的行长都亲自来挖你了,一定还有大把的机会等着你挑。要我说,还是多看看,挑个好的。”

    凌榆雁觉得有趣:“你是华信的人,居然劝我跳槽?”

    “工作而已,喜欢了就做,不喜欢就换一份,谁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吧。”霍朗说的理所当然。

    凌榆雁忍不住笑了:“你刚进行,居然就有这样的想法。宣传部是怎么给你们新人培训的?企业文化都白讲了。”

    霍朗故作深沉地摆摆手:“公司当然希望员工忠诚,可是员工首先是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公司的一份子,如果公司不能给员工应有的发展空间和报酬,只是一味地强调对公司的奉献,那就是洗脑了,不听也罢。”

    凌榆雁轻轻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上班第一天就想着要升职加薪,稍不如意就想着跳槽。我倒觉得,第一份工作不该计较那么多,能学到东西才是重要的。先把该会都学会,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后不论跳槽不跳槽,升职加薪都是顺理成章的事。”话没说完,就见霍朗大摇其头,便挑眉问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霍朗大声反驳:“什么叫做“你们年轻人”?凌总你难道不是年轻人?”

    凌榆雁轻笑:“和你比,我当然不是年轻人了。”

    霍朗觉得很有必要扭转一下凌榆雁的想法,加重语气道:“凌总,你知不知道世界卫生组织定义的青年人是多大?”

    凌榆雁询问地看向霍朗。

    “十八到六十五岁!”

    “你从哪看的?洋葱新闻吧。”凌榆雁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个霍朗,一定是在耍宝。

    “真的,”霍朗看起来十分认真:“不信你去网上查查,正经新闻,就前两年公布的。”

    凌榆雁不搭理他,自顾自笑个不停。

    霍朗见她心情好,胆子也大了,想也不想就接着问道:“凌总,要是在华信做的不开心,你会跳槽的吧?”

    “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凌榆雁收齐了笑容,连声音都冷淡了些。

    霍朗听了出来,有些紧张地解释:“不是,我是想着,咱们贸易部那么些事,你要走了,哪有人能接上手?就是员工也不适应。不说别人,就于雯,说不定还要闹着跟你一起走呢。”

    凌榆雁听着前半段还绷着脸,到了最后一句,才又有了丝笑容:“那个丫头,确实不让人省心。”于雯最近没有再闹着要换组了,可有事没事总爱往凌榆雁那里凑,凌榆雁也有些头疼。

    “我说真的,莫总虽然现在管着融资,可是好多项目不还是要先来问问你才做决定吗?贸易部的业务,再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

    “地球离了谁都会接着转,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凌榆雁淡淡地答了句,就把头扭向了窗外,再不说话了。

    霍朗也沉默了。他能感受到凌榆雁的犹豫,也早就发觉,现在的工作内容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真的换个环境,对凌榆雁来说也许是好事。况且,霍朗并不在乎凌榆雁在哪里工作,只在乎她做的是不是开心。只是之前那件事还没有解决,就是要走,也应该走的扬眉吐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气吞声。

    那件事,要尽快解决。霍朗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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