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没过一会儿,钟离钰火急火燎走了进来,见到张行知,朝他点了点头:“想必罗将军已经知晓尉将军因谋反罪名被押回离都受审了吧?二位可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了吗?”

    “钰王妃这是什么话?若不是钰王妃,尉将军不可能再回古容城,又何谈出了这种事?”罗半叶没好气地看着她。

    “罗将军糊涂,二位不是不知道朝中的局势,皇后与贤王明争暗斗,难道二位真的以为尉将军待在离城就不会发生意外?若是有人想让尉将军死,他们有的是理由。”钟离钰怒斥道。

    “半叶兄先别生气,钰王妃说得在理。”张行知安抚着气得差点丧失理智的罗半叶:“钰王妃可有猜出什么端倪?”

    “一直以来,都是那赵副将跟在尉将军身边寸步不离,尉副将会有陷害尉将军的嫌疑吗?”

    “钰王妃可别草木皆兵,白夜是尉将军的义子,他怎么会出卖将军。”

    “可……尉副将并未跟着尉将军,而且现在也不知所踪。”

    “说不定他有别的任务。”罗半叶说什么都不相信是尉白夜出卖了尉将军,他们相处多年,罗半叶若是连他的人品都信不过,谈何忘年之交。再说了,将军待他极好,他有什么理由出卖尉将军,若是尉将军出事,他也无法逃脱:“本将军从未见过挖坑埋自己之人,尉将军出事,尉副将不也跟着遭殃吗?他至于将自己弄成一个通缉犯吗?”

    “……”钟离钰确实忽略了这一点,只因尉白夜是尉上卿的义子:“那……另一个人便是赵副将。”

    “也有可能是钰王妃也不一定,尉将军可是在王宫才出了这样的事。”罗半叶依旧没好气。

    “罗半叶,你胡说什么呢?”张行知见他这般,立即出声呵斥。他这样说话,若是得罪了钟离钰,到时候也莫名其妙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谁去救尉将军?

    “张行知,我要去离都救将军,反正我孑然一身,不怕死,你就安安心心守在古容,免得连累了你的家人和张闯。”罗半叶想了想,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罗半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救尉将军,我们得一起去。”张行知明白他的心意,可若是罗半叶鲁莽行事,很有可能无法救出尉将军,还将自己给搭进去。

    “可否……算我一个呢?”钟离钰也算了解了两人的脾性,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罗半叶的逆鳞:“罗将军与张将军若是以护送我之名回离都,那就不会导致事态更加严重,二位将军便能留在离城,助尉将军一臂之力。”

    “……”罗半叶再也说不出鄙视钟离钰的话,可以前的她总是与他们做对,现在说这些话,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真心。

    “钰王妃当真愿意帮助尉将军,能否告知在下原因呢?”

    “尉将军……他是一个英雄。”钟离钰轻轻抿唇,想起尉子瑜所说的那些话,黯然失笑:“他也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什么最无辜?”张行知一头雾水。

    “没什么。”钟离钰闭口不言,不再继续谈论尉上卿,说得多了,会不自觉将往事抖落出来。

    “既然钰王妃如此说,那我们开始行动吧!”张行知见她不愿继续说下去,很识趣地转移话题。

    “对,将军之事迫在眉睫,需得赶快行动,若是迟了一步,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罗半叶想起尉上卿的安危,不再去探究钟离钰的心思,只要她肯帮忙,他也可以暂时放下偏见。怕只怕她是假帮忙,真添乱。

    罗半叶与张行知调兵遣将,钟离钰也回到悦安城,带上那块红纱,准备与他们一同前往离城。若是有了理由,他们出现在离城便合情合理。

    ……

    羌武城,北方附属国又发动一次进攻,有钟离弋与张闯的镇守,对方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得手。原本攻下望川城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准备一鼓作气攻下羌武城,谁知皇朝的援兵已经抵达。

    据说当朝的六殿下曾与尉上卿在古容待了六年,行军打仗得了尉上卿的真传。还有一位将军,更是尉上卿部下的亲儿子,年纪不大,却已在朝为官。那些援兵,也曾是尉上卿亲自带出来的。

    听到这些消息,北方附属国的士气消失了一半。

    钟离弋抵达羌武城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迎战,并商议着如何夺回望川城,至于悦安城与离都的消息,无人告知他们。

    全力作战的钟离弋并不知自己的母后已经被软禁于贞德殿,就连自己的妻子张婉儿也被禁于慈云殿,不得走动。张御史一家,更是被抓进刑部大牢。

    离城。

    司马尚书今日连连叹气,皇上最近身体抱恙,朝政由贤王暂理。尉将军莫名其妙摊上谋反的罪名,如今还在返回离城的路上。六殿下的妻子张婉儿是张御史家的长女,就连张御史也被牵连,他虽极其不情愿,碍于皇命,不得不将张御史一家收监。只是不明白贤王为何迟迟未对尉府出手,乔姜像似早就听到风声,逃走了,官府通缉的告示已经贴出去,等着他被捉拿归案。

    司马尚书想要帮尉上卿洗脱罪名,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他还未弄清楚事情的原由,仅凭两张宣纸便将尉将军的罪名定了下来,未免过于草率。

    司马尚书坐在书房的书案旁,一边叹息一边思考着,不知何时,司马访琴出现在书房门外。他轻敲房门,走了进来:“父亲,尉将军的事是怎么回事?”

    “尉将军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皇后都承认了。”司马尚书又叹息了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竟然亲口承认此事。

    “谋反?这简直是莫须有的事情,若是尉将军有谋反的心思,早在十七年前就谋反了,还用等这么久?”司马访琴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嘘~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小心受了牵连,想要证实尉将军无罪,需得找出新的证据。”

    “父亲,访琴这就去找。”

    “胡闹,你一个花花公子,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你找什么证据?若不是这段时间为父将你关在府上,你都不知闯了多少祸,想让你父亲死的人可不比陷害尉将军的人少。”

    “父亲我……”

    “你就不能向君公子看齐吗?科举即将开始,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你呢?将你关在府上,你也只会成天睡觉。”司马尚书看着司马访琴,越看越恼:“就算你比不上人家君公子,至少学学你兄长也行啊!实在不行,你娶妻生子,养家糊口也成,老是这么虚度光阴,你让为父如何放心得下你?”

    “父亲。”司马访琴尴尬地咬了咬下唇:“访琴先回去了,父亲您忙。”司马访琴说完这话,撒腿就跑。他被父亲这样念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耳朵都起茧子了,而父亲还不嫌烦。

    “逆子,你回来,为父还未说完。”

    “逆子……”

    司马访琴哪里肯听他的话,父亲将他关在府上,他只好晚上行动,整理暗卫们得来的消息。不知七殿下可知尉将军被抓之事,不知子瑜知道了此事会作何感想。最近离城的郊外出现一群难民,他们聚集在城郊,大多是青年,鲜少有妇女与孩子。他们自述自己因望川城失守,逃难来到离城。

    既然是有手有脚的青年,为何不留在望川对付北方的敌人呢?去羌武城投靠六殿下也成,男儿不应该保家卫国吗?竟然逃难逃到离城。罢了,六殿下回离都是迟早的事,他自身难保,何谈什么保家卫国?

    ……

    贤王府,左相与钟离伯君坐在离人池旁的凉亭里品酒。

    “贤王殿下,为何迟迟不肯将尉府之人收监?臣先前并未开口,只是觉得贤王殿下应该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懂得分寸。若是再不行动,贤王殿下让离城百姓如何看到贤王殿下?若是不能做到公私分明,将来怎么执掌天下?”

    “左相大人……”钟离伯君欲言又止。

    执掌天下吗?是啊,若是令不清公私,他该怎么执掌天下?

    “贤王殿下,我们就快成功了。”

    “是啊!”钟离伯君双眼无神,呆滞地点了点头,确实快成功了,只要尉上卿伏法,尉府覆灭,皇后就再也翻不了身。

    可是……他与尉子瑜还有可能吗?

    “离城郊外涌现了大批难民,贤王殿下准备作何打算?”

    “北方战事起,他们逃难至此已是不易,先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再想想别的法子。”钟离伯君甩了甩脑袋,暂时将尉子瑜放于脑后。

    “怎么解决?”

    “左相怎么认为呢?”

    “开仓放粮,布棚施粥。”

    “此法倒是简单,可国库又经得起多少消耗?”钟离伯君半阖着眼,不急不缓地反驳道。

    “他们的温饱问题是眼下迫切需要解决之事,过段时间,再将他们安排到城中各大商铺,让他们自食其力,若是离城容纳不下他们,可以将他们安排去临近的浣城亦或是上水城,直到北方战事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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