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无论如何,伯谦都不会离开你,伯谦只是害怕别人伤害你。”钟离伯谦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刘府报仇。”尉子瑜挣脱钟离伯谦的怀抱,笑问:“跟我一起去吗?”

    “去刘府报复谁啊?”钟离伯谦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疑惑地问道:“衙门大牢里的那两个人,司马尚书会亲自出马,你就不用去冒险了。”

    “一个盯着我的丫鬟,一个泼我酒水的丫鬟。”尉子瑜抿唇一笑,打她主意的,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托了青子衿的福,如今的她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

    “哈?”钟离伯谦哑然失笑,她还真是睚眦必报,与自己如此相似:“那我们走吧!”

    “伯谦……”尉子瑜突然深沉了起来:“我终于找到借口去悦安城见父亲了。”

    “你要去悦安城?”

    “对!”尉子瑜点了点头,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感叹道:“今日之事闹得挺大的,我说我惊吓过度,会有人相信的吧?这样……就不会有人阻挠我去悦安城找父亲,父亲也不会责怪我出现在悦安城了吧!”

    “虽说是这样,可是你去悦安城的理由是什么?在离城,伯谦也可以保护好你,我发誓,今日之事再也不会发生了。”钟离伯谦有些着急。

    “不是因为害怕什么而逃离离城,我曾害怕过什么吗?”尉子瑜转头看向他,望着他着急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而是我需要去面对一些事,只有那些事真相大白,我们才能走在一起,我从来没有退缩过,你忘了?我可是妄生门的少主。”

    “这样吗?”钟离伯谦悬着的心并没有因她的坦白而安定,她要独自去面对什么呢?悦安城有什么秘密?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刘府。”

    “好。”钟离伯谦将心中的疑惑安耐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尉子瑜与钟离伯谦跑来刘府,纵身跃进府内,四处搜寻,才找到今日泼她酒水的丫鬟与紧盯着她的丫鬟。将她们掳到一间空房间,里面有个闻了合欢香香味的奴才在等着她们,屋子里香气缭绕,距离刘笃老母亲的院子并不远。

    钟离伯谦与尉子瑜汇合时,脸颊有些微红,想必是方才点香的时候,闻到一些:“这合欢香威力不小啊!”

    尉子瑜与他在街市上踱着步,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街市上的商铺门前有些灯盏,他们能略微看清彼此的脸。

    “确实不小。”尉子瑜并未发现钟离伯谦的异常,而是慢悠悠地走着。

    “子瑜能让我摸一下吗?”

    “啊?”

    尉子瑜正疑惑着,钟离伯谦的双手已经捧起她的脸:“子瑜的脸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你怎么了?”

    “伯谦要抱抱。”未等尉子瑜回答,钟离伯谦已经给了她一个熊抱:“好凉快。”

    “可是我很热?三伏天的夜晚并不凉快,伯谦这样粘着我,我很热。”尉子瑜十分嫌弃地推了推他:“你走开,别粘着我。”

    “子瑜,我好像中了合欢香的毒,需要亲亲才能好。”钟离伯谦眯起眼睛,顺势凑到她跟前。

    “真的?”

    “真的。”钟离伯谦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是真的。”

    “低下头来。”

    “嗯嗯~”钟离伯谦环抱着她的腰,乖巧地低下了头。

    尉子瑜仰起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好了,可以放开我了。”

    “子瑜,我觉得我好像中毒有点深,需要睡觉觉才能好。”

    尉子瑜望着得寸进尺的钟离伯谦,他这是光明正大的戏弄她啊!尉子瑜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好啊!我们去睡觉觉,跟我来。”

    钟离伯谦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玩笑话,她真的当真了。那次子瑜说要把自己给他,他拒绝之后就特别后悔,虽然很想等到她成为自己妻子,可他只认定子瑜这一个妻子,早点使用自己作为夫君的特权,这没什么不妥吧!

    如此想着,钟离伯谦的心开始有些忐忑,更多的是兴奋与期待。

    两个人回到望云轩,尉子瑜朝尉府的井边走去,钟离伯谦有些疑惑,低声询问:“子瑜干嘛去?房间不是在这里吗?”

    “洗洗才能睡。”

    “是吗?”钟离伯谦暗喜,乖巧地坐在院中等待尉子瑜回来。

    没过多久,尉子瑜端着铜盆走来,将铜盆放到院中的石桌上。钟离伯谦正要起身将手伸进铜盆,被尉子瑜拦住。

    “我帮你洗。”尉子瑜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院中的烛火摇曳着,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好啊!”钟离伯谦又乖巧地坐了回去,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转过身去。”

    钟离伯谦听话地背过身,等待着尉子瑜的动作。

    尉子瑜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端起铜盆放到他的头顶,盆身倾斜,铜盆里的水哗啦啦从钟离伯谦头顶倾泻而下。

    钟离伯谦一惊,等到反应过来时,尉子瑜已经放下铜盆,将手放在身后,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有没有觉得透心凉?有没有觉得身体已经不热了,但是内心很火大啊?”

    钟离伯谦身上的大部分都被淋湿了,转过头来,还看到笑得如此没心没肺的尉子瑜,确实有些火大,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尉子瑜框进怀里:“你这个夫人当得不称职,哪有这样给自己夫君洗澡的?”

    “中了合欢香,就得这样才能解毒,现在毒也解了,你该回去了,否则天色大亮,被旁人发现你在我院中,这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哼~”钟离伯谦将她搂紧,临走前还不忘吧唧一口:“你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哈哈……”尉子瑜掩嘴低笑,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呢喃道:“我等着你。”

    ……

    妄徒抵达古容城,找到落花阁,可他是一名男子。再说了,他原本是浣城的妄徒,绮落首领未必认得他。他在落花阁徘徊了很久,就等着这里的人发现他的异常,将他抓了去。

    蝶儿自他进门就注意到他的存在,观察了许久,只见他在一个角落里站着,既不挑选物品,也不轻易走动,不知在等待什么。

    阁楼上的绮落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尉白夜今日还没来。蝶儿得到消息,皇上派尉将军前去悦安城镇压斐戎余孽,可他到了古容城便再也没有往前一步,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绮落转过身去:“有何异常?”

    “楼下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不似古容城之人,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会不会也是妄徒?”

    “一个时辰后,他若是还没有动,就请他上阁楼来。”

    “是。”

    蝶儿走下楼继续盯着那男人,他果真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就算别人不小心碰到他,他也不肯动,一个时辰过去,蝶儿走到他身边:“这位公子,阁主有请。”

    他点了点头,随着蝶儿一起走上阁楼,见到绮落,半跪在地行了一个礼:“浣城妄徒孙川拜见绮落首领。”

    “阁主,需要蝶儿取门谱过来吗?”

    “不用,所有妄徒的名字,我都记得。”绮落笑了笑:“确实有孙川的名字。”

    “是。”蝶儿退到一旁。

    “起来说话。”

    “谢绮落首领。”

    “是满修派你来的?”绮落将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不是,是少主派属下前来。”孙川从怀里掏出一个镂空的簪子,递到绮落手上:“少主让属下将这个簪子交给首领,让您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将此物交给尉将军。”

    “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此物交给尉将军?”绮落一脸疑问,就算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玄机,像尉将军那样的人,他会注意到异常吗?他一个征战沙场的男子汉,会接受这样一个簪子?绮落没记错的话,尉将军对他的夫人很忠贞。

    “属下已将话带到,至于绮落首领想怎么做,就与属下无关了,属下还要回去复命。”

    “……”

    绮落好想打他,可他是满修手底下的人。

    古容城外的营帐中,尉上卿、张行知与罗半叶相聚在一起喝酒,赵副将与尉白夜也跟在其中。

    尉上卿抵达古容城也有些时日了,只是迟迟不肯去悦安城,赵副将等得有些焦急,趁着他们交谈的间隙,插话道:“尉将军,为何我们还不前往悦安城?”

    “皇上的命令是让尉将军镇压斐戎余孽,将军坐镇古容,那些人还敢造次吗?”未等尉上卿回答,罗半叶已经解答了他的疑惑。

    “难道尉将军想在古容城待一辈子?”

    “赵副将,本将军还有些事,暂时不前往悦安城,只要那些人不惹事生非,就不必搭理他们。”尉上卿被他的聒噪惹得有些烦了,这个赵副将曾经并没有与他一同共事过,他曾是北方驻守的副将,被调回离都后在他帐下效力。

    尉上卿来古容之时,也并未打算带上他,本想留下他统领离城外三十万驻守军,没想到他自己请命跟来了。尉上卿推脱不掉,只好带上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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